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民族音樂夢

采訪/雨萍 撰文/韓健 攝影/鄭光明 妝發/張建 服裝編輯/Momou 藝人統籌/蒙蒙 攝影棚/波特營創意園區《小資CHIC！》攝影棚

他，飽讀詩書，撰寫《黃書》為黃種人正名，一片赤誠盼中國崛起；他，棄藝從醫，雖成專業牙科醫師，但心中的音樂夢想卻從未磨滅；他，深研歷史，直言50年來，支那曲風被誤當中國風。音樂怪咖張洪量，攜神作《愛情神曲》再次回到音樂舞臺，不求自己閃耀世界，但求點醒下一代的音樂人，再戰明天！

1、咖啡色風衣

拼色針織馬甲

格紋襯衣

Hackett

咖啡色休閑褲

休閑皮靴

Geox

2、藍色針織衫

Able Jeans

條紋襯衫

Hackett

架子鼓

Glamor

3、白色印花T恤

休閑牛仔褲

Able Jeans

4、夾克外套

白色印花T恤

Able Jeans

咖啡色休閑褲

Geox

我在未來等你們

1，5年前，棄醫從藝的張洪量，創作出《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廣島之戀》等廣為流傳的金曲，事業勇攀巔峰。但此時他卻突然銷聲匿跡，進入紐約大學電影系深造。張洪量說，學電影的時候真的打算不再碰唱片了，想專心做電影。

畢業后，他懷著滿腔熱血準備在電影界大展身手，上天又和他開起了玩笑。首先是他的《西伯利亞的蝴蝶》申請臺灣電影輔導金失敗；其二在徐克團隊工作的時候，碰到美國911事件，資金鏈斷裂；之后，柴智屏找他回臺灣拍電視劇，但因為跟另外一個制作人的分歧又沒拍完。

那些年，他永遠是父親眼中的逆子。在74歲的父親看來，放棄穩當體面的牙醫工作，去忙活所謂的藝術與音樂，錢沒賺到，老婆也沒娶到，不值得。

若還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張洪量，他絕對不會“屈從”父親做回牙醫。但隨著年齡和經歷的增長，他終于理解父親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良苦用心。他敞開心扉和父親聊了很久，決定替年邁的父親完成他心中的夢想，做父親眼中最驕傲的植牙醫師。

可張洪量心中的音樂火苗并沒有就此熄滅，反而在壓抑中越燒越烈。

從小就聽民族音樂、電子音樂，學音樂理論長大的張洪量，發現自己的身體里一直流淌著“哆瑞咪”的基因分子，音樂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2014年他毅然決定殺回歌壇，攜新專輯《愛情神曲》再次“放聲”。專輯中收錄了《我的愛情》《永遠的永遠》《神曲》等6首歌曲。其中一首“他自認為”結合古典音樂及中華民族音樂風的《神曲》，果然令小伙伴們徹底“驚呆”。歌詞長達2000字，時長7分多鐘，完全顛覆當下流行音樂的風格。

不少網友吐槽，許嵩的新歌只有八個字反復唱，華晨宇的新歌僅有三個英文單詞，被稱作“一句話神曲”，但這些小把戲在張洪量的《神曲》面前都被輕易秒殺。他2000多字的“不知所云”，加上奇葩怪異的曲調，再次刷新人們對流行樂的三觀。更有毒舌網友直噴這件“藝術作品”純粹是無病呻吟，不詩歌不散文，以為配上幾聲古箏，打上音樂標簽，就想提升所謂的逼格！

面對這些滔滔不絕的漫罵，換作別的藝人，恐怕早就雇水軍買馬甲在各大網絡全面反擊，痛批那些無知的網友，別再任性地暴露他們的愚昧……

但自小就以老子哲學養生的張洪量并沒有如此，他說這首《神曲》，絕不能膚淺地只聽它的表象。在詞的部分，是他“自拍”的一段回憶，記錄了關于自己的八段情感經歷和人生哲學；而在曲部分，則是古箏十大名曲《流水》為主要背景的中國古樂器曲。

其實，他就是想將中國的民族曲風、樂器、詩詞帶到西方世界，振興中華。這支《神曲》僅僅是他復興中國民族音樂的開始，當代的年輕人，下一代的音樂人，你們聽懂了嗎？聽透了嗎？知道張洪量在未來等你們嗎？

攜《神曲》重出江湖

小資CHIC！：你隱退了15年之后重新出發，為我們帶來了新的“神曲”，卻遭到了很多褒貶不一的評論，對于這首新作，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張洪量：這次的《神曲》，是我在古琴上一次失敗的實驗。

