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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里的事兒

2015-07-24 10:13:07鐘翔
延河·綠色文學 2015年7期

郝三看見熟悉的一位來客,緩緩走了進來,心就砰砰跳著,顧不上碗里面湯溢出來,慌忙放在出飯口臺階,鉆進偏房里,躲起來。

“不把面湯端過去,客人靜靜地等著,你這個混賬小子,慌里慌張地干啥?”張師傅看見后劈頭蓋臉地罵道。

偏房在操作間跟前,小小的一間,十平米左右,里面放著舊桌子,破沙發,支著高低床,是馬老板的臥室,也是大家的休息室。這餐館原是馬老板的,經營了四五年,賺了幾萬元,后受生意人誘惑,說在西藏拉薩開雜貨店,容易賺錢,劃得來,就把餐廳轉給了張師傅,由他負責經營。這張師傅原是漢族,跟馬老板同住一個村,你來我往,交情很深。后來,張師傅受到影響,覺得穆斯林有信仰,生活習慣好,清真菜可口,不吃死動物,有利身心健康,就皈依了伊斯蘭教,成了個新穆斯林。

郝三進了房間,兩手抱住肚子,趴在床頭被子上,哎喲喲呻吟著,顯出痛苦的樣子。透過玻璃窗口,看到外面吃飯的食客,三三兩兩坐在桌上,輕聲交談著。跑堂的給來客倒上了茶水,和面的案板上摔摔打打,炒飯的刺啦啦攪著油鍋,都在為招待來客忙碌。

操作間的張師傅,聽到郝三呻吟聲,就使爾里過來看看,究竟怎么啦?身體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些藥,或去醫院看看?爾里進門到了郝三身旁,想用手摸摸額頭,看看發燒了沒有。爾里的手還沒觸到郝三頭上,就被郝三輕輕打開了,并悄悄轉過身,吐出長長的舌頭,扮了個鬼臉,惹得爾里也偷偷笑了。

爾里是馬老板的兒子,十四五歲,身子很胖,油嘴滑舌,很是牛氣,在店里算小老板,也不算小老板。自張師傅管了這個餐廳,怎樣管理經營,買什么蔬菜,用哪種調料,如何操作加工,每天收入多少,都由張師傅說了算,一個人做主。至于馬老板的爾里,人們雖也叫小老板,其實啥權也沒有,只是個聾子的耳朵,屁也不頂用,跟跑堂的沒啥兩樣。

“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究竟看見誰了?你也是個十多歲的大小伙了,還怕什么呀?”爾里對郝三小聲說道。

“唉!想不到的事兒,就這樣突然碰上了,真是躲不過,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郝三悄聲說。

“說說見了誰?若果難為情,不好意思出面,那我替你伺候,再救你一次!不過你要說出那人是誰,竟然這樣讓你難堪!”爾里快言快語地說。

“說啥呀亂七八糟的,你再別問了,快去招待客人,過后我會告訴你的。”郝三趴在疊起的被上,又裝出痛苦不堪的樣子。

“好吧!你這混小子,繼續裝吧,我走了!”爾里詭秘地笑笑,關上門走了。

爾里走后,郝三走到門前,輕輕扣上門扣,回來掏出被下的一本破書,慢慢看了起來。這是小學三年級課本,郝三讀書時留下的,老師只教了一半,封面已很舊了,一角還破損著,用透明的膠帶粘起來。后來輟學來餐館打工,就順便帶過來,閑時隨便翻翻。

餐館里嘈雜得很,油鍋的刺啦聲,鍋碗瓢盆的磕碰聲,食客們的叫嚷聲,混響成一片,使郝三靜不下心來,投入到課文描述的情境中。課文看過多次了,不少篇目能滾瓜爛熟背下來。郝三打開書放在眼前,默默品讀,這是老師教的讀書習慣,郝三銘記在心,長久保持著,不管是什么書,都這個樣子。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食客們越來越多,外面吵得越加厲害。太陽高高升起來,耀眼的光束投在墻上,使陰暗的房間亮堂多了。郝三瞄腰走到窗跟前,掃了一眼,發現那個熟人走了,覺得該出去了,說肚子不疼了,趕快干活。正這樣想時,聽到推門聲,知道爾里來了,就趕緊拉開。

“啊呀真累人,腰酸背痛的,該休息一會兒了。”爾里一進門,就抱怨起來,躺在破沙發上。

“那你休息一會兒,我出去干活,謝謝你啊!”郝三看到爾里沒精打采的樣子,就轉身要走。

“哎哎哎,你還沒給我說說,剛才看到的熟人是誰,我正準備聽呢,怎么說話不算話,想轉身跑呀?”爾里從沙發上跳起來,追了出去。

“干嘛一個追一個的,狼追上了啊,成什么樣子,客人看了多不好,快去干活兒!”正在炒菜的張師傅,看到郝三爾里跑出來,厲聲喝道。

“我拿了個東西,轉身就出來了,你狼一樣吼啥嘛!”爾里不滿地嘟囔一句。

張師傅聽了,心里異常氣憤,也沒說什么,狠狠瞪了一眼,繼續忙手頭的活兒。跑堂的三人中,爾里是馬老板的兒子,年齡最大,長得也胖,算半個老板,才偶爾頂撞張師傅幾句。其他人沒什么背景,膽小,都出來打工的,掙幾個小錢,遇上張師傅呵斥時,只能靜靜忍著,該忙啥就忙啥,連大氣都不敢出。

