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關系40年：與時俱進，未來可期

程衛東

2015年迎來了中國與歐盟建交40周年。40年來，中歐關系所取得的成就可以用“驚嘆”一詞來形容。在19 75年5月6日中國與歐盟（時為歐洲共同體）建交之時，很少有人能預見到，40年后中歐關系已發展成為世界上最重要、最具影響的雙邊關系之一。不僅如此，中歐關系40年所取得的成就，為中歐關系的進一步發展打下了牢固而深厚的基礎，中歐關系的明天更加值得期待。

中歐關系40年發展歷程，既見證了中歐關系不斷擴大、深化與日益緊密，同時也見證了歐盟與中國本身翻天覆地的變化與發展。建交之始，中歐關系對于雙方來說，都處于相對邊緣的地位。當時中國還未開始改革開放的征程，經濟上還非常落后，歐盟當時也只有9個成員國，還在致力于經濟一體化建設，中歐之間經濟貿易量微不足道，更不用說政治、人文等方面的交往了。但是隨著歐洲一體化的不斷深入，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日益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中國與歐盟在國際事務中的影響力也在日益擴大，在國際關系中越來越發揮著重要作用。與之相適應的是，中歐關系也隨之不斷發展。

1978年中歐簽署了貿易協定，相互給予對方最惠國待遇，中歐關系邁出堅實的一步。自此之后，中歐關系的范圍不斷擴大，1983年中歐啟動了第一個科技合作項目，1984年中歐開啟了第一次部長級政治磋商，并于同年啟動了第一個在華合作項目（管理培訓與農村發展項目）。1985年，在1978年貿易協定的基礎上，中歐簽署了《貿易與經濟合作協定》，將中歐合作領域擴大到工業、農業、科技、能源、交通運輸、環境保護、發展援助等領域，該協定成為此后中歐關系發展的基礎性協定。1988年，歐盟在中國設立了歐盟委員會駐華代表團（現歐盟駐華代表團）。20世紀90年代后，隨著歐盟的建立與中國國力的不斷上升，中歐關系呈加速發展趨勢，雙方之間先后建立了60余項高級別與高端對話機制，特別是1998年開始的中歐峰會，對促進中歐關系的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

基于中歐關系日趨重要，中歐雙方分別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文件，為中歐關系進行定位，并推動中歐關系發展。1995年以來，歐洲先后發布了6份對華政策文件。這些政策文件一方面反映了歐洲高度重視對華關系，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中歐關系與時俱進、不斷發展的現實與需要。1995年歐盟對華政策文件確立了歐盟將長期致力于發展中歐關系的戰略，強調同中國全面發展政治、經濟與貿易關系；19 9 8年的政策文件明確提出要與中國建立全面伙伴關系，將中歐關系提升為歐盟最重要的對外關系之一；2003年的政策文件更是進一步將中歐關系提升為全面戰略伙伴關系。歐盟的一系列對華政策文件得到了中國的積極響應，中國也于2003年發布了第一份對歐政策文件，強調致力于發展與歐盟的全面戰略伙伴關系。

中歐全面戰略伙伴關系既是對中歐關系現狀的一個準確定位，同時也為未來雙邊關系的發展確立了大的方向。事實上時至今日，中歐在經貿方面聯系日益緊密，歐盟現為中國最大貿易伙伴，中國為歐盟第二大貿易伙伴，是歐洲第一大進口來源地，經貿關系成為中歐關系的最重要支柱。但中歐關系不只如此，事實上，自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特別是近10年來，中歐關系已從傳統的經貿領域，發展到涵蓋外交、安全、全球治理、氣候變化等廣泛領域。中歐關系的歷程表明，與時俱進是中歐關系發展的一個大趨勢。

中歐關系40年來能夠不斷發展，不斷提升，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中歐之間的交往貫徹了合作共贏的理念，實現了合作共贏的積極效果。可以認為，中歐關系是國際關系中合作共贏的一個典型。

中歐合作共贏首先體現在經貿領域。40年來，中歐經貿關系呈現了飛躍式的發展。據統計，2014年中歐貿易額已達6151億美元，占中國同期進出口總額的14.3%。中國對歐投資也呈現出快速增長的態勢，2014年達98.48億美元，創歷史新高，歐洲已成為最吸引中國投資的目的地之一。正在進行的中歐雙邊投資協定談判必將推動中歐雙邊投資的進一步擴大。中歐經貿關系的發展不只是具有數量上的意義，它實質性地推動了中歐經濟、社會與技術等方面的全面發展。歐洲是中國重要的技術進口來源地，中歐技術合作推動了中國技術水平的提高與進步，對中國經濟發展發揮了積極作用。而中國經濟的發展為歐洲提供了穩定的、可靠的市場，為歐洲經濟穩定與就業保障發揮了重要作用。

