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地理時空信息系統在四川當代作家作品中的應用：以阿來的作品為例

譚瑤

摘要：文學作品的風格會受到地理景觀的影響，文人在創作時所處的不同時間和地點會直接體現出作品的文風。本文將以阿來的作品為例，以作品的內容建立阿來作品的時間和空間標識，再以此時空內容標識的基礎建立阿來作品的文學時空地理信息系統，借以探討文學時空信息系統在文學研究及其他方面的應用，從而為四川文學提供更好的交流和學習平臺，推動

川蜀文學的發展。

關鍵詞：阿來；阿來作品；地理信息；內容標識

一、 引言

文學地理是人文地理的一個重要分支，1865年法國批評家丹納的《藝術哲學》從種族、環境和時代三個方面出發來建構藝術哲學，北京大學袁行霈教授指出：“中國文學的研究……還有一個被忽視的重要方面，就是地域研究”。南京大學卞孝萱教授也指出中國歷史文學地理的具體內涵尚有待構建。以時間和空間為元素，能夠更好地探討不同地理景觀對文人創作文風的影響和文學作品展現的當地民情風俗的盛衰變遷。

四川獨特的地域文化資源和人文氣質使其作家和文學作品具有顯著的文理特征。文學作為地域文化的產物，理應有自己的特點。譬如，周克芹四川農村題材的寫作，王火作品中抗戰時期國統區知識分子生活的描寫，阿來《塵埃落定》、《空山》等作品的藏族文化的表現都說明地域化是文學的特征之一。雖然前人的研究，已經注意到地理環境對文學的影響，但是由于受限于研究工具，前人所提出的論點，難有科學的統計數據作為論述的基礎，引用信息科技作為文學研究的輔助工具，信息科技儲存、分析、統計、搜尋的能力，正可以協助四川當代文學建立更科學的研究方法，提出精確的分析數據作為立論的依據。

本文將以阿來的作品為例，以作品的內容建立阿來作品的時間和空間標識，再以此時空內容標識的基礎建立阿來作品的文學時空地理信息系統，借以探討文學時空信息系統在文學研究及其他方面的應用，從而為四川文學提供更好的交流和學習平臺，推動川蜀文學的發展。

二、 阿來作品的時間標識

阿來1982年初涉文壇，從詩歌開始至今30多年的文學創作道路上，以時間為界，他的創作大概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1982-1989年的創作嘗試階段；1989-1999年的深入塑造階段；1999年至今的日益豐盛階段。若按照以上三個時間階段作為標識，其相關的作品可以歸納為：

（一）1982-1989年：從阿來第一次發表并一舉得獎的詩《母親，閃光的雕像》（1982年）開始，阿來在這一時期主要以詩歌創作為主。1989年，他出版了第一部詩集，是描寫故鄉母親河的《梭磨河》。80年代中后期，阿來開始嘗試容量更大的小說創作。這個時期阿來的小說有《草原的風》、《老房子》、《環山的雪光》、《阿古頓巴》、《舊年的血跡》、《永遠的嘎洛》、《獵鹿人的故事》等，這些作品收入到了1989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文學新星圖書”《舊年的血跡》中，從此阿來暫露頭角。

（二）1989-1999年：1989年阿來在游若爾蓋草原并寫下了《30周歲漫游若爾蓋大草原》之后，并沒有急著出發，反而是開始深入研究地方史，這為他接下來的創作奠定了深厚的基礎。1990年后，阿來的創作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血脈》、《群蜂飛舞》、《槐花》、《銀環蛇》就是那之后寫的。除此之外，這個時期的作品還有《狩獵》、《已消失的森林》、《野人》、《蘑菇》、《寶刀》、《紅狐》等，長篇《塵埃落定》以及用其邊余材料創作的中篇《月光下的銀匠》和《行刑人爾依》。

（三）1999年至今：1999年阿來再次漫游故土，使其創作能力又一次提升，散文集《大地的階梯》應運而生。2004年，阿來再次進行小說創作。后來6個中篇，12個短篇構建而成的《空山》以其博大的歷史情懷和宏大的場面呈現將阿來推向了第二個創作高峰，被譽為阿來十年磨一劍的回歸之作。2009年，阿來完成了藏族民間史詩級人物巨作《格薩爾王》的創作。《瞻對》（2014年）是阿來的一部非虛構新作，他以瞻對200余年的歷史為載體，講述了一段獨特而神秘的藏地傳奇。

