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性陳情三日

本該溫情脈脈的母親節，卻是失獨父母的斷腸時。從獨自舔舐傷口，到抱團取暖，他們正在爭取老有所依的日子。央廣網報道，從5月5日上午起，一連三天，近千名失去獨生子女家庭的家長來到國家衛計委門前“柔性陳情”。

這是失獨群體第五次來京陳情，組織者之一、來自吉林省的孫曉瑞說，“無人贍養”是他們目前共同面臨的核心問題。

見到國家衛計委的領導后，孫曉瑞就問一句話：“我們的贍養人，到底有還是沒有？”他們期望，國家能通過建立一對一固定聯系人制度，逐步朝贍養人過渡，以解決失獨家長在做手術、入住養老機構或在其他需要子女出具同意書的情況下卻無人簽字的困境，進而解決他們所缺少的制度化幫扶。

家長們轉述，國家衛計委副主任王培安對“贍養人缺失”這個提法覺得很新穎，但直言“我們做不了主的”。官員的說法是，“你們總共才60多萬人，攤到全國社區平均每個社區才一個，完全有能力照顧了。”

雖然只有60多萬人，但失獨已經不是個別家庭的事，而是社會轉型過程中的重大公共話題。從人民網輿情監測系統后臺統計，自事件發生以來截至5月11日，所涉及新聞資訊3374條，微信2523條，微博3281條，足見輿情熱度之高。

或許是為了回應這種呼聲，5月10日，北京市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等5部門公布了《關于進一步做好北京市計劃生育特殊困難家庭扶助工作的通知》。新政策顯示，對于獨生子女傷殘、死亡的家庭，失能或70周歲及以上老人可安排入住公辦養老機構。這意味著，北京失獨失能老人可安排住公立養老院。

雖然有積極回應，但這些救助措施離失獨家庭的需求相去甚遠。孫曉瑞說，他們的第一項訴求，是更改對他們的定位：國家衛計委給我們的定位是計劃生育特殊困難家庭，我們覺得不妥，我們應該是計劃生育特殊貢獻家庭。

北大公益研究院常務副院長高華俊認為，失獨父母的這一訴求，有其合理性：社會救助功能就是托底，至于計劃生育失獨家庭補助，應該既是社會救助，同時也帶有一部分的褒揚性質。

對尋求獎勵這一點，網上看法不一。很多人認為失去孩子和計劃生育是兩碼事，失獨父母對國家的期待有點高。@人民輿評認為，應該用社會之愛，化解難題。

北京大學人口研究所教授穆光宗倒是愿意站出來為家長們說兩句話：首先，一孩風險是客觀存在，12.1%的人在55歲之前死亡。因政策只有一個孩子，而且在失去孩子時已經喪失生育能力的家庭，應該算“政策性失獨”。既然失獨跟政策相關，國家必須負責。

為失獨家庭送溫暖，到底是“補償性保障”，還是“慈善性救助”，又或者是 “獎勵特殊貢獻”，事關理念和定位，更會影響到細節。如何構建幫扶體系，讓他們免受第二次傷害，更關乎每個家庭。穆光宗預計，到2050年，全國獨生子女總量在3億左右，累計死亡10歲及以上獨生子女數量超過11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