不僅在經貿領域，在更廣泛的政治與重大國際問題上，中歐之間的合作，對于推動全球問題的解決與國際治理的發展，也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中歐愿意并致力于推動雙方就重大國際問題，特別是就國際和平與安全問題、氣候問題、能源問題、全球治理問題等進行合作。從總體上來看，中歐對于許多重大的國際問題存在著廣泛的共識，如中歐雙方都主張使用多邊主義的方法與機制解決國際問題，主張用對話而不是對抗解決分歧等。從實踐來看，在諸如維和行動、打擊海盜、打擊恐怖主義、促進國際治理機制的改革、應對氣候變化等領域，中歐合作都取得了實質性的成果。這些合作不僅實現了雙方的共贏，而且對整個國際社會也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此外，在中歐一方面臨特定問題時，另一方所給予的支持與合作，對于問題的解決或取得進展，都發揮了積極作用。如歐盟支持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推動了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進程；中國一貫支持歐洲一體化的發展，特別是在歐洲債務危機期間，積極通過多邊、雙邊的合作幫助歐洲應對債務危機等。在這些特定事項上開展合作，是中歐合作共贏的重要體現。

當然，中歐關系40年，并不是只有陽光而無風雨。實際上，中歐雙方不僅對很多問題的認識一直存在著分歧，如關于中國的人權實踐，關于國際干涉問題的原則與立場，關于貿易逆差、人民幣匯率問題、武器禁運、貿易爭端、國

有企業問題、知識產權問題等，而且隨著雙邊關系的發展，新的問題也不時出現，如有關貿易的非經濟方面中歐的不同立場等。這些分歧對中歐關系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盡管如此，從總體上看，一方面，中歐存在著各種機制能夠加強雙方的相互溝通與理解，另一方面，問題的存在并沒有從根本上影響中歐合作，沒有影響中歐關系的大局。事實證明，合作共贏一直是中歐關系的主旋律。

雖然中歐關系40年成就巨大，但中歐雙邊關系的發展還存在著巨大的潛力與空間。在2013年中歐建立戰略伙伴關系10周年之際，中歐開始探索在新的起點上，在新的歷史時期，如何進一步拓展雙邊關系，促進中歐關系向更廣泛、更緊密、更深入的方向發展。

2013年11月中歐雙方達成了《中歐2020戰略規劃》，為中歐關系的未來奠定了一個新的基礎。自此以來，圍繞這一戰略規劃的落實，中歐雙方都付出了積極努力。一年多來，英、德、法等歐洲國家領導人以及歐盟領導人先后到訪中國，在2014年，中國領導人先后四次訪問歐洲，中歐高層互訪不斷，表明中歐領導人高度重視中歐關系及其未來。

在如何進一步發展中歐關系上，中國提出了很多新理念、新思路、新觀點。2014年3月底至4月初，習近平主席對歐洲實現了歷史性訪問，明確提出中歐要建立和平、增長、改革、文明四大伙伴關系。這是對中歐關系作出的新的戰略定位，為中歐全面戰略伙伴關系注入了新內容，充實了中歐戰略伙伴關系的內涵，開拓了中歐關系的新領域與新的發展空間，因此也得到了歐洲的高度認同。四大伙伴關系的提出，為中歐發展全面戰略伙伴關系提供了努力的方向，展示了中歐關系未來的廣闊前景。

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中歐進一步擴大、深化雙邊關系的一系列規劃與倡議已逐步落實到行動上。一個突出的事例是，中歐正在共同致力于打造共贏的未來合作新模式，以創新促進中歐的共同發展。2014年10月，李克強總理訪問歐洲，中德簽署了《中德合作行動綱要》，將全面指導兩國未來的創新合作。實際上，創新合作將不限于中德之間，它也將成為中國與所有歐盟成員國未來合作的一個重要模式。創新合作將以創新為紐帶，推動中歐在新產業、新能源、新材料、新工藝、新組織形式、社會管理等領域全面合作；同時中歐雙方共同合作，共同創新，將為國際社會、為未來的經濟與社會發展提供一種創新性動力。

此外，中歐合作的范圍與影響已越來越超出雙邊的范疇，共同促進區域與全球經濟與社會發展，已成為中歐合作的新領域與新目標。2015年3月，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盧森堡等國家積極響應中國的倡議，愿意成為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創始成員國，表明中歐雙方在區域與國際發展方面擁有了越來越多的共識，在越來越多的領域擁有共同利益。這些新舉措，為中歐關系的未來發展作出了新規劃，奠定了新基礎，開拓了新局面，為中歐關系的未來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在2015中歐建交40周年之際，中歐領導人多次表明雙方將繼續發展中歐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的良好意愿?？梢灶A見，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中歐雙方將繼續圍繞《中歐合作2020戰略規劃》以及創新合作主題，擴大各領域的務實合作，推動四大伙伴關系落到實處，中歐戰略伙伴關系將在已有的基礎上，繼續保持健康穩定的發展勢頭，中歐關系將開啟新的更美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