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夢的幻滅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象征意象分析

⊙郭云飛［遼寧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 錦州 121001］

美國夢的幻滅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象征意象分析

⊙郭云飛［遼寧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 錦州 121001］

本文主要對菲茨杰拉德的經典名著《了不起的蓋茨比》的人物性格進行詳盡的分析，同時說明了小說中的綠光、豪宅和地理位置所代表的深層象征意義，使讀者對這部作品有更深層次的解讀。

美國夢 人物 象征意象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弗朗西斯.斯.菲茨杰拉德最優秀的代表作品之一，它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崛起過程中的種種橫斷面。這部不到十萬字的中長篇小說情節簡單，跨越的時間比較短，主要人物也相對集中，但里面包含了很多的隱喻和大量的內涵，這是其他小說所未能及的。小說創作的背景是20世紀20年代的美國，“一戰”剛剛結束，經濟大蕭條還尚未到來，元氣未傷的美國進入了一個空前繁榮的時代，享樂主義大行其道，人們對于金錢名利的追逐勝過一切，文明不復存在的絕望情緒像瘟疫一樣蔓延，這是“一戰”后迷惘失落的年代，當時美國青年被稱為“迷惘的一代”。菲茨杰拉德就是“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直觸社會弊端，撰寫出了“美國夢”的破滅。他曾說：“這是美國歷史上最會縱樂、最絢麗的時代，關于這個時代將大有可寫的。”他將這個大寫特寫的時代命名為“爵士時代”，在這個充滿誘惑的“爵士時代”，“美國夢”就像一個飄蕩在空中的色彩斑斕的大氣球，使一代美國人眼花繚亂、前赴后繼。《了不起的蓋茨比》便是一曲“爵士時代”的華麗挽歌，講述了一個從追逐“美國夢”到“美國夢”覆滅的悲劇故事。

一、小說中主要人物性格分析

1.蓋茨比：浮華美夢的幻想者。《了不起的蓋茨比》原本講述的就是一個基于幻想與現實的故事。作為美國文學史上一個符號性的人物，蓋茨比窮盡一生都沒有得到他所期待的愛情，在作者看來，蓋茨比的存在只是一個虛偽的夢，他自始至終都活在自己想象的那個虛幻的世界里。小說開頭的題記中作者寫道：“那就戴上金帽吧，假如能夠感動她，假如你能為她起舞，那就為她起舞吧，直到她感動地說：‘愛人，戴金帽的，跳舞的愛人，我必須擁有你。’”這個題記試圖為我們描述一個為了愛情而戴金帽的蓋茨比，這也是蓋茨比不擇手段掙錢，繼而躋身上流社會的真實目的。小說中奢華糜爛的生活和虛偽空洞的人性形成了鮮明對比，而蓋茨比的偉大之處在于，他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始終保持著一顆純潔的愛情之心，這一點在貪婪浮華的時代背景的映襯下顯得彌足珍貴。但可悲的是，蓋茨比的愛終究是自己編織出來的美好幻想。蓋茨比在生命的最后仍呼喚著愛人的名字，顯然在蓋茨比的世界里，他依然保持著對愛情的美好幻想。從整個故事發展的情景我們不難看出，除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時代環境是造就其悲劇的原因，蓋茨比自身也蘊藏著矛盾而脆弱的悲劇性特質。蓋茨比是夢想家，他是美國夢的化身，他相信自己是上帝的兒子，正如美國人相信美國是上帝的實驗田。蓋茨比本身的悲劇性在于，在那股向上的力量背后，他是如此的貧瘠和荒蕪，除了無盡的夢想和樂觀，他一無所有。甚至那份夢想也不過是空洞的海市蜃樓，從未真正實現。蓋茨比不過是時代的犧牲品，正如他所說的，他的人生只是一顆流星，短暫的浮華背后稍瞬即逝。

