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學金的運作

少時曾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家境貧寒的小男孩赤腳參加跑步比賽，得了第一名反而傷心地哭了起來，原來小男孩的夢想是得到第二名，因為第二名的獎品是一雙跑步鞋。故事雖感人，不過聽完后，在我心中仍然認為，除非有特殊情況，第一名的吸引力還是遠遠大于第二名的。但長大后才知道，在生活中，第一名并不總是值得人追求。

吾友小周，是國內一“985”高校的研究生。小周學習優異，讀研期間得過好幾次二等獎學金，但從未得過一等，這不免讓人覺得遺憾，畢竟一等和二等之間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一等獎學金是國家頒發的，獎金數額高達2萬元，遠遠高于二等的5000元，而且因為是國家層面的獎學金，將來在找工作、申請讀博等場合中，一等獎學金所能發揮的作用肯定超過二等獎學金。兩者一對比，大家不免都勸小周繼續努力，爭取早日拿到一等。但小周卻對大家的提議連連搖頭，直言自己可不會去干這賠本生意。

爭取一等獎學金，怎么成了賠本生意？原來，小周說，這幾年學校里獎學金的分配除了看成績之外，很大一部分還要靠個人去運作。如何去運作，無非就是請客吃飯。對于二等獎學金，一般也就是需要花上兩三千元的請客費，由于獎學金有5000元，兩項一減，還能有個一兩千的結余;但對于一等獎學金，由于含金量高，需要的運作成本往往高達2萬多元，如此一來，得了一等獎學金在經濟上反而不如二等獎學金來得實惠，折騰一番，也就是得一個名而已。小周說，自己是務實的人，不愿去做這個虧本生意。

學校雖是金字塔，但也是社會的一部分，得了獎學金，和同學老師一起慶祝一下倒也正常，但怎么會竟然需要2萬多元呢？看到大家的不解，小周說事后慶祝倒花不了多少錢，關鍵在事前運作。當下，為了保障一等獎學金評選的客觀公正，國家采取了很多程序措施，如學校只負責提名推薦，能否得獎要看來自校外、校內專家組成的評審組的意見。可制度再好，就像社會上某些招投標一樣，專家評審往往演變成拿紅包的走過場，而學校里某些具有商業頭腦的老師便自告奮勇充當起了掮客，老師會主動聯系成績不錯、有希望得獎的同學，詢問是否有志于此，如果同學愿意出錢，剩下的運作事項便交給老師來解決了。而對于如何收錢的技術問題，也難不倒高智商的老師們，小周進一步解釋說，老師們會要求學生找一家企業，由企業出面和學校簽訂一份橫向課題協議，并在協議中明確約定該課題完成人便是某老師，然后把2萬元以課題費的形式支付給學校，老師以完成課題需要為由把錢領走，然后再以課題咨詢費的形式分給評審專家們，至此，整個過程便悄無聲息地完成了。最終，愿意拿獎的同學拿到了獎學金，而老師不僅完成了課題，而且還能得到若干好處費，學校也增加了一項課題成果，看來是皆大歡喜。可這樣的皆大歡喜，真值得高興嗎？

鄭州 關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