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 方傳劍
央視羊年春晚上,28歲的周家宏說著港式普通話,拿著一副空白撲克牌表演了《紙牌幻想》的近景魔術,在5分鐘的表演后,他用桌上顯示出數字的撲克牌拼出了當時的準確時間,震驚四座。
在登上今年春晚舞臺之前,周家宏還只是一個愛好魔術、拿過幾個國際比賽冠軍的普通小職員,一次偶然得到的機會,或將改變他今后的人生軌跡。周家宏是新的,第一次上電視表演、第一次拍攝雜志、第一次受到如此多人的關注,這個說著一口并不標準的港式普通話的陽光男孩,對于未來已經有了更好的打算。
周家宏1987年出生于香港,2011年畢業于美國普渡大學,學習統計、精算及應用物理專業。
2010年,還未大學畢業的他就獲得美國中西部Magi-Fest近景魔術比賽成年組冠軍;2014年,周家宏獲得香港近景魔術比賽亞軍;同年11月,他則憑借出神入化的表演獲得韓國FISM亞洲區賽近景紙牌部門冠軍。
2014年12月,周家宏接到一通電話,對方是羊年春晚雜技魔術及非節目類導演鄒蕾。兩人隨后在深圳碰面,鄒蕾向周家宏發出邀請。
一個月后,周家宏真的來到了北京。那時,還沒有確定他能上春晚,只是先要接受訓練,因為非職業魔術師出身的他,缺乏大場面的表演經驗,按他自己的話說是“素人得太厲害了”。最要命是他普通話超爛,爛到什么程度?“今天我的表演神不神奇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你們能聽懂我的普通話我就很開心了。”周家宏在春晚表演時,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一次在央視臺長面前表演,他對臺長說:“請幫我‘死’一下牌。”緊接著問,“你‘死’好了沒有?”惹得在場人大笑。而當他真講笑話時,大家卻都不笑了,因為根本沒人聽懂。后來導演直接說,你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盡量專注在魔術上面吧。
因為要上央視春晚,周家宏第一次因為工作沒有回家過年。
在這之前,魔術對周家宏來說只是興趣,他的本職工作是在家里的公司擔任市場部經理,已工作4年,負責與國外客戶對接、交流。
因上春晚家喻戶曉后,周家宏獲得了很多魔術工作的邀約,他也開始往專業魔術師上嘗試,“我之前沒有想過走這條路,但現在就努力去想新的魔術,但兩邊(工作)都在兼顧,看能不能找到平衡”。
記者:還記得當初學的第一個魔術是什么嗎?
周家宏:上學時學校旁邊有一家魔術店,每天經過都會進去看看有什么好玩兒的東西。當時買了一套海綿球的魔術道具,是我學的第一個魔術。
記者:之前看過春晚嗎?對哪個節目印象比較深刻?
周家宏:我會特別留意春晚上的魔術節目, 劉謙很厲害。
記者: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春晚的舞臺其實很難上的,這個機會是如何得到的?
周家宏:是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去年我在韓國拿到了一個近景魔術比賽的冠軍,而春晚導演正好在籌備魔術節目的時候看到了這個比賽的得獎名單,所以聯系了我給導演寄表演視頻。
記者:春晚的舞臺不乏競爭者,你覺得自己能夠勝出的原因是什么?
周家宏:可能我的形象比較年輕和陽光吧,通常魔術師給人的感覺都是很神秘的。
記者:春晚結束后會回頭看自己的表現嗎?
周家宏:看了好幾遍了,再回過頭來看時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細節可以做得更好。因為直播時太緊張了,最后還說錯了一句話。
記者:在看其他魔術師表演的時候,會有去解密的沖動嗎?
周家宏:很難避免,自己會控制不住去想這個魔術是怎么實現的。當然,每個魔術師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是他們的絕活,一般很難破解的。

記者:你有自己的偶像嗎?
周家宏:有,拉斯維加斯的魔術師蘭斯?伯頓,他在舞臺上的風格很紳士、很優雅,希望自己也能夠做到他那樣。
記者:私下的你除了魔術還有其他的愛好嗎?
