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立了美國主導的新規則后,為了實現最大的經濟利益,將中國拉進新體系、讓中國被動適應,是美國等國家的愿望。
根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美國官員宣告停止抵制中國主導創立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這些美國官員稱得到北京方面解決美方關切的承諾,同時中國還將“有意義地增加”其對世界銀行和可能與亞投行構成競爭關系的區域性機構的出資。美國的此番表態可以看做是白宮希望為中美角力的這一章節畫上句號。
美國迄今為止拒絕加入亞投行,甚至還主導了一場反對該行的“圍堵”行動。
在2015年6月舉行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協定》簽署儀式上,包括英國、德國、意大利、法國、俄羅斯和印度在內50個國家簽署了該協定,美國的“圍堵”以其盟友紛紛“倒戈”加入亞投行而告終。
自1945年以來,美國一直在世界金融體系中扮演霸權角色。放棄掌門人角色是很難的。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曾經表示,亞投行的出現“主要是美國國會的錯”。伯南克認為,北京之所以推動發起亞投行,是因為美國國會拒絕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中的配額轉移給新興的經濟體。中國為了在全球經濟中發揮與自己能力和地位相配的作用,只好另起爐灶。
“圍堵失敗”只得認可
中國雄心勃勃成立一個股本1000億美元,股東包括4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和14個G20成員國的世界性銀行無疑會動搖美國在現有金融體系中絕對霸主的地位。
所以對于亞投行的成立,美國反射性的表現出敵意。但反對亞投行很容易給世人留下一種印象,亦即相較于亞洲的發展,美國更感興趣的是遏制中國。若美國把反對亞投行和亞洲發展完全切割開來,又顯得其一門心思限制中國。美國在亞投行上的態度可謂相當明確,但在官方表態和措辭上又十分模糊。
在亞投行成立之初,美國聲稱亞投行和世界銀行以及以美日為中心運營的亞洲開發銀行存在作用上的重疊,沒有存在的必要。隨后美國又指責亞投行組織運營不透明,缺乏監管,中國在其中一家獨大。奧巴馬在公開場合表示,如果亞投行沒有運行良好,那么它可能是一個負面的事情。而美國不想參與一間最終不能造福社會的機構,并為其提供掩護。
基于以上種種理由,美國拒絕加入亞投行,并奉勸自己的盟友也不要加入亞投行。
隨后世界各國不顧美國“忠告”陸續申請加入亞投行,直至英國申請加入投下一枚重磅炸彈。
3月12日,英國正式提交加入亞投行的書面確認函,此舉引起了“美國老大哥”強烈的不滿。一名華盛頓高官透過媒體譴責英國“幾乎沒有征詢美國的意見”。一周之后,法國、意大利和德國相繼表示希望加入亞投行。
美國財長杰克·盧則呼吁各國加入亞投行之前要“三思而后行”,各國要“能夠確保亞投行由適當的治理方式”。不過美國媒體就沒有那么客氣了,《紐約時報》有些氣急敗壞地刊文稱“中國是世界上最不透明、最靠政府驅動、最缺少監管的經濟體之一”,美國的盟友都被中國主導的亞投行誘惑,“奧巴馬政府還是令人羞恥地被拋棄了。”
該文章還稱美國應該和盟友們預先建立統一標準來同中國協商,這樣中國就會在各種問題上讓步。
4月15日,申請成為亞投行創始成員國的最后期限已過,亞投行的創始成員國數量定個在57個。面對“圍堵失敗”的大勢,奧巴馬在與其“抵制”亞投行的堅定盟友、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記者發布會上表示,美國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反對其他國家加入亞投行。
奧巴馬甚至表示,美國希望與亞投行合作,甚至“如果亞投行能建立在良好的保障之上、能帶來好的基礎設施并使得借款國獲益,我們將全力支持。”
習奧會促進中美在亞投行事宜上取得共識。美國承諾不再抵制亞投行,而中國也會增加在世界銀行可能與亞投行構成競爭關系的區域性機構的出資。
