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天起
做一個幸福的人
這是,從遙遠鐵軌上碾出的聲音
當余秀華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詩歌的時候
這是
一個高鐵上一路偷情的男人
幸福的慢性自殺
今天,我的閃電還在彎曲
彎曲成向生活低頭的姿勢,那是
一個被時代默許的身軀
我的房子還在遠方,還在羊的霧霾里
愛我的只是螞蟻,它們咬著我
像咬著一塊浮世的咸肉
今天,我的山巒已被別人重新命名
那里的經濟作物,把鄉愁改寫成了鄉仇
今天,最遠的就是最近的。那么
有誰和我一起煮雪,低誦,敷傷
有誰和我在三十年前的家書里
甘做一個留守兒童
在一本《麻雀》詩歌民刊里
我看見我,一個人,有兩匹沉浮的頭顱
彼此把對方摁進鐵水里,彼此大聲呼救著
那沉溺的聲音里,呢喃著
幸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