當然，對每一個具體作品的時間標識，可以細化到該作品的創作年份，起止時間，出版年月，同時還應與阿來的年齡相互對應。例如：阿來的長篇處女作《塵埃落定》，寫于1993年下半年到1994年初，歷時8個月。但這部后來譽滿文壇的作品曾被十余家出版社拒絕。擱置四年后，1998年在《當代》的第二期發表，并于同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成書，此后震驚文壇。41歲的阿來也因此成為了茅盾文學獎歷史上最年輕的獲得者。

此外，對作品中作者提到的具體時間和日期也可以作為其作品的標志。例如：在2001年去日本訪問期間，阿來寫了《遙遠的溫泉》，文章中說“這是2001年4月13日，一個星期五的早晨，我在東京新大谷酒店的房間里，看著初升的太陽慢慢鍍亮這座異國的城市，看著窗下庭院里正開向衰敗的櫻花。此時此刻，本該寫一些描寫異國景物與人事的文字，但越是在異國，我越是要想起自己的少年時代。于是，早上6點，我便起床打開電腦。一切就好像是昨天下午剛剛發生一樣。”【1】

三、阿來作品的地名標識

建立文學地理資訊系統與其他學科領域的地理資訊系統最大的差別在于地名的敘述方式不盡相同，其他學科領域涉及地名時，直接顯示該時代的該地名資料，而文學作品所顯示的地名資料則不一定是該時代的該地名，而可能是其他同義地名。以阿來的故鄉為例，他出生于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馬爾康縣，是古時候四個土司統轄之地的“嘉絨藏區”，（嘉絨在藏語中是指“靠近漢區山口的農耕區”）俗稱“四土”。它是阿來前期作品中的“色爾古村”、“覺莫村”、“覺巴村”（在藏語中“覺”是“深溝”的意思），后來的“機村”。阿來的作品中這些名字大量出現，成為了故事發生的永恒背景。

阿來作品的地名標識的項目既包括“寫作地點”，即作者在創作該作品時所在的地點，也包括“寫及地點”，即作品的內容所寫到的地點。

（一）阿來的作品的寫作地點大致可以分為兩個，其一是阿壩高原的馬爾康。馬爾康是藏語，意思是“火苗旺盛的地方”。這是阿來生活了36年的故鄉，是藏族地區的東北部，這個地區從文化地域上命名叫嘉絨。阿來早期作品中的詩歌大多以這一地區的草原、高原等特定的地域標識為題目，如《高原，遙遙地我對你歌唱》（1983）、《草原回旋曲》（1984）、《高原美學》（1985）等等。另一個則是1997年至今阿來的定居地——成都。阿來曾于2012年完成了有關成都植物的隨筆散文《草木的理想國：成都物候記》。

（二）阿來作品的寫及地點大都以嘉絨藏區為主，這一地區作為阿來所擁有著廣大的藏族文化和生活背景的家鄉，一直以來都是他創作的源泉。“而我更多的經歷和故事，就深藏在這個過渡帶上，那些群山深刻的褶皺中間”。【2】他每次對故鄉土地的漫游都體現在了相應的作品當中，這些便可以作為相應的地理標識。例如：30歲的阿來選擇了距他生活的阿壩州最近的若爾蓋大草原漫游，他一連數月漫游在若爾蓋大草原。這次行走，成為了阿來創作上的轉折點。在藍天白云與廣闊草原的激蕩下，他寫下了長達200多行的《三十周歲時漫游若爾蓋大草原》。兩個月后，阿來回來，又開始寫小說，《塵埃落定》便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1999年再次漫游故土，在“走進西藏”文化考察活動中，阿來沿川藏線進行了考察。從大渡河到拉薩，從嘉木莫爾多神山到雪梨之鄉金川，阿來的創作又一次提升，散文集《大地的階梯》就是這次漫游的收獲。此后的《格薩爾王》是阿來用了近三年時間走訪康巴高原，探訪神話傳說的足跡，綜合多種說唱版本寫作而成。《瞻對》則展現了漢藏交匯之地的藏民獨特的生存境況，并借此傳達了作者對川屬藏族文化的現代反思。如今每年的6到9月間阿來都會在青藏高原上隨性漫游，保持著邊游歷邊讀書邊寫作的習慣。