到了晚上,天色暗下來,食客們來的很少,餐館里空蕩蕩的。跑堂的大多累了,歪身灘在油污的椅子上,靜靜休息。爾里坐在收銀臺上,低頭玩著手機,跟網上的Q友聊天,不時弄出唧唧的響聲。新來的胡塞尼不上十歲,很是調皮,在操作間角落里,邊洗碗邊嗚哩哇啦唱著流行歌曲。張師傅手持鐵勺,刺啦啦炒著飯菜,為伙計們準備晚飯。

不一會兒,出飯口窗臺上,擺滿了幾碗炒面,三兩個素菜。胡塞尼端到近處的圓桌,擺放起來,等大家來吃。爾里第一個來了,也不等張師傅過來,就端起飯碗,拿著筷子,大吃起來,還咕咚咕咚喝著茶水,看來饑渴難耐的樣子。窗外的天色逐漸變暗,街燈只只亮起來,顯得色彩繽紛,格外誘人。街上的行人很多,或空手悠悠散步,或提東西匆匆趕路,或帶小孩說話。冷風吹起一只黑塑料袋,纏在門頂伸出的鋁煙囪上,搖來晃去,啪啦啦響著,發出陣陣怪叫。

吃完飯后,張師傅吩咐誰刷鍋,誰拖地,誰擦桌椅,自己穿上棉衣,戴上安全帽,騎著摩托車,轉眼就不見了。人們懶洋洋站起來,照例忙著各自的活兒,了結每天最后的差事。爾里慢慢來到收銀臺,發現裝錢的抽屜,已被張師傅牢牢鎖了,掛著桃大的一只黑鎖,鑰匙不再手里,無法打開。爾里抬腳猛踢一下,腳板黑色的污跡粘在上面,也不管不顧,隨意擰開收錄機,放出嘹亮的歌曲。清脆的聲音傳播開來,在整個餐廳里回蕩,還飄到寬敞的大街上。

爐里的炭火已經敗下去,房間里漸漸冷了。拖凈的地磚上,積著看不見的一層水分,射出冷冷的寒光。條凳放在桌面上,橫七豎八的,累了似的躺下來休息。郝三和胡塞尼穿著棉衣,坐在鐵爐旁邊,把手伸到冒出的火光上,隨意烤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endprint

“我請你們吃羊肉串,誰去啊?愿去的舉手?”收銀臺上躺著的爾里,覺得太過無聊,才這樣說。

“我去我去!”舉起了手,胡塞尼搶著說。

“你倆去吧!我回房間睡覺去了。”郝三有氣無力地說。

“那不行,要去一塊兒去,要不去就拉倒吧,我省點兒錢,也劃得來。”爾里油嘴滑舌地說。

“郝三哥,走嘛,不吃白不吃,又沒讓你掏錢,你怕啥呀?”胡塞尼湊近郝三身旁,誠懇地央求。

“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知道嘛,你這個饞嘴貓,凈知道吃?”郝三低聲罵道。

“胡塞尼說得對,不吃白不吃。你倆不去吃,就虧大了。這錢是大家掙的,都付出了心血,不該我一個人享用,你倆還是走吧!”爾里說出了真相。

“你又偷了,手腕兒真高啊,不愧是我們的小老板。”胡塞尼接著說。

“這能叫偷嘛?錢是大家掙的,我只是趁機拿出來,供大家一起享用,憑什么老張一個人獨吞,你們說是不是?”爾里反問道。

爾里這樣一說,人們覺得有理,不再計較什么,就三下五除二鎖了門,一塊兒朝大街走去。

餐廳地處清真食品一條街,出門是小巷,拐幾道彎就到了十字,是較為寬敞的大街,車輛多,人也多,熙來攘往的,很是熱鬧。一到旁晚,街上各種各樣的燈光亮起來,五顏六色,很是耀眼,增添了許多迷幻色彩。街道兩邊的攤販,隨意搭起帳篷,燃著爐子,擺攤設點,開始張羅生意。有買砂鍋的、發子面腸的 、烤雞的、河州包子的、餃子的、羊肉串兒的、甜麥子的,各種特色小吃都有。周圍有不少咖啡屋、啤酒館、麻將室、桑拿房、歌舞廳等,不時傳來忽快忽慢的樂聲。

在餐館里,爾里不管有沒有權力,常以小老板身份自居,出門最前面走,大大咧咧的,身后跟著胡塞尼,最后面是郝三。郝三本來不愿意來,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悶悶不樂地跟著。

