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德軍懼怕的俄國婦女敢死隊

吳信

1917年年初，被一戰拖累至崩潰邊緣的俄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與此同時，反戰的情緒也在迅速蔓延。終于，在這一年的3月8日（俄歷2月23日）爆發了“二月革命”，俄國人民推翻了帝制，之后誕生了一支“婦女敢死營”。

頭領是個“女張飛”

建“婦女敢死營”的構想始于西伯利亞地區的一名普通村婦雅什卡。因生活所迫，從5歲起，雅什卡就為地主家做活，因此生得肩膀寬大有力，據說能輕易舉起90公斤的重物。

16歲時，雅什卡嫁給了當地一名男子，開了一家小店，過著平淡的生活。

正當雅什卡的生活開始好轉時，一戰爆發了，她的丈夫應征參軍。不出一年，1915年6月，雅什卡接到消息，丈夫在戰斗中死了。雅什卡決定赴前線為丈夫報仇。為此，她直接給沙皇發電報，請求參軍，后得到了沙皇的批準。

雅什卡在前線的兩年里，將生死置之度外，像男人一樣沖鋒陷陣。在白俄羅斯境內的那拉奇湖戰斗中，所有的軍官都陣亡了，剩下的士兵畏縮不前。這時，雅什卡站了出來，端起槍向前猛沖。在她的號召下，男兵們開始發起沖鋒，最后俄軍取得了勝利。雅什卡也因此獲得了沙皇頒發的圣喬治十字勛章。

1917年，一戰進入第四個年頭，俄軍中的反戰情緒愈來愈強烈。雅什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認為只有勇敢作戰，才能拯救祖國。5月中旬，雅什卡向臨時政府總理克倫斯基寫信，請求建立一支“婦女敢死營”，到前線參戰，以便“為全俄羅斯人樹立榜樣”。

克氏需要樹立這樣的榜樣，以消除人民心中的反戰情緒。于是，1917年5月21日傍晚，雅什卡開始了她的第一次征兵工作。在首都圣彼得堡的馬里恩斯基劇場里，雅什卡漲紅著臉號召婦女加入敢死營。雅什卡說：“重要的是要讓男人們感到羞愧……一兩個女兵足以為整個前線樹立榜樣。”

在雅什卡的號召下，當天就有1500名婦女報名參軍，后來又有500人報名。大多數人的年齡在18到30歲之間，有女大學生、貴族女性、職業婦女和農民。她們參軍的理由多種多樣，根據當時的報道，有的人是因為“愛國”，有的人為了榮耀，有的人則為了擺脫家庭對自己的束縛……其中，更多的人像雅什卡一樣，是為了給在戰場上死去的親人報仇。

每天訓練13個小時

人員確定下來后，雅什卡帶領女兵投入了訓練，來自臨時政府警衛團的19名男兵擔任了婦女營的教官。訓練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隊列行進、打靶及夜間行動之類。針對女兵們力氣小的特點，臨時政府給她們配備了騎兵用的卡賓槍，這種槍比普通的卡賓槍輕5磅左右。于是，在此后的4個星期里，不管刮風下雨，這些剃成光頭、穿著男軍裝的女兵從每天凌晨5點到下午6點都會出現在訓練場上。

為了讓女兵盡快從柔弱的女性成長為堅強的戰士，雅什卡還做了一系列的規定。她鼓勵大家抽煙、喝酒，甚至連笑也要咧開嘴大笑，因為這樣“看上去更豪邁一些”。

6月21日，在圣彼得堡的圣艾薩克大教堂做過祈禱之后，“婦女敢死營”的300名女兵拔營起寨，趕赴前線支援西北戰線的第10軍525團。行前，每個女兵都宣誓“決不投降”，并領取了一顆氰化鉀劇毒藥丸，以備在被包圍時服藥自殺。

有一次“婦女敢死營”和德軍遭遇，打光子彈后，雅什卡大吼一聲，端起槍沖出戰壕。在她身后，是一群嗷嗷叫的女兵。這種氣勢讓對面的德軍目瞪口呆，頓時亂作一團。“婦女敢死營”大獲全勝，英勇頑強的戰斗作風也堵上了那些總是嘲笑她們的男兵的嘴。

然而一時之勇并不能使她們在戰場上屹立不敗。1917年7月25日，“婦女敢死營”在白俄羅斯的斯莫爾貢遭遇德軍，雖然最后在兄弟部隊的幫助下打退了德軍的進攻，并俘虜了200人，但她們自身也付出了傷亡50多人的代價。此后又經歷了幾次戰斗，“婦女敢死營”減員達200多人，不得不撤回到俄羅斯境內休整。

雖然作戰勇敢，但思想單純、對政治一竅不通的女兵們并不清楚，她們只是政客們繼續維持戰爭機器運轉的一部分燃料而已。臨時政府為“婦女敢死營”涂脂抹粉，在報紙上吹噓她們的“戰績”，并于當年8月開始組建第二支“婦女敢死營”，共有1200人報名，營長依然是雅什卡。

女頭領被蘇維埃槍決

9月底，約有400名第二“婦女敢死營”的女兵被送上前線，然而她們還沒放一槍，十月革命的消息就傳來了。十月革命時，雅什卡帶領第二“婦女敢死營”的3個排女兵，作為衛戍部隊，和哥薩克兵以及士官生一起駐扎在圣彼得堡的冬宮。

1917年11月7日，婦女營守衛冬宮，試圖反抗布爾什維克的進攻，9日晚， 婦女營集體投降，有137名婦女營的女兵被拘捕。1917年11月21日， 布爾什維克軍事革命委員會正式解散了婦女營。十月革命后，被布爾什維克拘捕的雅什卡拒絕與新政權合作，她想去海外，但多次逃跑都沒有成功。最后，在她與其他反對者一起被處決時，奇跡發生了。行刑者認出了雅什卡就是在德國前線拯救了他生命的女軍官，于是，這名戰士站立在她旁邊宣稱：他會與雅什卡死在一起。在一次會議上，布爾什維克最終決定送雅什卡到盧比揚卡（肅反委員會總部駐地）由契卡（即肅反委員會，后來發展成為著名的間諜組織克格勃）關押。

在經過許多次嘗試以后，雅什卡終于設法逃脫，并到了美國。在那里尋求反布爾什維克力量的支持，甚至還拜會了當時的美國總統伍德羅·威爾遜。1918年8月，伊熱夫斯克地區發生反布爾什維克叛亂，雅什卡到達阿爾漢格爾斯克，在米勒的軍隊中重新創建了婦女“死亡營”，同時組織了一支婦女醫療隊，為白軍將領高爾察克效力。據統計，在她的宣傳鼓動下，當時在伊熱夫斯克地區有數以萬計婦女穿上了軍用制服。高爾察克垮臺后，她回到家鄉托姆斯克，侍奉父母。

1919年10月，雅什卡在鄂木斯克再次被布爾什維克逮捕。1919年12月25日，雅什卡被契卡關押。1920年5月16日，根據契卡的指令，雅什卡在鄂木斯克被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