美其實是亞投行出現的推手之一
縱觀美國對亞投行態度的變化,就是一個從堅決反對到共同合作的漸進過程。美國由于擔心亞投行挑戰其金融霸主的地位,本能的反對亞投行,并招呼盟友聯合抵制。
在盟友和各個大國相繼加入亞投行后,美國的態度出現軟化,措辭由強硬變得委婉,直到此次承諾停止抵制。
如上提到,美國其實是亞投行出現的推手之一。美國一方面敦促中國承擔更多的領導職責,一方面又拒絕提升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內的配額(目前不到4%)。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亞洲開發銀行的最高職位被嚴格限定在歐洲人、美國人和日本人之中。中國主導建立亞投行無疑能提升中國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話語權,同時也能承擔更多大國的責任。
停止抵制只表明美國不再針對亞投行“搗蛋”,中美在亞投行合作上還有很長遠的路要走。作為世界第一大和第三大經濟體,美國以及同其步調一致的日本不應該缺席亞投行這樣的全球性投資銀行,而缺少了美日的亞投行在亞洲和全世界所發揮的影響力也會受到限制。
根據習奧會達成的共識,中美雙方認識到新機構以及未來將成立的機構,要成為國際金融框架的重要貢獻者,這些機構將像現有國際金融機構一樣,按照現有的環境和治理方面的高標準運作。長期主導國際金融秩序的美國對國際機構的運營和監管有著豐富的經驗,美國參與到亞投行的合作中來符合自身主導國際金融秩序定位,也有利于亞投行透明和成功的運營。
“另起爐灶”遏制中國
然而近日,新一輪“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協定”(TPP)部長級會議就TPP協定達成一致。這一協定將囊括從加拿大、智利到日本、澳大利亞的全球40%經濟實體,但不含全球最重要貿易國家之一的中國。作為史上最大區域貿易協定,TPP為全球貿易體系和標準開創先河,也被稱為“經濟北約”。
該協定無疑會對亞太乃至全球經貿格局產生深刻影響。
如何應對美國主導下的亞太經貿格局的新變化?有人認為中國應該主動加入TPP。但是專家看來,在區域經貿格局重新洗牌之際,冒進不一定是明智的選擇。
美國國務院公布的TPP成果清單顯示,TPP協定涉及到國家治理、關稅、人權、勞工保護、服務貿易、發展、環保、農業、投資爭端解決、國有企業競爭及政府在國企中的作用、創新、互聯網等多方面。TPP涵蓋的內容在深度和廣度來說,都遠遠高于以WTO(世界貿易組織)為代表的傳統國際貿易規則。
在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WTO研究院院長屠新泉看來,中國目前的情況和TPP的標準有差距,但差距的關鍵是,中美兩國對有些內容的理解有分歧。比如勞工保護中的自由結社、工資議價、工資談判等規則,中國不是完全沒有,但是美國不認為中國的工會是工會。在環境標準方面,盡管中國也在加強環境保護,但中國的環境標準依然比美國的標準要低一些。
“中國要達到TPP的標準不是太困難,但是作為國際義務來承擔,這些內容就有很多解釋的空間,一旦中國要加入TPP,那么美國在認為不達標的情況下,就可以對中國進行制裁。”屠新泉表示。如果中國要加入TPP,那么針對中國的規定只可能會更加苛刻。中國在加入WTO時,針對中國的規定就比其他早加入的國家苛刻許多。
正如美國總統奧巴馬所言,“當超過95%的潛在客戶生活在我們的國境之外,我們不能讓像中國這樣的國家書寫全球經濟的規則。”在建立了美國主導的新規則后,為了實現最大的經濟利益,將中國拉進新體系、讓中國被動適應,是美國等國家的愿望。正是因為如此,美日等國家的領導人和一些學者、智庫才頻頻表示,TPP可以幫助中國進一步推進改革開放,希望中國加入。
因此,在南開大學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研究中心主任劉晨陽看來,中國沒有必要不切實際地去迎合所有規則,而是應該注意把握全球貿易規則和體系的發展趨勢,適應趨勢來進行改革。
(《中國經營報》2015.10.10、李艷潔/文、鳳凰資訊2015.9.28 邊驛卒/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