小資CHIC！：失敗的實驗？為什么？

張洪量：在創作中，我很努力地想把古琴放到流行音樂里，可是生搬硬套后的效果很差，后來我就想找一支古琴名曲，用剪接的方式，把他剪下來貼到那個《神曲》上。然后，我再把所有的時間都集中在歌詞上。

小資CHIC！：這支神曲的歌詞竟然有2000多字，真的令人驚訝。

張洪量：本來是4000字的，他是源自我寫的一本書，叫《黃書》，里面有關于我對愛情的想法、旅行和人生的歷練，整本書有7-8萬字，最后濃縮成2000字，可以在7分鐘里念完。為什么說它是失敗呢，因為這首歌沒有完成我預定的目標（在詞上面哼出旋律），可是這個失敗是進行式中的失敗，因為我的“神曲”還有第二版和第三版。

小資CHIC！：哦，現在出來的只是第一版？

張洪量：對。雖然沒有完成我的初衷，但是我還是想拿出來呈現給大家聽，因為歌曲中保留了我國最原始的樂器——古琴。其實我們現在寫的流行歌曲都已經被西化了，但偏偏我就是不想要那種感覺，所以這次的歌曲中，我只保留了就像孔夫子時代拿一個古琴在那邊講話的風格。當然我未來會賦予它更多的意義，歌詞可以講藏語，融入些中華樂器。

小資CHIC！：你消失的15年，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張洪量：年輕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和父親一直是對抗的狀態，我不停地在和一個封建保守的父親斗爭。可是到了他74，我41的時候，居然我們就漸漸能聊起來了。

完成父親的夢想

小資CHIC！：漸漸能理解對方了？

張洪量：2001年我父親很沉痛地告訴我，自從我把診所關掉的那天起，他就沒有開心過。尤其是我第一張唱片才賣1000多張，月掙1萬2，而開診所時月掙10多萬。你知道他是那種極度節儉，對自己很苛刻的人，那些年他節省下的錢就只為幫我開診所。當我年紀也大一點的時候，我終于理解關診所對他的打擊很大。他都74歲了，我還能為他做些什么？于是我決定先把自己的事情擺一邊，去完成他的期望。

小資CHIC！：那么紅的時候突然做回牙醫，自己會有些顧慮嗎？

張洪量：這倒沒有，自從1987年出道，我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明星，甚至在大家覺得我很紅的時候，我也沒感覺怎么樣，因為老子一直是我內心的哲學。

小資CHIC！：嗯，但肯定會遇到一些不適應吧？

張洪量：其實我最難克服的是別人怎么看我。當然首先我要克服自己技術上的問題，幸好我碰到了3個重要的老師，第一個教我理論，第二個教我一般的牙醫技術，第三個教我植牙。要克服同事對我異樣的眼光，我就只能靠自己技術。2-3年后，我磨牙齒的技術有了長足的進步，開始慢慢得到同事的認可，他們沒想到我真的會一直做下去，尤其是2003年非典，他們發現我居然還來上班。

小資CHIC！：終于理解你不是去做秀的？

張洪量：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我帶了兩層N95，還帶個面罩，簡直沒法呼吸。但在工作的是時候我心無旁騖，最終在牙醫領域，我拿到了植牙的專科醫師證書，之后我也結婚生子，我爸爸終于對我滿意，覺得兒子成才了。

小資CHIC！：其實不論你做哪個工作，都不會去走捷徑，只求自己的專業技能過硬？

張洪量：這是受到我爸爸影響，做什么都追求專業，從來不走后門，也不去求人，只求把自己的技術功底做好。我做音樂也是這樣，包括配器，整個音樂的掌握，所以我會一直不停地學習，永遠保持一個學生的心態。永遠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小資CHIC！：那這次復出歌壇，診所還開著嗎？每個星期要去就診嗎？

張洪量：沒有，當時我是在臺灣最大的牙醫連鎖診所里工作，里面有很多醫師。我現在的原則是舊的病人繼續看，他們都有我手機可以直接找我，新的病人我就不看了。雖然再次復出歌壇，但牙醫的部分我也不想浪費，目前我有個計劃，就是做義診，我鼓勵我的同事們每個月抽空1-2次，一起來這邊做義診。我說你們曾經去過斯里蘭卡、印度，這邊都是自己的同胞，更應該過來看了。

