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著你

葛閃

他是南方一家公司的部門主管，年薪近百萬。他的母親卻屢屢不聽勸，不愿離開故土跟他來到南方。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母親在老家鎮上找了個保姆的工作，替人家洗衣做飯，哄孩子，而且一分錢工資都不要，唯一的條件就是一日三餐能在雇主家和他們一起吃飯。

他給母親打去電話，勸她趕快辭去工作，好好安享晚年。母親只是在電話另一端嘿嘿笑著，說就是喜歡保姆這份工作。打了多少通電話，母親每次都這樣說，他也就不再勸導母親。只想著等到年底回家時，非得讓母親把這份工作給辭了不可。

轉眼間春節就到了。他帶著妻兒，駕車幾百公里回到了老家。

他心疼母親，讓她明天就別再上班。兒媳也怕她累著，催著要去見雇主。就連小孫子都一口一個奶奶叫著，讓她別這么辛苦。見兒子和兒媳都急得要落下淚來，她終于道出了自己義務給人家做保姆的原因。

母親說，幫人家帶帶孩子，看著孩子，就會想起小時候的他。她不要工資，只要求在雇主家一起吃飯，也只是因為看著孩子的父親，就會想起現在的他。吃飯時，看著孩子像小老虎一樣狼吞虎咽，看著孩子父母一家其樂融融，她的味蕾上，就多了一種叫做“家”的味道。

母親拉著他的手說：“兒子，那個孩子的父親和你一般的年紀呢！看到孩子和他，就好像看到小時候的你和現在的你呢。”母親說話的時候，臉上神采飛揚，頗為自己的聰明而得意。

他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母親去做保姆的原因居然是這樣。是呀，天下的母愛何其深奧，兒女又如何能輕易讀懂呢？

（秦湖摘自《銅陵日報》2014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