今年2月,在警方和媒體的關注下,被拐24年的李紅柱得以回到黑龍江的老家。
這些年,李紅柱可謂嘗盡人生悲苦。他去過很多地方,除了河北、山東,還只身去過河南、深圳、廣州和吉林等地,一邊流浪一邊尋找他夢中的家。
媽聾啞、爸去向不明,李紅柱6歲時被姥姥姥爺送人,不料卻被人販子兩次拐賣。先是被帶到河北的養父母家里,然而在養父母家,李紅柱經常挨打挨罵,干粗活,還差點丟了命,三年后養父母把他轉賣到山東,最終李紅柱因無人管教流浪到社會。
直到2014年12月,在興城打工的李紅柱選擇了報案,稱自己6歲時在老家黑龍江被孫某拐騙到河北。
該起案件被列為公安部督辦案件后,經過7省聯合行動,警方最終抓獲了人販子,并通過全國聯網的公安部打拐DNA數據庫的比對為李紅柱找到他在寶清的家。
“朝思暮想24年的心愿終于圓了,和親人在一起覺得非常幸福。”李紅柱看到家人后的心情激動得無以言表。
現狀亦憂亦喜 李紅柱被拐賣時只有6歲,不幸而又幸運的是,雖然他不知道父母的名字,卻清楚地記著人販子的長相,人販子是夫妻倆,以買糖為由將他拐走。而這成為警方后來能破案的重要線索。
事實上,在過去10年間,我國加大了打擊拐賣人口的力度,設立了舉報拐賣的熱線電話,增加了對違法者的起訴,但拐賣兒童事件仍持續發生。
有學者研究發現,被拐兒童的家庭共同特征就是缺乏防拐意識,對孩子疏于看護,給人販子以可乘之機。而這種情況在美國,監護人會受到法律制裁,美國法律規定12歲以下的兒童必須24小時得到監護。
此外,被拐賣兒童基本在6歲以下,買拐人主要以收養為主,有超過50%的案件是親生父母或家中親戚所為,被解救兒童仍有近一半不能回歸家庭。
作為弱者中的弱者,流動兒童和留守兒童不可避免地成為被拐兒童的高危群體。目前關于這兩大群體的數字統計是,全國流浪乞討兒童數量在100萬-150萬左右,而這僅是民政部的保守估計。另一來自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公布的研究報告顯示,我國農村有大約6100萬留守兒童。
不可否認,嚴格的戶籍制度、農民工在工作的城市撫養孩子困難、人們對男性繼承人的需求、缺乏父母監護加劇了性侵、綁架和拐賣兒童的風險。
無論是“賣拐”還是“買拐”,河南、云南以及兩廣沿海等鄉村地區,買賣兒童幾近市場化,并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地下黑色利益鏈。
值得一提的是,在打擊拐賣兒童犯罪方面,公安部打拐辦發揮了積極作用,自2007年成立至今的8年時間里,在公安部打拐辦的統一指揮下,共抓獲5萬多名犯罪嫌疑人,解救被拐婦女兒童10萬多人。
盡管目前的情況是拐賣犯罪依然屢打不絕、屢禁不止,但我們也從來自公安部權威部門統計中感到一絲欣喜,那就是:近年來,打擊拐賣兒童犯罪新發案件呈現低發高破態勢,發案率不斷下降,破案率和解救率顯著提升。
斬斷利益鏈條 加大對人販子的懲處力度,最大限度消除買方市場成為國家打擊拐賣兒童犯罪的利器。
近年來,國家已對拐賣兒童的人販子明顯加大了懲處力度。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云南會澤一農婦蔣開枝伙同其他35人同謀,販賣嬰兒223人。2012年6月,蔣開枝被判處死刑。
1988年至2008年間,藍樹山單獨或伙同他人在廣西多地將30多名3至10歲男童拐賣。藍樹山被判處死刑。
2014年,河南省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一起特大拐賣婦女兒童案。一個由22人組成的犯罪團伙,2008年2月至2013年4月間,販賣婦女、兒童及收買被拐賣的兒童共計26起30人。主犯譚永志被判處死刑,另外8名主犯被判處無期徒刑及10年至15年不等有期徒刑。
在多起拐賣兒童案中,買方的存在成為導致拐賣犯罪屢打不絕的重要原因之一。民間要求將買方入刑的呼聲頗高,而在上述2014年這起河南特大拐賣婦女兒童案的一大亮點是:其中15名收買人符合刑法中收買兒童罪的免責條款,沒有虐待、迫害兒童,但也分別被判處拘役等刑事處罰。
進入互聯網時代后,拐賣兒童犯罪也改頭易面,部分犯罪嫌疑人甚至打著公益性民間機構的幌子開始在網上從事網絡販賣嬰兒的勾當。2014年2月19日,在公安部統一指揮下,全國27個省區市統一行動,一舉摧毀4個特大網絡販嬰團伙,382名被拐賣嬰兒得到解救。這些嬰兒大多被拐賣到因種種原因無法生育而有需求的買家手中。
“兒童不是商品,不能買賣!”對此,公安部打拐辦主任陳士渠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強調,兒童不能以任何名義和方式進行買賣,否則就構成犯罪,公安機關要嚴厲打擊。如果的確需要收養孩子,應通過正常合法的渠道到民政部門收養
“收買被拐婦女兒童者所要付出的代價不再僅限于人財兩空,還將加上定罪判刑的處罰。”2015年8月29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表決通過了刑法修正案(九)。人們奔走相告,新修訂的刑法中,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將一律追究刑責成為一大亮點。而刑法此項修改加大了對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行為的處罰力度,意義重大,影響深遠,亦被業界看成是我國打拐反拐工作的里程碑。
反拐長效機制 在解救、保護被拐兒童的諸多行動中,除了公安機關的一線作戰,近年來,我國大量社會公益組織、個人開始逐步介入解救、保護被拐兒童的行動中,更重要的是,隨著立體化打拐格局的形成,我國已逐步建立起反拐的長效機制。
一個顯著的例子是:此前,在失蹤人口信息的管理方面,中央與地方,政府與民間、公安與民政基本上各自為政、“壁壘森嚴”,給失蹤人口的登記、存檔、管理、比對、查找等工作帶來了極大不便。
現在,我國已逐步建立全國性的失蹤和被解救兒童查詢、登記、比對制度,而這種進步還在繼續。
為解決打拐解救兒童尋親公告的區域性限制問題,9月19日,民政部開發的全國打拐解救兒童尋親公告平臺正式公開運行,網站開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其訪問量已突破534萬人次。目前已有包括廣東、河南、山東、廣西、湖北、福建等將打拐解救兒童信息錄入該平臺。
而在解救被拐兒童案中多次發揮作用的全國聯網的打拐DNA數據庫,已被列為公安信息化建設的一部分。該數據庫于2009年5月開始使用。截至目前已經為近4000名多年前被拐的兒童找到親生父母。隨著上述制度的成熟和信息庫的完善,全國性的出生嬰兒身份庫將逐步建立,這樣既可及時發現拐賣兒童的違法犯罪行為,又可盡快找到被解救兒童的親生父母。
此外,公安與民政各自為政、“壁壘森嚴”的局面已成為過去。近一年來,公安部和民政部兩大部委通力合作,聯合下發了多個通知。
從失蹤人口的登記、存檔、管理、比對、查找、送養再到對人販子的懲處以及出臺相應的司法解釋,我國已逐漸建立起反拐的長效機制。摘自《民主與法制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