小資CHIC！：當時決定重新做音樂的時候跟爸爸商量嗎？

張洪量：當時他覺得，啊？怎么又要去做音樂了？我就跟他談心了很久，我說我……（哽咽了一會兒）年紀也大了，我覺得我已經……（再次哽咽，聲音顫抖）做了很多你要做的事（又一次哽咽），不是我不愿意繼續你的夢想，我很愿意做，我也很高興做，可是我自己還是有很多別的特別想做的事，很多我自己的夢想沒完成。

任性的音樂夢想燒不盡

小資CHIC！：還沒有完成自己的音樂夢想？

張洪量：嗯，我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做了13年的牙醫，突然又想做一開始做的事了（音樂）。終于我在自己的《黃書》里找到了蛛絲馬跡，我在書中有一篇《黃種人的音樂應該怎么去發展》，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累積自己做音樂和電影的企圖，慢慢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2014年1月1日，我和診所說后面不要排病人了，你們也不要聯絡我，我要一個人靜一個月。我最好的朋友問我發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得了癌癥，要自殺啊？

小資CHIC！：突然說要一個人靜一陣子，別人肯定會擔心你，一定會有疑問。而且還能不能返回去做唱片也是個未知數？

張洪量：畢竟牙醫做了十幾年，突然停掉轉行，返過去做最以前做的事。首先第一個問題就是有沒有人愿意幫你做？出唱片容易，讓大家都知道難。另外，我是個蠻任性的人，我不會因為要配合誰而去做什么事，唯一我去配合別人的一件事就只有配合爸爸去當牙醫。

小資CHIC！：其實你是一個很尊重內心的人，在你內心深處的音樂夢想從未熄滅，所以接下來你必須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張洪量：是的，人生不要留有遺憾。

小資CHIC！：你一直說西方的流行音樂，就是流行順序的問題，可能到中國就流行了。中國的文化音樂在將來也可以傳到西方，你心中一直有這樣的夢想？

張洪量：我自己的夢想，就是希望有一天在文化、經貿方面，當然也包括流行音樂領域，世界能夠達到平等。現在的音樂流行趨勢還是掌握在英美手里，不是說我們要把他們打倒，我就是想要恢復平等。這就是我現在努力的目標。

小資CHIC！：這個平等，我們要怎么去實現呢？

張洪量：我認為我們要研究新的樂器，要更超前。我自己就在研究新的樂器，我希望我以后的演唱會，不用西方的樂器。實現這個目標的初期，我會用矯枉過正的方式，先把民族樂器恢復。后期，我希望再做出新的樂器。

引領下一代音樂人

小資CHIC！：其實很多人聽了你的《神曲》還是頗為感觸，你希望這張唱片推出以后，能夠在音樂屆引起什么樣的轟動？

張洪量：我知道要實現音樂的平等并不會如想象中那么簡單，而且也不是我個人所能達到的，可是我想撐20年，希望我能拋磚引玉，讓那些還在娘胎里的音樂人能夠接到我20年后的班，希望他們有機會來看我的書，來聽我的音樂，最終啟發他們，讓他們有機會能夠不自卑地做未來的音樂。

小資CHIC！：什么是不自卑地做未來的音樂？

張洪量：我們現在的音樂人把自己擺在一個被殖民的角色，不敢挑戰世界音樂，因為我們已經被奴化了，認為自己不能超過別人做的流行音樂。打個比方，中國人都認識莎士比亞，但外國人都不認識李白，我覺得這是不公平的。所以，我要奮斗的目標，就是能夠培養將來的李白。我從歷史的角度推測出2049年，我們很有機會造就幾個在世界范圍內流行的華語歌手，他們創作的作品里有民族的東西，那時候全世界都愿意接受并喜歡。

小資CHIC！：你做的就是奠基的工作，把將來的“李白”帶到世界之巔？

張洪量：我很愿意去做這個事，我也覺得我很幸運，有機會去做這件事，我希望大家通過努力，慢慢聚沙成塔，2049年達到文化盛世。

小資CHIC！：為什么是2049年？

張洪量：正好是2個100年啦，我覺得國家的軍事、經濟最重要，可是文化領域也不能落后太多，但現在我們的文化落后太多了，這個時候我們必須醒過來，我們不能再被文化殖民。這就是我目前的信念，也可以說是我一生的信念。

小資CHIC！：這個理想很大，你怎么會定這樣的目標？

張洪量：很多都是機緣巧合，但也絕非天方夜譚。做了就會有機會，不做根本就沒機會。所以我下定決心，從今年開始，我不光要做，還要做很多，我會盡量做出更多給大家參考，不管是踩我的還是贊我的，我都很高興，因為這表示你們有注意到我的東西。比如這次大家議論我的《神曲》，可能覺得很怪異，但起碼這開始讓大家去探討古琴，探討我們民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