2.尼克：夢幻破滅的見證者。尼克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作家，作為“美國夢”的又一代表，他見證了蓋茨比夢幻破滅的全過程。這個由美國西部來到東部，最后又回到西部的年輕人，在這個浮華社會，目睹了太多的謊言與虛偽，以及骯臟不堪、污濁不清、虛無縹緲的愛情，可以說他對這個世界備感厭惡。對他而言寫作是最好的一種傾訴，于是他付諸筆端，將他知道的一切有關蓋茨比的故事寫了下來。他的書名原叫“Gatsby”（蓋茨比），但為了表達對蓋茨比的尊敬與懷念之情，他又補充上“The Great”（偉大的）。因為在他心中，蓋茨比為了愛情矢志不渝，已成為他心中最為尊敬與偉大的人物。小說最后，當尼克再次步入蓋茨比以前所住的豪宅，眼前的所有已物是人非，這一切讓他悵然若失。但尼克最終完成了自己的“夢”——成為作家，這一個“夢”雖沒有萬貫家財，卻也是“美國夢”的實現。尼克代表的是另一個悲劇人物，他目睹著自己所希望的美好結局毀于一旦，卻又無能為力。然而我們不得不承認，尼克本是一個對未來充滿激情的人，因為他無力改變這一切，而變成了一個對感情絕望、看不到未來的人，也是見證整個夢想破滅的人。

3.黛西：物質世界的犧牲者。黛西的出場可謂驚艷無比，對于黛西的情感注入，作者似乎投入過多，以至于將她的形象過于理想化。黛西年輕貌美，穿梭于金錢與權力之中，盡管表面上她被兩個男人所操控，在情感上處于被動的角色，但實則她是一個內心縝密圓滑、精于世道的人，看似美麗的外表下，輕柔的話語之間，其實透露出的是絕情和無恥。在荒涼的世風之下，這種人最容易生存，最容易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概括起來，黛西就是一個花瓶一般的純物質女孩，最后也仍是一個純物質的女人。

4.湯姆：種族主義的捍衛者。小說中的湯姆出身于富貴家族，其本人有極濃厚的血統自豪感，他始終認為一個人的本質取決于種族，這一點無論從茶余飯后所談論的話題，還是和蓋茨比的對白中我們都可體會到。盡管黛西對他而言很重要，但這種富人總有些風流韻事，他和修車老板的老婆有私情，最后他的情婦被車軋死，他透露出的那種極度傷心而又不敢表現出來的狀態，也證明了他善良的一面，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為了捍衛他的榮譽，他所謂的血統驕傲。小說中，湯姆指出蓋茨比的錢來路不正之后，闡述了一段關于舊式貴族永遠高于暴發戶新貴的觀點，指出貴族的高貴是在血液里的，出身貧寒之人不論做什么都無法彌補這個差距。綜其所述，湯姆是一個自大的種族主義者，一個為了捍衛自己的面子和榮譽不擇手段的人。

二、象征意象修辭手段的完美運用

1.綠光：希望與幻想的破滅。綠光，本是一種罕見的天文奇觀，只有在天空非常潔凈的時候觀察日出或日落時才能有幸看到，由于綠光持續時間非常短，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幸運的象征。而小說發生的20世紀20年代是一個腐朽、墮落、混亂的年代，充斥著厭倦、孤獨、挫折和精神價值的淪喪。菲茨杰拉德用綠光象征蓋茨比對未來的夢想以及這一夢想的最終凋零。綠光出現在黛西家在東埃格的碼頭，從蓋茨比在西埃格的草坪上依稀可見。綠光實質是蓋茨比美麗情人黛西的象征，而他也一直生活在那個綠光籠罩著的夢境中。從小說第一章節里我們看到蓋茨比在黑暗中向綠光走去，尼克第一次看到蓋茨比，他正向綠光伸開雙臂。第九章，尼克把綠光比作從海平面上升起的生機盎然的美國大陸，出現在早期移民的視野中，充滿希望，似乎預示著無限承諾。然而，蓋茨比和黛西重聚后，一陣霧氣遮擋了綠光，使蓋茨比很不安：“我情不自禁地朝海上望去——什么也看不出來，除了一盞綠燈，又小又遠，也許是一座碼頭的盡頭。”燈影婆娑里閃爍不定的綠光時隱時現，蓋茨比總是以十分奇怪的方式伸出手臂去觸摸這盞綠燈，這似乎代表著蓋茨比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也暗示著他與黛西之間的愛情，可望而不可即。

