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水母為何集體自殺？

趙菲

2015年4月，連續幾周時間，美國西海岸沙灘都出現了成千上萬的神秘浮游生物。它們身體透明，呈藍紫色的傘狀，看上去黏糊糊一片。據估計，這些浮游生物的總數超過了10億只，它們密密麻麻擁擠在海灘上，其中大部分已經死亡，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

這些神秘的浮游生物究竟是什么？它們為何要集體上岸自殺呢？

神秘浮游生物陳尸海岸

最早發現這些神秘浮游生物的，是美國西海岸當地一名叫凱勒的漁民。數周前的一天清晨，凱勒來到海邊，突然發現沙灘上躺著一大片藍色的東西，走近一看，這些東西滑不溜秋，樣子像水母，但又不完全是水母。它們祼露在沙灘上，大都已經死亡，而在不遠處的海邊，海浪還在源源不斷地將一波又一波的浮游生物送上岸來。

此后數周，海灘上的浮游生物越來越多，它們不但在西海岸出現，而且加利福尼亞海岸也有它們的身影。據估計，這些浮游生物的總數達到了令人驚訝的10億只。經過專家辨認，小家伙們的身份也得到了確認。

原來，這些長相奇特的小精靈是水母的近親，它們的學名叫“帆水母”。

水母是一種十分古老的水生動物，6.5億年前便出現在地球上，比恐龍的“年齡”還大。水母的種類有250種之多，它們出現的范圍很廣，無論是熱帶海洋，還是溫帶海洋，無論是淺水區，還是百米深的海洋，有時甚至在淡水區，都能看到它們的影蹤。大部分水母體態優雅，長相漂亮，帆水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每只帆水母大約7～10厘米長，身體呈亮藍色，長有充氣帆狀浮囊，在海面上漂浮時，這些浮囊像一面面白帆豎立起來，它們也由此得名“帆水母”，也有人稱它們為“順風水手”。

“水手”們可謂是不折不扣的游泳健將，它們御風而行，順水而上，在茫茫大海上無所畏懼地前行、尋找食物，小日子過得悠哉游哉。不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小精靈竟然聚集在一起，前仆后繼，一批又一批涌上海灘，上演起自殺的悲情大戲。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集體“相親”迷失方向？

有人認為，帆水母上岸自殺，是因為迷失方向;導致它們迷失方向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大規模的集體“相親”活動。

帆水母“生兒育女”的方式很特別，它們長年累月漂浮在海洋上，每當要繁殖后代時，成年帆水母便會發芽復制出極小極小的水母體。這些小水母是大水母的縮小版，它們被復制出來后，便會慢慢沉到海下2000多米處生長發育，并產生精子和卵子進行繁殖。

有人認為，今年的4月，由于海水溫度升高，帆水母們春心萌動，為了繁殖下一代，便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熱熱鬧鬧地組團“相親”。“結婚”儀式結束后，小家伙們興奮過頭，分不清東南西北，誤打誤撞涌到海灘上，最終為愛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不過，這種說法并不靠譜，因為就算有個別帆水母被愛情沖昏頭腦，也不可能所有的帆水母都跟著犯錯;更重要的一點，帆水母號稱“水手”，已經在地球上“混”了6億多年，如果動輒便成千上萬死去，它們可能早就滅絕了。

被大型魚群追殺？

排除了帆水母自身的因素，那么，會不會是魚群追殺造成的惡果呢？

在弱肉強食的自然生存法則面前，弱小者往往會被比自身強大的對手吃掉。海洋中強大的獵手不計其數，這其中以魚群最為恐怖。大型魚群的數目有時可達數千萬只甚至上億只，它們所過之處，浮游生物往往被掃蕩一空。作為浮游生物的一種，帆水母會不會也是受到魚群追殺或騷擾，慌不擇路，逃到海灘上去的呢？事實并不是這樣。

帆水母雖然是浮游生物，外表看上去柔弱嬌小，可它們并不是好惹的角色：帆水母的傘狀身體下長著觸手，上面布滿了刺細胞，這些刺細胞像毒絲一樣，能夠射出毒液。帆水母依靠這些觸手自衛，不但一般的魚類不敢攻擊它，就是鯨、鯊等海洋霸主，也對它們畏懼三分。

遭遇風暴潮襲擊？

那么，帆水母上岸會不會是風暴潮造成的呢？

臺風引起的風暴潮十分可怕，最大的風暴潮可以在海面上千千米范圍內掀起巨浪，即使最小的風暴潮，也可以在幾十千米范圍內興風作浪。浮游生物一旦遭遇風暴潮，逃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狂暴的大風和怒吼的巨浪會將它們送到海灘上煎熬至死，或者直接摔得粉身碎骨。

不過，這一死亡法則對帆水母來說并不適用，它們天生有一種應對風暴潮的本領：風暴潮來臨之前，這些小精靈會提前感知到危險，并趕緊放掉浮囊中的空氣，沉入海底，從而躲過浩劫。

所以，風暴潮致死的說法并不可靠，而且，在帆水母大批上岸的這段時間內，當地并沒有臺風出現。

原來是近海水溫升高

有專家經過考察后認為，導致帆水母集體自殺的原因是近海水溫升高。

當近海水溫升高后，喜歡溫暖的帆水母就會從深海的海面上趕來，它們攜妻帶子，呼朋喚友，高高興興聚集在近海覓食。可是，令它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時候，風向突然發生了變化。一般情況下，初春時節，近海一帶氣溫比海面上低，風從陸地吹向海洋;但由于近海溫度異常升高，風向這時來了個180度大轉身——從海洋吹向陸地。在這股不期而至的大風襲擊下，帆水母們徹底亂了陣腳，被吹得身體打轉，失去了控制方向的能力。在大海上，它們還能沉入深深的海底躲避風暴襲擊，在近海，帆水母卻無法逃過風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吹到沙灘上。一旦上岸，它們水晶般透明的身體就會因迅速失水而干掉，皺成一塊塑膠，并很快死去。

那么，近海水溫升高的原因是什么呢？

據分析，這是因為，在全球氣候變暖大環境的影響下，今年當地春季氣溫回升較快，倒春寒較少發生，再加上排入近海的河水溫度也較高（陸地氣溫回升快，河水的溫度相應也高），導致近海水溫異常升高，最終使得帆水母大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