四、 地理時空信息系統的設計呈現及應用

在阿來作品建立時間標識和地點標識之后，即可據此建立文學時空信息系統，該系統提供文學與時間和空間的結合信息，依據時間順序及空間做適當的分段建立索引，可輸入“時間”、“寫作年齡”、“寫作地點”“出版時間”、“作品名稱”進行檢索，使用者可根據使用需要選擇。

（一） 設計呈現

例如：你輸入的查詢條件為寫作地點：馬爾康

同時，可以根據阿來在創作期間漫游的地點，建立阿來嘉絨藏區漫游行跡圖，提供行跡圖中的地點作為檢索點。例如輸入“拉薩”，即可以知道與之相關的文學作品《大地的階梯》，以及整個作品的提及地點，勾畫出一幅從成都平原到嘉絨藏區直至青藏高原的行記圖。如果將其他作品與上述資訊結合，便可以研究阿來文學創作的演變歷程。

（二）在文學、文化等研究領域的應用

以時間標志來看，阿來在每一個階段中的創作不僅始終貫穿其的特有的創作特征，而他的寫作歷程也反映了近代中國文學寫作脈絡日益清晰、關注視域逐步廣闊、自我與民族探尋日漸深入的過程。80年代的中國文學好像一夜之間忽然發現了“西藏”，西藏成為了尋根文學和先鋒文學想象的源頭。阿來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候的《西藏文學》發表詩歌，開始了他的文學創作嘗試期。80年代末，90年代初文學已經新的筋疲力盡，中國的現代性敘事發生了轉變，而阿來卻受到了最小的沖擊。“他寫的小說不多，但是寫出來的小說，差不多就是《四川文學》的頭條”，而之后《塵埃落定》的成功，正如評委會給出的評價中提到：“今后的文學史寫作，如要涉及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文學，缺了你便不完整。你應當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

（三）四川文學地理信息系統

阿來文學地理信息系統提供從文學作品顯示地名到創作內容的標識，對使用者而言，也可能從地名收索該地的文學資料。阿來漫游和創作過的地名當然是有限的，但是如果將阿來的文學地理系統擴展到整個嘉絨藏區甚至四川全省，所涵蓋的地名將會更多。一旦整個四川的文學資料建立起來，從地名可以收索該地產生的文學，從而便可比較整個四川地區當代文學的分布和文化的發展變遷。

五、 結語

引用信息科技作為文學的研究工具已是必然趨勢，如何將文學資料經過分析、標識、并與文本結合，便是一項新的嘗試。文學作品寫作地點標注在地圖上并不困難，但是僅僅將時間和地點標注是不夠的，我們在今后的研究中還應該加強對資料的分類，并從實際的應用出發考慮標識的設計。除此之外，地理資料不但包含地名，還有地理、自然景觀和氣候，不同的地理環境和變化的氣候特點都能對作家的創作感受和寫作風格形成影響。正如阿來的文字之中不僅蘊含著對土地、故鄉、自然、生命、信仰的抒發與歌頌，也不乏思考、質疑、失落、悵惘的情緒。我們贏借助科學信息的力量，使文學的研究具有更科學的理論根據，為文學研究擴展新的方向。

參考文獻

【1】 阿來著：《遙遠的溫泉》，四川民族出版社2005年，第25-26頁。

【2】 阿來著：《從拉薩開始》，《阿來文集· 大地的階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25頁。

【3】 腳印：《十五年阿來》，《鴨綠江（上半月版）》，2001年第4期。

【4】 阿來，陳祖君：《文學應如何尋求“大聲音”》，《現代中國文化與文學》，2005年第2期。

注：該論文為四川省教育廳科研項目人文社會科學類一般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