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詩篇

布達拉宮的下午

此刻，沒有此起彼伏的頌經聲

磕長頭的人也鮮有

班禪和喇嘛端坐在金塔上

蓮花生大師也在

唐卡繪出佛的浮世，眾生如群魚在海

諾大的經堂里

錢幣灰塵一樣散落

沒有人扶起長跪不起的塵埃

酥油燈光芒微弱

能洞穿所有事物

菩提，金頂

低首的經卷，若干年前的人

在夜晚曾踏著大雪回來

在林芝

草還是濕漉漉，證明確實有雨來過

幾只黑色牦牛只顧低頭吃草

無意間，成為畫面里最生動的部分

黃昏的晚鐘，撕開西天的彤云

光鍍亮了，野花的腰身

風從山坡上吹過來，一遍遍地翻動經文

卓瑪走出帳子

把松柏枝和牛糞填進桑爐

這個滿頭發辮的藏族女人，耐心地

用木棍挑動著火焰

仿佛那里是，愛和永恒的中心

藏北草原

這個下午，沒有人能看清

天邊到底有多遠。鷹

朝著日落的方向飛翔，翅膀

一寸一寸地收攏

藏北草原

這無比廣闊的地域

綴滿野花和牧草

牦牛、山羊和馬匹像排空的云朵

步履輕盈，神態安閑

黑帳蓬、白帳蓬外，掛著

通向神的經幡。無論多么小的佛堂里

都會遇見，一尊尊金身佛像

和磨損的經卷

◎陌上寒煙，本名王麗娟。作品見于《詩刊》《詩林》《詩歌月刊》《星星》等。出版詩集《陌上寒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