周家宏:平常比較喜歡看書,關于行為學以及奇怪現象的書。
記者:春晚過后,你有了自己新的目標嗎?
周家宏:我之前的魔術節目都不太適合在電視上或劇場里表演,所以現在就在和朋友一起討論和開發新的節目。等儲備了一定數量的節目,希望今后能夠登上更大的舞臺,有更多的觀眾在現場看。
最令周家宏覺得神奇的還是魔術本身。時鐘回撥到16 歲那年,在香港街頭的一個賣魔術道具的小賣攤前,少年周家宏的腳步再也挪不動了,老板玩兒了一個海綿球魔術給他看,把他騙得都哭了!“哈哈,不是真哭啦,夸張的。”周家宏調皮地補充道。
說到這兒,他想起正好隨身帶著海綿球,就從包里找出來給記者:“有兩個海綿球,我們倆一人一個攥在手里,然后兩個人的拳頭碰一下。”他打開手掌,海綿球不見了。“我的海綿球跑到了你的手里,信不信?”記者松開手,果然變成了兩個。“我的天吶,怎么回事!”記者驚呼!這正是當年那個16 歲少年的心情,只是少年很要強,嘴里說“不錯,還好”。
第二天,周家宏又光顧了小賣攤,“昨天演得不錯嘛,再演一次給我看看好不好?”演完,他仍舊表現得平靜,可內心卻在吶喊。第三天,他實在忍不住又去了,花了80 塊買下了海綿球,讓老板教他。“我買了第一個道具以后就一個接一個地買,那時覺得魔術就這樣嘛,一個道具一個魔術。”
“但后來發現魔術還有手法的,一副普通撲克牌用手法就可以出很多魔術,很神奇。”他開始專注于紙牌,因為它最易上手卻有變不完的花樣。周家宏沉迷進去后就再也走不出來了,他瘋狂地鉆研手法,那時也沒有視頻,就跟著英文魔術書來學,“手法都用語言描述,尾指該到哪里,中指往前30 度,食指要扣住這個牌,拇指再把它踢出來。描述一秒的動作就要用整整一版,通過文字學這個很困難。”可任何困難都沒能難倒他,最瘋狂的時候周家宏就像著了魔,只要醒著時幾乎牌不離手。有的手法建議每天練一百遍練一年,他就練上一千遍。跟朋友看電影逛街時在練,吃飯時在練,就連高考時一邊答卷另一只手也在玩牌,他有能逃出監考老師法眼的招兒。練著練著他發現“咦,牌怎么變紅了?”原來手磨破了。
那時,美國玩街頭魔術的魔術師大衛?布萊恩很火,周家宏受到啟發也想在香港的街頭搞一搞,于是經常去“騷擾”路人。他去商場、咖啡廳和公園,主動招呼人們說,“唉,看個魔術嗎?”因為一副學生模樣又很帥氣,周家宏很少遭到拒絕。有一次下飛機時,前面排隊,等待時周家宏跟空姐說:“你好,看個魔術嗎?”就變了個硬幣魔術給她,空姐覺得太神奇了,后邊的人都已開始催促,可她硬是抓住他不放,“先不管啦,怎么變的,快告訴我,不可能的!”這讓周家宏很有成就感,“很多人一輩子沒有看過魔術,第一次看魔術就是我變給他看,那種感覺很厲害的。”
癡迷魔術的周家宏也讓魔術彌漫在他生活的各個方面,“大學經常做課堂演講,它讓我站在臺上面對一群人的時候不怕了,因為我玩魔術就有底氣,知道如果我講很爛的話,把牌拿出來玩一個魔術再走,也有掌聲嘛。”工作時,能與陌生人自然地溝通也是表演魔術練出來的。如今紙牌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手里沒牌,心里就沒底,有點慌。做事心煩時就把牌拿出來玩一下,然后心就平靜了,可以再做事了。”
這個春節,周家宏只在家里休息了一周,緊接著又飛奔北京,迫不及待地開啟了他的魔術師生涯,“我打算跟朋友一起在北京開個魔術酒吧,再創作些新魔術,或做幾場大型演出。”面前的這位陽光男孩言語中滿是期待,手里還不停地變著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