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王家衛電影的敘事藝術

羅 溪 田龍過 （陜西科技大學 710021）

淺論王家衛電影的敘事藝術

羅 溪 田龍過 （陜西科技大學 710021）

王家衛作為香港電影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其藝術風格和表現手法可謂自成一家。本文從王家衛電影作品的敘事結構、意象表現和人物獨白三個方面來論述其在電影作品敘事風格上的大膽創新。

王家衛；電影；敘事藝術

一、“凌亂”的敘事結構

在王家衛的電影作品中，斷裂形態的敘事結構是他作品的一大特點，這種表現手法看似把整個影片的結構“凌亂”化，但是從故事與故事之間自然而然呈現出的偶然情節，又可以推知多個故事之間這種千絲萬縷而又微妙的關系。這種故事構架不僅賦予了人物個體的獨立與個性，而且通過與其他人物個體相互之間關系的處理而達到豐滿這些人物形象的作用。除了第一部電影《旺角卡門》，采用單一軸心敘事外，王家衛的其他電影既沒有貫穿全體的故事，表現上也沒有傳統的起承轉合。

在他的電影中通常有一個主要敘述人，在電影《旺角卡門》和《阿飛正傳》中，主要敘述人分別是大哥華仔和旭仔。以中心人物為一個點輻射到周圍與其相關的人物是這兩部電影的敘事表現方式。《重慶森林》采取獨立的雙故事進行方式，而兩個故事的接合點是偶然的一刻，警員223與阿飛碰個正著，畫面停頓，223的旁白告訴觀眾：“6個鐘頭之后，她便喜歡了另一個男人。”警員633隨即出現。

在電影《東邪西毒》中，王家衛采取了一種全新的敘事策略，這種敘事策略獨特之處便是無法找到一個核心主線，整個影片由一些小的個體拼湊而成。在每一個時段內，各種小的事件都有其核心部分，而放到整個影片中卻很微不足道，但是去掉這些小的事件又會影響其整體性。就像分子結構，一個連一個，混合連接，如果其中某個鏈條斷裂了，就會變成其他的分子結構。在該影片中，需要厘清人物之間的相互關系。首先是男人之間的相互關系，包括歐陽峰與黃藥師、歐陽峰與洪七、黃藥師與盲俠以及盲俠和洪七同馬賊（刀客）之間的次要關系；其次是男女之間的關系，包括歐陽峰與嫂子、盲俠與妻子、黃藥師與桃花、盲俠和洪七以及想為弟報仇的姑娘。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意義疊加的能指系統，可是無法找出理由把其中的某一種關系當作主線而把其他關系作為補襯。可以說，這些看似獨立的關系構建了多元對話的復調，以至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主旋律作為整個曲子的基調。正因如此，觀眾可以從其中任何一種關系去解讀影片，為觀眾理解影片提供了多種可能性。

二、意象的重復出現

王家衛的電影作品其結構看似凌亂，實則是他內心的獨白，他向觀眾傳達著一種獨特的感受，在他的電影作品中可以體會到像身處都市的孤獨，人與人的疏離感等情感表達。美國電影學者邁克爾?拉畢格說：“感覺是我們的觀念和情感的內心生活與外部的可見可聞的事件所處的環境對應發展。”在王家衛的電影中反復出現的意象正是他所表達的感覺的強化。

1.時間意象。許多研究王家衛作品的學者認為：時間是王家衛作品的重心。在他的電影作品中，會看到很多個表現時間的畫面，這些表現時間的畫面以不同的面貌出現，于是，所產生的效果和表達的情感更為豐富。在他的電影作品中，可以發現人物角色總是不停地看鐘，《重慶森林》中第一個故事的發生受一個時間的支配，到了五月一日，即警員223的25歲生日，他告訴自己如果阿May不會來，這段感情就會過期。同一天，亦是林青霞扮演的女毒梟完成毒品走私任務的日期。在影片中隨處可見的鐘表象征了香港人對時間的焦慮，它暗示了香港九七回歸時人們的焦慮心態。

2.都市意象。王家衛的電影是在香港這個特殊的文化背景下形成的，表現了都市人的生活狀態和感情軌跡。如《重慶森林》的首個故事發生在尖沙咀重慶大廈，穿插于落魄擁擠的印度食店與賓館之間；第二個故事則在港島蘭桂坊一帶。我們經常可以看到各種具有都市特征的因素出現，如唱片名稱，香煙，酒吧，超市等。通過環境的烘托反映出現代都市年輕人的失落感和孤獨感。在《重慶森林》中警員223和警員633都遭遇了失戀，備受打擊的223坐在酒吧里對自己說，此時任何一個出現在門口的女生都可以成為他的女朋友。對城市生活表現出厭倦感的王家衛總在影片中出現一個類似烏托邦的景象，《旺角卡門》的大嶼山，《春光乍泄》里的伊瓜蘇瀑布 似乎對城市生活的麻木和倦怠總讓人想要生活在別處。

三、大量的人物獨白

在電影的表現手法中，人物獨白也是常見的，它會適時地出現，起到的是一個劇中人物與觀眾的溝通效果。人物獨白是人物內心的情感表達，這種表達方式有利于觀眾理解劇中的情境達到情感共鳴。同時，人物角色通過語言和肢體的表達使角色更加豐富。在王家衛的電影結構中，存在著大量的獨白，而它也成了串聯故事的最好方式。從《阿飛正傳》開始至《2046》，人物的內心獨白儼然成了一個不易抹去的痕跡存在于他的作品當中，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東邪西毒》與《墮落天使》。在《東邪西毒》這部作品中，透過歐陽峰之眼，品味眾人物演繹的生死情仇。首先是在情節之間適時地穿插他內心的想法，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以及對整個世界的看法；其次是將略顯破碎的情節通過他的講述串聯起來。可見，人物獨白不單單是主觀情感的宣泄，更是在電影敘事藝術上的一次升華。而《墮落天使》則將這一特點演繹得淋漓盡致，整個影片中何志武的個人傾訴占了相當大的篇幅，使其具有了詩性的特征，從而讓王家衛電影逐步走向成熟。

1.人物眾多。在王家衛的電影中許多角色都有獨白，產生“眾生雜語”的現象。《阿飛正傳》共有7次獨白，其中蘇麗珍1次，養母1次，華仔2次，旭仔3次。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打破話語霸權，讓人物自由表達。從表面上看，這種碎片式的獨白方法致使故事支離破碎化，而真正意義上是為了展現一個真實的社會百態，就像一個萬花筒，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有著不同的理解和想象。

2.獨白的不合邏輯。在《墮落天使》中“啞巴”有這樣一段獨白：“我是一個很開朗的人，從小我就很喜歡講話，但是自從五歲那年，我吃了一罐過期的鳳梨罐頭之后呢，我就沒有再講過話了。” 再如，“做老板本來就應該有愛心、關懷和忍耐。本人私心不要太重，我很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我每天晚上都做得很勤勞，做到很晚，雖然錢不是賺得很多，可是我過得很快樂。”兩處獨白都有其問題所在：一是吃過期罐頭和我不講話有什么關系？二是做老板要有“愛心，關懷”和“忍耐”，事實卻與自述相反，作為老板，他砸開別人的店據為己有，用強制手段逼迫顧客購買。可見，心境是作者在作品中想要表達的情感，而所說內容的邏輯關系是容易被忽略的。

羅溪（1989.7～），男，籍貫：湖南衡陽，學歷（2012級碩士）研究方向：影視傳媒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