“老板,我們坐哪兒啊,就只吃羊肉串嘛?”到了嘈雜的夜市,胡塞尼迫不及待地說。

“當然是羊肉串了!咱們看看,那里衛生干凈,吃的人多,就坐那兒吧!“爾里邊走邊說。

到了挨啤酒館的攤點,里面亮著大瓦數燈光,照得周圍一片煞白,寒冷的夜晚似也溫暖多了。爾里往里一看,就一間房子大小,擺著三張方桌,周圍擁著許多小凳。一張桌上坐著兩位食客,一人抽煙,一人看手機,靜等噴香的羊肉串兒上來。臨街的位置,放著方形的黑火爐,上面燃著紅色的炭火。球大的一只鼓風機正在飛轉,發出呼呼地響聲,吹得爐膛的炭火異常紅艷。

爾里帶頭進去,坐在沒人的空位上,其他二人也緊隨其后,坐在身旁。跑堂的一位年輕媳婦,二十來歲,頭戴綠巾,腰系碎花圍裙,熱情地走來,匆忙倒上熬茶。

“你們要多少串?辣子放多些還是放少些?”年輕的媳婦說。

“烤上三十串,你們看夠不夠?”爾里征求二人的意見。郝三不言不語坐著,什么話也不說,似在想心思。

“太少了太少了,三人根本不夠吃,要多來點兒,烤上六七十串,別太吝嗇了,錢是大家掙來的,何必要這樣摳門兒。”胡塞尼插嘴道。

按照胡塞尼的意見,爾里要上了羊肉串,然后靜靜等著,誰也不說話。簡易的帳篷外面,有許多散步的人,還有找吃的食客,不知那家手藝好,味道鮮美,邊走邊找,還沒確定下來。各種嘈雜的聲音,依然從四面八方傳來,腳步聲、說話聲、汽笛聲、叫賣聲、吆喝聲,混在一起,加上燈光的照耀,使傍晚的大街更加熱鬧。攤主是一男一女,都是穆斯林。男的三十歲上下,戴著白帽,系著圍裙,二人可能是夫妻,不停地走來走去,正在忙活。

十多分鐘時,羊肉串上來了,長方形鋁制盤里放著,咝咝冒著熱氣,香味直往人鼻孔里鉆。胡塞尼饞得很,早忍不住了,顧不了自己年紀小,就伸手拿起一串,對著鐵絲上的烤肉大吃起來。其余二人也沒說啥,隨后拿起一串,津津有味地吃著。不長時間,爾里突然聽出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餐館里傳來,模模糊糊的,似是張師傅的,又覺得不大像,一時定不下來。

爾里拿來紙巾擦了嘴,悄悄走了出去,要看個究竟。借著燈光,爾里發現這家餐館沒寫“清真”二字,是家大眾餐廳,張師傅不可能進去,這一點兒他是知道的,或許自己聽錯了。正要返回時,又聽到里面的吆喝聲,明明是張師傅的,一點兒都沒錯。爾里想,張師傅信仰了伊斯蘭教,成了個穆斯林,該遵守飲食方面的禁忌,不會去大眾餐館吃飯。他四十多歲了,不會糊涂到這份兒上。或許,這家伙嘴上說是穆斯林,心里沒徹底皈依過來。

“三多多呀,二喜好啊!”不久,又傳出了張師傅猜拳行令的聲音。

爾里聽了這些,沒有說什么,只是悄悄轉過身,來到桌旁,坐在自己的位置。此時盤里的羊肉串,被二人吃光了,等著爾里來算賬,然后走人。爾里沒再征求別人的意見,又大方地要了二十串,讓大家繼續吃,順便等等,看這張師傅可否出來,究竟醉成了什么樣子。

“這樣好啊!爾里大哥大方,講義氣,真的關心我們!”胡塞尼高興地說。

“夠了夠了,適可而止,以后有的是時間,可以再來嘛!”郝三吃了許多,肚子飽了,真心實意地拒絕。

“你不吃我吃,我的肚子還沒飽呢!”胡塞尼補充說。

夜色已很深了,行人漸漸少起來。沒有食客的攤主,拿著杯子,圍著爐火,取暖喝茶。相鄰的湊在一塊兒,嘀咕著什么。遠處居民樓上的燈光,一只只先后滅了,主人已安歇下來,進入香甜的夢鄉。帳篷里剩下他們三人,再沒有食客進來,顯得孤零零的,溫度也降了許多,有點兒冷起來。男女攤主披著棉衣,沒精打采地坐在爐旁,面對面低聲說著什么。

爾里再要上羊肉串,無非是拖延時間,等大眾餐廳里的張師傅出來,親眼證實一下,看看是否屬實。爾里心底的秘密,不便對二人去說。他們必定年輕,十歲左右的樣子,還是孩子呢,若有誰知道了真情,不慎說出去了,對誰都不利,還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牽扯到自己,根本劃不來。

