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忻杪
32.鮑勃·佩蒂特
誰能不說佩蒂特是個聰明的球員?在談到自己如何實現“無縫”轉型時,他說:“你嘗試過拼命的感覺么?我時時刻刻都在拼命,所以我在哪個領域,都能取得成功。”在那個凱爾特人締造霸業的年代,我們很難說鮑勃是最偉大的。然而,他卻是最懂得如何打出自己價值的球員,他的人生也因此而更精彩輝煌。佩蒂特是NBA歷史上首個總得分突破2萬的球員,帶領老鷹奪取了隊史惟一一個總冠軍,1970年他入選奈史密斯名人堂,1996年又成為50大巨星之一。
“我從來都沒想過要當一隊之長,我也不是一個喜歡說教的人,只是希望大家都能看到我認真的態度,不論什么時候我總是不遺余力。在我的職業生涯當中,我總是竭盡全力想要找到最合適的隊友,目的是讓他們都能發揮自己的最大作用。若是沒能達到預期值怎么辦?那我們就會坐下來談談,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了。”
2004年,在杰克·拉姆齊對佩蒂特的專訪中,鮑勃對自己的評價還是相當客觀的。是的,他從不會喋喋不休地說教,總是以實際行動向人們展現自己的決心與堅韌不拔的意志,而這就是他入選名人堂的最重要標志。
對佩蒂特來說,他走上籃球之路要感謝那位在路易斯安那州巴圖魯日做郡長父親的支持。盡管在高中兩次被校隊裁掉,但努力和堅持最終得到了回報,高三那年帶領球隊時隔20年再次奪取州冠軍。后來,他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場均能砍下27分、15個籃板,同時這幾年大學籃球生涯,還為他的低位背身單打技術打下了堅實基礎。2.06米——佩蒂特在身高方面還不算太吃虧,但體重卻不足90公斤,與職業球員對位毫無優勢可言。
所以,在踏上NBA的征途前,他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立志要向世人證明:自己是不可戰勝的強者。
1954年選秀大會,老鷹隊用榜眼簽選中佩蒂特。在這之前的一個賽季,他們可謂是糟糕透頂,不僅只取得了21場勝利,隊內頭號得分手馬克斯爾·扎斯洛夫斯基場均也只有15.1分進賬。佩蒂特到來后,雖說是立馬拉住了球隊下滑的勢頭,可即便是他萬分努力,新秀年球隊也就多贏了5場,他個人的數據則是場均20.4分、13.8個籃板。
在那個年代,佩蒂特打球摒棄了所有背身單打球員走的傳統路線,選擇成為一名機動性更強的大前鋒。他是第一個能在場上肆意游走,熱衷于全場跑動的大個球員(不僅僅是以位置來限定,還要算上身高);他也有一手不錯的中距離跳投,總是能用屬于自己的方式去得分;且最為讓他閃耀的絕技又當屬連續搶到進攻籃板后再進攻的技術,比如比爾·拉塞爾,一向以籃下搶位和籃板能力聞名于世,就對佩蒂特做過如下點評:
“是鮑勃創造了籃球中二次進攻這個詞匯,他總是不斷地和你爭搶位置,一定要在籃板球爭奪中將你擊敗。”
熬過了新秀年的陣痛,佩蒂特帶領老鷹步入了他們隊史最輝煌的一段時期——在1957-1961年間4次闖進總決賽,其中1958年成功問鼎。我們都知道鮑勃曾在這一年的總決賽第六場單場狂砍50分,這也是被他視為可以媲美1950年幫助巴圖魯日高中奪取州冠軍那場決賽,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場比賽之一。
“當然,這兩場比賽的級別不可同日而語,但在巴圖魯日那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取得重大成功,給了我無盡的信心,才有了日后更大的成功,所以印象要更深刻一些。”
鮑勃是最佳陣容的常客(直到退役前那個賽季也入選了二陣),11年時間他從未落選過全明星陣容,歷史上也沒有哪個人比他獲得的AMVP次數更多。關于同拉塞爾之間的“宿敵論”,他承認:的確,無論是個人榮譽還是團隊榮譽,自己都略遜一籌。不過老實講,能在MVP評選元年(1956)和1959年兩次當選,帶隊4進總決賽,其中更是還虎口拔牙1次,讓綠衫軍的連冠次數定格在8而不是10,佩蒂特說自己“輸了”其實只是謙遜。
作為NBA早期的幾大頂梁柱之一,佩蒂特屹立于凱爾特人王朝面前,屢仆屢起。此外,他最重要的意義是在于讓人們對大前鋒的認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將只會防守、沒有任何技巧而言的“苦力”印象,徹底轉變成進攻端不可或缺的一員。1965年他退役時,是NBA里得分最多和籃板第二多的人,除邁克爾·喬丹外,也再沒有誰能像他一樣,職業生涯每季場均得分都能達到20(勒布朗·詹姆斯和凱文·杜蘭特還未退役,所以不能算在其中)。
結束球員生涯后,佩蒂特立馬回到家鄉路易斯安那州,在那里他可以舒舒服服地當銀行高管,第一份工資達到55000美元,在1965年,是NBA絕大多數球員做夢才敢去想的數字。
