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曉娟
此展覽定名為“繼絕向壁”,一是因為中國作為一個古老的壁畫大國,二百年來壁畫逐漸走向了絕滅;二是因為創作新的壁畫已成為當代不可或缺的文化需求;三是重振中國壁畫雄風是幾代美術家共同的夙愿。
為了培養“繼絕”的后人,中國壁畫學會與中央美術學院合辦了四屆“壁畫高級研修班”,執教者為學會領軍主力與美院實力教授,學員來自院校教師或專業畫家,10年來累計結業96人,他們以繼往開來之勢,成為新世紀壁畫創作的一支生力軍。
“時代、人民、民族”是這支隊伍共同的旗幟。
——侯一民
《繼絕向壁——壁畫藝術求索展》是由中央美術學院、中國壁畫學會聯合舉辦的四屆壁畫高研班師生近年作品的聯展,展出作品除部分教師作品,集中展出四屆學員的作品150余件。展覽前夕,中國壁畫學會會長侯一民先生與部分學員就“繼絕向壁”做了一次訪談,本文為摘選。
關于展覽“繼絕向壁”
Q:我們高研班這個展覽就要開幕了,現在有幾個問題想請您談一談,首先我們這個展覽,為什么叫“繼絕向壁”?

侯一民:“繼絕向壁”是我琢磨出來的這么一個怪名字。繼,就是繼承,繼續;絕,是絕滅。孔子有一句:“繼絕嗣,舉逸民。”“向壁”就是向著墻壁,壁畫要面向墻壁嘛。美術館規定不能舉辦學生畢業展,所以我不得不巧立名目。
我這個用意當然是針對壁畫的歷史和發展現狀來說的,中國壁畫有幾千年的歷史。近百年來,沒有什么壁畫可以寫在歷史上值得說的。所以,復興中國壁畫,成為我們幾代藝術家的理想。
“繼絕”意義:老一輩藝術家的振興之夢
Q:在什么情況下創辦的高研班?
侯一民:復興、振興中國壁畫這么一個最古老的畫種,能夠在新的時代,適應新時代的需求。抱著這樣觀念的人,在我的老師一輩,就有董希文、張仃、江豐,還有吳作人。但總的來說,是受時代的限制,沒有形成一個很大的氣候。
那么這一部分人,老人老去了,而且絕大多數一直到死還在堅持著這個事業。可以說是非常堅定的,堅持著這樣的理想,而且卓有成就。劉秉江是“文革”以前畢業的,袁運生也是“文革”以前畢業的。有的人順利一些,像劉秉江在民族大學還算比較順利,袁運生是非常的坎坷的,張世椿也是當了二十年“右派”,袁運生、張世椿調回來到壁畫系,他們雄心勃勃、滿腔熱情,做出了他們一生最好的成績。
像劉秉江北京飯店的那個壁畫,被美國的理論家認為是中國文藝復興的象征。所以說,我們這個“繼絕”就開始了。董希文在他臨去世的時候,我去看他,他躺在床上,他指著他房子里邊書架子上邊的一卷畫,他說中國醫學會進步的,只要我不死,我要繼續完成這個西藏廳的壁畫,那個時候他的西藏廳的壁畫稿,在那個書架子上邊卷著,但是他沒有能完成。老一輩藝術家帶著這種遺憾走了,那么我們這些人呢,作為他們的晚輩,我們就義不容辭地來擔負起這個“繼絕”的使命。所以這以后我們始終在做,黃鶴樓壁畫、大百科壁畫,這樣一路走了下來。
“繼絕”措施:培養21世紀接班人
Q:高研班的創作對中國當代壁畫有什么影響?
侯一民:為什么要辦這四屆高研班?就是為了在21世紀有人接班,一個是繼絕有人,再有就是要有做壁畫的理念。因為我始終堅持,而且逐漸明確的,壁畫作為一種公眾藝術,它具有自己最重要的特征——要對最廣大的觀眾和人民,進行靈魂的塑造、理想的塑造。通過壁畫它的大容量,來唱響我們這個時代的最強音。要始終不要忘記,壁畫是面向廣大人民的,要表現人民的斗爭,表現人民的生活,表現人民的情感。所以最后我就形成了六個字:時代、人民、民族。只要我在一天,我就要堅守這樣一個信念。
壁畫是可以成就大師的一種畫種,而且歷來的很多大師是壁畫家,吳道子是,米開朗基羅也是,它絕不是約束個性的一種畫種。但是它所關注的情感也好,關注的內容也好,關注的生活也好,它比關在屋里自己畫畫要深刻得多、要豐富得多,也要偉大得多,當然也艱難得多。所以我又說,壁畫是強者的藝術。沒有一個很堅強的意志,沒有一個過硬的能力,沒有一種和時代的對應,也包括沒有這種施工能力和社交能力,他是干不成的。
現在著急的一個事情,我們這四個班的學生,將來誰能夠在壁畫上有條件做出一些事,是一個很切實的問題。給百貨公司做也可以,給幼兒園做也可以,給小學校做點兒事也可以。但是,真的機會不多。這就是我現在想的,就是我們的壁畫隊伍要形成一個合力,產生若干實體,打出信譽來,做出成果來。我們要有一個包羅各種人才的、非常團結的大聯合的局面。把精銳的各方力量匯集起來,干大活兒,干大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