大約午夜零點,聽到旁邊餐廳里,傳來醉漢唉唉啊啊的說話聲,聽不清在說什么。爾里付了錢,出門有意朝餐廳方向看了看,恰好看見張師傅出來,醉成了一潭泥,被不認識的人左右攙著,慢慢下了臺階。其中一人站在路邊,招手叫出租車,要帶著回去。借著明亮的燈光,爾里真切看到了張師傅,喝得過高,不省人事,頭都垂下來了,死尸一般。走在前面的郝三,突然回過頭來,看看爾里怎么落在了后頭,不知究竟在看什么。爾里怕他們發現什么,就趕緊加快腳步,一同朝自己餐館走去。endprint

“這個狗東西,造孽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郝三回過頭來,狠狠罵了一句。

“你說誰啊?我又沒有得罪你?”爾里趕上來,拍了下郝三的肩膀,警告不要隨便罵人。

“我又沒有罵你,你急啥嘛?”郝三感到很委屈。

“沒說我,哪你說誰呢?”

“你知道,我明白,難道一定要說破嗎?”

聽到這里,爾里預感到什么,就不吱聲了,估計張師傅喝醉的樣子,去大眾餐館的事兒,郝三都知道了。

張師傅的這些作為,爾里感到很震驚,真是沒有想到。皈依了伊斯蘭教的人,飲食方面要有嚴格的禁忌,不抽煙不喝酒,更不能進大眾餐館吃飯。張師傅是不了解伊斯蘭教飲食方面的常識,還是表面上裝裝樣子,心里沒徹底皈依,哄騙大家,還真不明白。

到了餐館,時間已很晚了,胡塞尼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上床睡了,不久進入香甜的夢鄉。爾里擰開電視機,調小音量,躺在床上,看央視三臺的文娛節目。郝三拿出被下的舊書,慢慢翻看起來。

“哦記起來了,你今天遇到的熟人,究竟是誰,還沒有告訴我呢。你現在說吧,是不是未來的丈人?”爾里覺得沒什么好節目,就索性關了電視,突然這樣問。

“行啊!不過在我說出之前,你得告訴我,今晚咱們吃罷了羊肉串,剛要返回時,你看到了啥人,你認識嗎?”郝三反問道。

“沒有啊?我沒看到什么熟人。滿大街都是陌生的面孔,我連一個人都不認識。我一個鄉下人,來城里沒多長時間,且常常泡在餐館里,沒時間出去閑逛,能認識什么人?”爾里說。

“你別裝糊涂了,你心里明白得很,只是不愿說罷了,我也不勉強你的。不過,這事兒我也知道,十分清楚,就算過去了,以后當什么事兒也沒發生。”郝三顯得有些生氣。

“那你說說今天遇到了啥人,顯得那么不自然,羞羞答答的,做了虧心事兒一般,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幫幫大忙的?”爾里說罷,就擠到郝三的床上,奪過他手里的書,塞到枕頭底下。

郝三知道二人關系好,無話不說,也不再隱瞞什么,就說出了實情。

今天來吃飯的熟人,是郝三的班主任馬老師,五十多歲了,頭頂白帽,留有胡須,戴幅黑框眼鏡,看起來挺嚴肅的。郝三從上學開始,一直讀到三年級,都是馬老師當班主任,教語文課,非常認真,家在一個村上,距離一百米左右。郝三學習好,腦子靈活,馬老師教過的內容,郝三都能背下來,很得馬老師賞識,把自己學校辦公室的鑰匙,交給郝三,在農忙時替馬老師改作業,值夜班。

郝三是家里的老小,父親八年前歿了,母親常年有病,臥床不起,靠出嫁的兩個姐姐接濟照顧,才勉強過著日子。到了六七歲時,他的二姐因不能生育,無法給男方生兒育女,續接香火,就被男方休了,逼迫回到娘家,跟母親和弟弟一起生活。

郝三七八歲時,看到同齡的許多兒童,背著書包上學,自己無錢待在家里,感到異常苦悶。后來某天早上,馬老師騎車路過時,看到郝三坐在家里門檻上,沒精打采的,望著正在上學的兒童出神。

“郝三,你怎么啦,誰欺負你了,有什么想不開的,能給我說說嘛?”馬老師看到后下了車,走到郝三跟前,關心地問道。

郝三啃啃唧唧了半天,才說出無錢上學的事兒。馬老師聽了很同情,就親自來到郝三家中。

“你的娃想上學,若果家里拿不出學費,我給娃出上,讓娃去學校吧。錢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馬老師說。

“唉!我說沒錢別上了,郝三就是不聽,哭哭啼啼的,偏要上學,你說怎么辦呢?這樣欠了你的情,我怎么償還呢?”郝三母親一臉愁容。

“郝三以后好好學習,能夠考上大學,學費我想辦法出,你不用管了。”就這樣,在馬老師的幫助下,郝三順利地上學了。

由于在同一個村上,來來回回的,常在一塊兒走。遠處看到的人們,以為郝三是馬老師的兒子或侄子。遇到下了雨,路面泥濘時,還捎在馬老師車子后架上,一同前行。到了二年級,郝三學習非常好,能背會整本書的內容。有時馬老師忙不過來,還叫郝三領著大家讀課文,拿紅筆給批改作業。