2.豪宅：夢想和財富的消失。蓋茨比為了重新贏得戴西的愛情，他發奮賺錢，短短幾年，便通過走私等非法買賣發了財。于是在黛西房子的對面建造了一座豪華別墅，徹夜笙簫，只為能與黛西隔海相望，有朝一日能夠破鏡重圓。小說向我們呈現了一個奢華的上流社會，華服霓裳伴隨著爵士樂搖曳，珠光寶氣與泛著金色氣泡的香檳相互耀映。伴著濃香的酒精與高聳入云的煙囪，美國這艘巨型飛機開始騰空，人們華麗的生活下掩蓋的卻是對失去當前生活的無盡擔憂和焦慮。每日高朋滿座的莊園在神像倒塌之際，所有人卻作鳥獸散，前呼后擁的狐朋狗友在主人落難時各奔東西，甚至忘恩負義地反咬一口，生前賓客環繞的他死后孑然一身，人情冷暖踐踏著這個號稱美國夢的舞臺。蓋茨比的個人夢想象征了整個民族的理想和追求理想的艱難歷程，體現了美國人推崇個人自由、自力更生的理念。他的死亡暗示了蓋茨比海市蜃樓般夢想的消失。

3.地理位置：不同價值觀的象征。小說中，地理位置被賦予了象征意義。在20世紀初的美國社會，似乎無論背景如何，每個人都有賺取財富的可能。然而美國的貴族階層，那些原來財富的擁有者卻鄙視新興的投機家。小說觸及到了這個時代財富的社會情況，特別是新興的百萬富翁和富有的老牌貴族之間的差異。“老財主”和“新財主”的對立在小說中通過地理位置體現出來。東埃格代表的是老牌貴族，而西埃格代表的是爆發新貴，美國的東部和西部也象征了不同的道德價值觀。以紐約為中心的東部呈現了理想的湮沒和道德的松弛，而西部則保留了傳統的社會價值和理想。西埃格的新貴們著裝庸俗、華麗、招搖，缺乏風度和品味，相反東埃格的老貴族們則表現出有教養、有風度、有品味，兩者刻意的對比正是東西部不同價值觀的完美表現。

《了不起的蓋茨比》從電影到小說，又從小說到電影，時間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溫中流逝，人們對作品的理解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變化。作為美國文學史上的寫實之作，它將精煉的語言、豐富的信息和深刻的隱喻結合在一起，帶給人久遠的回味。小說對金錢和女人都進行了無情批判，同時也塑造了蓋茨比這個光輝的形象，談及蓋茨比的偉大之處，就在于他能歷經坎坷，從一文不值的窮小子變成百萬富翁，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依然能矢志不渝地對愛情保持一份堅貞，他心中所幻想得到的是一個不被金錢和勢力所玷污的黛西，而小說結尾處，蓋茨比對愛情的深刻轉變則是對浮華般美國夢的全盤否定。小說創作的精髓在于對蓋茨比短暫人生的介紹中表達了一種“人生如夢”的理念，也許只有活在自己美好夢想中的人，才可稱之為“偉大”的人，其實在每個人的心中何嘗不是住著一個“了不起的蓋茨比”。

[1]張瑞華.《了不起的蓋茨比》的象征意義[J].外國文學研究，1999（2）.

[2]嚴啟剛，任虎軍.論《了不起的蓋茨比》的視角模式[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3（2）.

作者：郭云飛，碩士，遼寧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學。

編輯：杜碧媛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