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個秋夜（外一首）

王琪

歌聲清越，只唱了一半

忽然停了下來

那個深夜無法沉睡的人

在光線黯淡的背面

勾勒著舊光景

它一直替卑微的人活著

替他們流淚，在月光里受傷

孤獨靜寂

枝條掃過窗前

忽略了長風抵達秋水的距離

涼意漫過北方

你無法不相信，此時雨水降臨

會熄滅蟄伏多日的虛妄之詞

而讓夜晚更加空洞

兩盆君子蘭不會枯萎

它碧綠的葉片

讓你的記憶，停在一首耐讀的詩里

一次波瀾不驚的夢里

執迷

缺少食糧、衣物

就請在此前住過的屋前

種下紅薯、玉米和棉花

等待雨水豐沛的季節

睡前未落的雪

已經覆蓋在清晨結冰的河面

樹木脫落

烏鴉無處躲藏

仿佛只是一夜間的事情

你忍受著屈辱、罪孽

窺探人世的悲歡

在絲織的棉布上寫詩、作畫

而不聽從窗欞外

呼呼而過的，貧窮的風聲

被迫踏上凋零之路

你這余生，晚年的暮色里

以暗淡的方式

在和命運，低聲交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