山區學校,晚上得值班看守,防止發生偷盜事件。遇到馬老師值班時,就使郝三去值班,郝三也很樂意。在萬籟俱寂的夜里,郝三獨自待在馬老師辦公室,感到頭頂的日光燈出奇的明亮,照得周圍白晝一般。在這樣的環境里學習,覺得再舒服不過了。郝三看了馬老師書架上的許多課外書,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后來某個周一早上,馬老師發現郝三沒來上學,去家里問問,才知道周日去鎮上的磚廠抱磚,賺錢給母親治病,卻不慎扭傷了腿腳,不能走路,躺在家里休息。馬老師見了又生氣又可憐,就塞給了幾十元錢,讓他姐姐去村上的診所,買點兒藥吃上,讓傷口快點兒好起來。

時隔不久,郝三在磚廠里砸傷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學校里,不少師生都來探望,看病情怎么樣了,給予很大的安慰。有的同學說快點兒好起來,到學校里讀書,大家很想念的。說罷,來看望的老師,拿出身上的零錢,這人二十,那人三十,掏出來給郝三的姐姐,抓葯給母親治病。

某次放了學,郝三來到家里,發現守寡的姐姐,去鎮上的磚廠干活,還沒回來。母親病很得重,在炕上吐了一灘血,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呻吟。

“快去清真寺叫阿訇,來給我念念,我不行了,就要無常(去世)了。”母親一見郝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郝三一聽這話,慌忙丟下手里的書包,奪門而出。郝三沒聽母親的話,直接去清真寺叫阿訇,而是去學校找馬老師,看看能否借上些錢,帶母親去醫院看病。郝三到了學校,聽說老師們去給結婚的老師賀喜去了,看不見任何人影。

郝三愣怔了許久,在萬般無奈之下,才掏出身上的鑰匙,開了馬老師辦公室門,抱著試試的想法,看看會不會發現意外。郝三拉開一個個抽屜,快速的這里翻翻,那里找找,還在枕頭和被子底下摸摸,結果什么也沒有找到,很是失望。最后,看到墻上掛著馬老師的衣服,就大膽把手伸進去,掏出了二十多元錢。郝三顧不上多想,也不管對不對,把錢裝進衣兜,飛也似地朝家跑去。endprint

跑回家時,發現姐姐回來了,把母親攙到院里,準備去醫院。母親知道犯的是老病,根本治不好,去了也是白白送錢,執意不肯走,正跟姐姐賭氣。

“你叫的阿訇呢?怎么這么長時間不回來,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郝三母親陰著臉說。

“清真寺里沒人,我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阿訇的蹤影,就回來了。”郝三撒謊說。

“現在咱們去醫院看看,病痛會輕些,說不定也能治好的。”郝三補充道。

“哪來的錢啊?我不去醫院了,過會兒你再看看,說不定阿訇回來了。”母親執意不去。

“還是去醫院吧,你這樣病痛,不停地呻吟,我們也不好受。錢我有了,你就別管了,還是快點兒走吧!”郝三說著,拉過來架子車,墊上麥草,鋪開被子,拿來枕頭,扶母親輕輕躺上去,拉著朝醫院奔去。

到了鎮上的醫院,白大褂大夫問了病情,用聽診器聽了聽,然后打了針,吃了藥,掛了吊瓶。過了不久,母親的病痛減輕了,扭曲的臉面舒展開來,跟大夫們說這說那,拉起了家常。等掛完了藥水,郝三又拉著母親,跟姐姐回到了家里。

“給母親看病的錢,是從哪弄來的?”晚上做飯時,廚房里的姐姐,對燒火的郝三問道。

郝三把沒有去清真寺,而是去了學校,開了馬老師辦公室門,掏了錢的過程,一五一十說了。

“這樣你就成賊娃子了,學校里抬不起頭,會留下罵名的。你得趕快去學校,把錢裝進馬老師衣兜,一分不差地還了,別讓他看出什么,明白嘛?”姐姐掏出打工掙來的錢,遞給了弟弟,督促道。

此時天已黑下來,空中布滿星星,月亮掛在天上,照得地上一片通明。郝三又饑又累,渾身沒有力氣,強忍著站起來,拿了一塊干饃,邊啃邊出了門,沿黝黑的土路,朝學校走去。

到了學校,發現校門已經上鎖。從鐵條的空隙,看到馬老師房間里亮著燈,從窗玻璃中隱約透出人影,知道馬老師賀喜回來了,沒有回家,在燈下改作業。

看到這些,郝三有點慌亂,馬老師可能發現兜里沒了錢,猜出是自己偷的。他辦公室門的鑰匙,除了本人之外,就只有自己拿著,自己沒偷,還能有誰呢?退一步說,若果馬老師忙碌,沒顧上看自己衣兜,沒發現失竊之事,明天上學時偷偷裝進去,不差一分一厘,這樣行嗎?關鍵是,不知馬老師發現了沒有,這使郝三陷入了無盡的苦惱之中。