鮑勃和Nique,到底誰才是老鷹隊史上最偉大的球星?相信通過我們金字塔的排名已經很一目了然了。Nique效力時間更長、打得比賽更多、得分更多,但鮑勃憑借總冠軍、MVP及對四號位劃時代的定義,讓他坐穩了這第一把交椅。
11年,鮑勃表現的穩定性也如同奇跡一般——第一個六年,場均25.1分、15.9個籃板;后五年,27.8+16.6(不降反升)。他就像珍藏多年的好酒般香氣撲鼻,但對佩蒂特而言,卻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之處,提起成功,還總是將之歸功于拼命努力所帶來的回報。
31.鮑勃·庫西
花哨在60多年前的職業籃球界是個令人討厭的東西,但NBA歷史上第一個真正偉大的組織者和傳球者卻偏偏選擇了以這種方式打球。
成長環境對庫西的影響顯而易見,他曾經開玩笑說自己生長的貧民窟“蟑螂大得可以拖走像我這么瘦的小孩。”這樣的環境讓庫西個性敏感,甚至有社交障礙,極其缺乏安全感,他后來說:“我足足花了70年時間,才讓自己走出自我保護的壁壘,社交生活中不再感到不適。”
在贏家眼里,不夠大方簡直是不可饒恕,所以奧爾巴赫才毫不掩飾地說出那句話:“我關注的是勝利,而不是去追個什么鄉巴佬。”庫西在1950年的選秀中與凱爾特人失之交臂,被三城黑鷹隊選中后,他一聲哀嚎:“哦!我一定是在地理課上睡著了,不然,怎么會不知道三城在什么鬼地方。”
庫西直接開出10000美元(月薪)的價碼,成功嚇退三城,然后說:“我要回去接著教女士們開車。”他深知憑借自己在新英格蘭地區的名聲,如果去打表演賽的話,掙的肯定比10000美元要多。甚至,打NBA根本不是他的人生目標(當時NBA才成立四年,凱爾特人的一場比賽也就1200名觀眾),“不行的話,和朋友開駕校與加油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的簽約權被交易給了芝加哥公鹿,但是公鹿很快就解散了——命如此硬的庫西隨即直奔凱爾特人而去,誰也擋不住他,可惜綠衫軍就是不覺悟,他們依然不打算要庫西。在聯盟的遣散選秀大會召開前,奧爾巴赫把目標定在三名球員身上,庫西是第三選擇。三位球員的名字被寫上紙條并且放入帽子里抓鬮,沃爾特·布朗(凱爾特人隊創始人)抓到了他最不想要的那個,“抽出來看到是鮑勃的時候,我差點昏倒。”布朗說。
貧困會讓人自卑局促,同時也會鍛煉一個人的心智耐力,面對凱爾特人一再的低估羞辱,庫西始終讓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態。他說:“雷德非常有主見,當時波士頓媒體不停地在他耳邊念叨我,說不定起了些反作用。”面對這種情況,庫西深知:他唯有不斷努力,才是最好的回擊。而眾所周知,他的努力也很快就有了收獲。
庫西對“紅衣主教”帶隊的專制并不反感,因為他們系出同源——貧民區的環境會讓人學會更加專注,得為每一件事去抗爭,磨煉競爭意識,才能比別人更堅毅。“雷德也有同樣的思維方式,他是從布魯克林打拼出來的,生命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贏得總冠軍。當時我是球隊惟一拿到商業合同的球員,為了獲得他的允許,還必須幾乎半跪著請求:雷德大人,這周我能去紐約一天么?有個商業活動要參加。”
看得出來,這位球場藝術家的內心并不花哨,那些在當時堪稱異端邪說,讓后人頂禮膜拜的花樣其實并非出自叛逆之心。“需要是發明之母,在比賽中,我90%時間是中規中矩的。”庫西說,“可如果有需要,而且力所能及,我就會嘗試。”庫西第一次使用背后運球是在圣十字學院對陣洛約拉大學的一場比賽中,聚光燈下,最艷麗的花在害羞又保守的指尖悄然綻放,他的技巧和能力也影響了之后很多的球員。
庫西離開球場時,他受到了球迷極度的挽留和膜拜,這即便在日后也并不常見。提起遙遠的上世紀50年代,NBA里只有麥肯和庫西兩個名字稱得上家喻戶曉。西方哲學講究積累沉淀形成系統,東方則注重一朝悟道(即境界一旦上去就下不來了)。歷史本來賦予庫西的任務只是老老實實把組織工作做好,教給后人控衛該怎樣執行戰術,沒想到他還加上了鮮明的個人色彩。
1960年,也就是庫西在聯盟打了10年的時候,尼克斯隊主教練喬·拉普切克說過:“鮑勃是這個聯盟里最好的球員。”而當庫西退役后,沃爾特·布朗則告訴波士頓當地報紙:“如果沒有科茲(庫西昵稱),我們不可能來到這樣的高度,倘若他在紐約,會像巴比·魯斯一樣偉大吧?至少我想是的。”
“人們從不懷疑是奈史密斯博士發明了籃球,但是庫西讓這項運動成為了一門藝術。”或許,對這位上古控衛的評價還是NBA第一任總裁莫里斯·普多洛夫的描述最為貼切。他就是籃球場上的第一位藝術大師,開華麗籃球之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