郝三想,馬老師改完了作業,該回家去吧。要是這樣,自己再等等,等馬老師走了,自己悄悄溜進去,把馬老師的錢如數還了,裝進衣兜里,然后悄悄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沒有啥事兒一樣。就這樣,郝三靠在門旁的一棵樹上,一手捏著姐姐塞給的錢,一手不停地搓著衣襟。天空深邃奧妙,有閃爍的星星,彎彎的月亮,游弋的白云。眨眼的星星,似在跟郝三扮鬼臉,又像知道郝三的心思,只是不說出來,一個勁兒閃眼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朦朦朧朧中,郝三覺得身上涼,觸到冰塊一般。等到突然驚醒時,才發覺太困了,渾身無力,倒在地上睡著了。郝三打了個激靈,努力站起來,挪到校門口,發現馬老師熄了白熾燈,拉著床前的臺燈,昏昏黃黃的,看來馬老師不回家了,躺在床上看什么書呢。

正在左右為難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影,慢慢朝自己靠近,并喊郝三的名字。郝三聽出是姐姐來了,覺得弟弟這么長時間沒回家,不知發生了什么,放心不下,才跑來看看。郝三說出了看到的情形,顯得很無奈,也很自卑。

“還是救人要緊,又不是故意的,怕啥呀,說出來老師會理解的。現在咱們回去,到了明天再說。”姐姐安慰著。

這天夜里,郝三感冒了,發著高燒,不停地打著哆嗦。姐姐填熱土炕,蓋上厚厚的被子,郝三還是覺得冷,不時地抖著牙關。直至過了半夜,郝三才漸漸安靜下來,靜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同學們上學時,郝三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沒有起來。母親湊到跟前叫了幾聲,說:“天大亮了,趕快去上學!”郝三哼哼了兩聲,不知是答應還是拒絕,身子動了一下,接著又睡著了。直至太陽照進房間,姐姐做熟了早飯,喊著要起來吃時,郝三才揉著眼窩,披衣起來了。

吃過早飯,母親勉強下了炕,拿著小凳,坐在房檐下曬太陽。姐姐洗涮完鍋灶,換上衣服,去鎮上的磚廠干活。郝三蔫不拉幾的,還是打不起精神,沒去學校,又捂頭捂腦睡了。偷了馬老師的錢,郝三覺得沒有臉面,怕遇見熟人,尤其是學校的老師同學,整天待在家里,連門都不敢出。

過了幾天,同村的幾位同學來叫,說趕快上學,班上的同學都想念你呢!郝三覺得羞愧,沒臉面見人,表面上答應了,心里根本不愿去。姐姐開導說:“你不上學,就跟我去磚廠干活,多多少少能掙些錢,呆在家里有啥意思。”郝三聽了姐姐的話,什么話也沒說,只是默默想心思,像個癡呆傻人。

再后來,郝三想,給馬老師還錢的事兒,暫時沒機會了,只得往后放放,再想辦法。自己不上學,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個辦法,究竟要怎么辦呢。沒過多久,就跟村上的幾個小伙,外出打工。后來又被人介紹到張師傅餐館,洗刷盤子,端端飯菜,混著無聊的日子。

這餐館位于縣城,離郝三所在的村莊,二十多公里,路面水泥硬化著,村上的人們,常來縣城辦事兒。到了中午,就到附近的餐館,隨便吃頓便飯,填飽肚子,帶著買下的東西,回家去了。郝三時常碰上老家的熟人,便熱情的問話,打聲招呼,然后該干啥干啥。今天上午,碰到的不是別人,恰好是班主任馬老師,覺得無地自容,就趕快躲了起來。這人世間的事兒,為何這么巧呢!

“這就是你慌忙躲開,不愿出面的原因?”爾里聽罷郝三的訴說,不緊不慢地問道。

“是啊!不過馬老師的錢,我還是要還的,由我姐姐送去,或者我母親病好了,能走動時,讓她送去。”郝三說。

“不過你拿了老師的錢,治你母親的病,也是值得的。過后給老師解釋一下,老師教書育人,通情達理,能理解的。”爾里安慰道。

“這樣我就無臉上學了,書也念不成了,留下了終生遺憾。都是因為貧窮,逼得人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你別笑話喲!”endprint

“你說啥呀,我倆是什么關系,還用得著你說。睡吧,時間到半夜了,差不多天快亮了。”爾里說罷,拉滅了燈。

經過一番暢談,爾里更了解了郝三的不幸身世,多了份兒同情,常去關心。此后不久,張師傅看到胡塞尼靈活,會看臉色,就安排招攬客人,順便倒倒茶水,端端飯菜,擦一下飯桌,讓原干這活的郝三,去廚房里洗碗。郝三向來沉默,不愛說話,聽師傅的這樣調整,也不好拒絕,沒說什么。爾里知道這一變故,就站出來當面反對,說:“張師傅欺負老實人,這樣不行,原來該干啥的,還是干啥,以前的分工不能變。”張師傅聽了,肺都氣炸了,“你這混小子,敢跟我作對,你再不聽話,我就辭退你。”

爾里聽了,也不依不饒,說:“這飯館是我爸的,我頂我爸的位置,也算是個老板,有說話的權利,該知道餐館的經營情況,你不能一個人說了算。你再這樣胡鬧,胡作非為,我會揭穿你的老底,你得小心點兒!”

“我有什么老底兒,又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兒,你嚇唬誰啊?那好,你現在來揭吧!”張師傅雖然口氣小了,還是來到爾里跟前,板起臉孔,要問個究竟。

“我考慮到這餐館是我爸開起來的,就不跟你計較,暫時放你一馬,不然這餐館開不成了,不得不關門回家,你好自為之吧。”

聽到“這餐館開不成了”,張師傅就泄了氣,開始沉默下來,不再說什么。心想自己起早貪黑,多年辛辛苦苦,不就是為了這個餐館,吃飯的很多,盡快紅火起來,能多賺錢。再說了,爾里本來喜歡惹是生非,抱打不平,村上許多人都不敢招惹,怕吃了大虧。馬老板自己也管教不了,才丟在這里,讓張師傅分個輕松的差事,混混日子,渴望變得懂事兒起來。現在頂撞了,彼此鬧著矛盾,對馬老板還是對自己,尤其是對這餐館,都沒有好處。

張師傅想,這爾里提到的“老底”,究竟是什么?難道非常嚴重,說出來就使這餐館開不下去,一定得關門?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自己好好檢查一下,究竟錯在哪兒,竟被年輕輕的爾里抓住把柄,以后怎么做人,在這世界上混呢!

爾里跟張師傅的這次攤牌,一爭高下,可說是大獲全勝,贏得了一定的地位。堂倌們私下里小老板小老板地叫,爾里也顯得很高興,似乎成了這餐館的主人。日常所干的活兒,除了剁剁東鄉手抓羊肉,就是賴在吧臺座椅上,收收錢,招呼客人。

某個逢集日,餐館里人多,爾里正給客人剁肉,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的經名。爾里回頭一看,原來是輩分上遠房的親戚舅舅,還有身旁頭戴白帽,留黑胡須,臉上胡子拉碴的兩人,,看出是阿訇的模樣,正朝自己走來。爾里出門說賽倆目問候,對方也回了禮。舅舅說:“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你,你爸呢?你什么時候來的?”說完便坐在一張圓桌上,準備吃飯。爾里回答完問話,就拉著舅舅的手說:“請到我屋里來坐坐,歇歇腳,慢慢來吧!”

舅舅他們拒絕著,不愿意進去,想在這里隨便吃碗飯,也就回去了,沒必要打擾。可郝三執意邀請,覺得不去不行,也就隨了意,走了進去。

這房間是大家的睡房,兼作辦公室。他們進去后,爾里隨手關了門。四五分鐘過去后,大家又出來了,再沒有坐在桌上吃飯,而是在爾里的相送下,徑直走出門去。張師傅從出飯口看到這幕,就高聲喊著:“快招呼客人,沏茶倒水。這里的飯菜好吃,色香味俱佳,不妨嘗嘗。”沒想到的是,爾里竟然沒留下客人,還高高興興送走了,就鐵青著臉,用惡毒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

在餐館外面的路上,爾里跟舅舅站在一起,悄聲嘀咕著什么。過了好久,聽到張師傅喊爾里的聲音,爾里也就告別了客人,回到自己的位置,揮動斧頭剁起肉來。

張師傅看到爾里來了,就從操作間出來,厲聲說:“我明明看見是來吃飯的,在圓桌上坐下了,你卻怎么偷偷叫到房間,說了些什么不相干的話,客人就不吃飯走了,你究竟在搗什么鬼?”

“那是我舅舅,有事兒來找我,吃不吃飯,又不能免費,你管得著嘛?”爾里也來了氣,不依不饒。

“不管是誰,來人多是吃飯的,要熱情招待。自己的親戚,偶爾來一半次,也得顧顧面子,不是不能免費,關鍵是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把餐館的生意搞好。”

“說的比唱的好,你沒有看到,來的是什么人,能在這兒吃飯嗎?”

“來的是什么人?為什么不能在這兒吃飯?難道飯菜不香,在里面下了毒,你說啊?”張師傅厲聲喝道。

“你們吵啥嘛,餐館本來就不景氣,來人很少,還不同心協力,想辦法招攬食客,使生意紅火起來,多賺些錢財,就知道一直吵。這樣一直下去,來餐館里的人會更少,遲早要關門的,你們走著瞧。”里間洗碗的胡塞尼,學著大人的樣子說。

胡塞尼這樣一說,二人再沒爭吵,到各自的位置干活去了。郝三手捧一本書攤上便宜買來的《故事會》,隨意翻著,消磨無聊的時間。爾里依然是大大咧咧的樣子,坐在吧臺上,扭開收錄機開關,播放出流行歌曲。

到了傍晚,餐館里空蕩蕩的,偶爾來三兩個人,是附近干活的民工,灰頭土臉,每人要一碗炒面,填飽肚子。跑堂的幾人,有時怠慢了來客,張師傅就數落幾句,除了爾里還敢頂嘴外,其他人像沒聽到一樣,磨磨蹭蹭的,做該做的事兒。

不來食客,餐館里更加冷清,堂倌們臉上陰陰的,顯出不悅的神情,是因吵架帶來的。過了不久,張師傅手機里傳出流行音樂聲,接通后嗚哩哇啦說了一陣,聽出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今晚上人少,早點收拾關門。我有點兒事兒,準備出去一趟,你看著辦吧。”張師傅掛了手機,轉身對爾里說。爾里看都沒看,只是哼了一聲。

“我回一趟家,明天早上來,可以嗎?”張師傅臨出門時,胡塞尼走到跟前,試探性地問。

“行的,明天十點前趕到,不然會扣你工資的。”張師傅啟動摩托車,甩下了這樣一句話。

“又去那個地方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爾里看到張師傅走了,惡狠狠地說。

“唉,誰知道呢?狗改不了吃屎,這話說得沒錯。”郝三放下手頭的《故事會》說。endprint

“我說的張師傅要去的地方,你也知道?”爾里看到胡塞尼走了,才這樣直接問道。

“早知道了,清楚得很,只是裝糊涂,沒說出來罷了。”

“說說看,去哪里了?”

“還不是去大眾餐館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昨晚咱們吃羊肉串時,你看見了,我也看見了。”郝三說道。

“這事兒不能張揚出去,一旦外人知道了,就不來餐館里吃飯,這餐館就開不下去,一定會倒閉的。”爾里畢竟年長,經過的事兒多,才這樣勸說。

“管他呢!不管別人怎么樣,要是我的親戚朋友,來這里吃飯,我會悄悄支開,引到別的餐館去的。我不能知情不報,當好人裝糊涂,壞了他們的胃口,這就違反了《古蘭經》的規定,不是個真正的穆斯林。”郝三說出了心里話。

“你說的這些,我能理解的,遇上這種情況,我也會這樣做的。”

“那么今天你舅舅來,不讓他們在這兒吃飯,你也是出于這一考慮,才帶著離開的?”

“是的,你不知道我舅舅身旁的兩位是誰嗎?”

“不知道。是誰啊?說來聽聽?”

“那是我村里的阿訇,要修建清真寺大殿,到拉薩穆斯林商人手里化錢,票已買好了。眼看還有點兒時間,吃午飯還來得及,就貿然撞了進來。他們是受人尊敬的阿訇,學識淵博,傳授《古蘭經》知識,弘揚伊斯蘭文明。在飲食方面,都有嚴格的禁忌,身體力行,我不掙錢也行,絕不能壞了他們的口。”

“這點兒你做得對,我支持你!”郝三笑著說。

“不過,他去大眾餐廳,是為了喝酒,還是吃飯,我就不清楚了。若果真的吃了飯菜,那說明張師傅沒有徹底皈依伊斯蘭教,不是真正的穆斯林,就不能開清真餐廳,更不能在飲食上相互攪合,壞了你我的口,也壞了來吃飯的所有穆斯林的口,那罪孽深重,非進火獄,受懲罰不可。”

“那也壞了咱們的口,我母親知道了,一定會不答應,狠狠揍我的,我得設法離開,不再干了。”郝三沮喪地說。

不上一周,郝三說姐姐出嫁了,母親病得很重,家里沒人照顧,自己得回去,就這樣離開了餐館。張師傅一再挽留,說:“給你再加些工錢,留下來吧!”郝三沒有答應,帶著幾本破書,決然走了。

半個月左右,爾里接到父親從拉薩打來的電話,說:“我見到咱們村上的開學阿訇了,受到這里穆斯林商人的熱情歡迎,并表示要大力支持。我這里生意很忙,顧不過來,你上來幫幫吧!”就這樣,爾里也離開了這家餐廳。

后來,從張師傅餐館里傳出了這樣那樣的各種說法,來人也越來越少,食客們寥寥無幾,幾乎到了開不下去的程度。再后來,是個黑咕隆咚的夜里,張師傅的餐館被人砸了。

◎鐘翔,東鄉族,甘肅康樂縣人。中國作協會員,甘肅省宣傳文化系統“四個一批”人才。著有作品集多部。獲第五屆甘肅黃河文學獎、第十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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