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不退的“御筆”

茂林

2014年保利秋拍古代書畫夜場上，乾隆御筆《白塔山記》以1.16億元成交，創造了年度全球最高書畫紀錄，成為2014年唯一一件過億拍品。《白塔山記》在乾隆帝所有存世書跡中堪稱翹楚之作。此《白塔山記》共分五卷，包括《白塔山總記》、《塔山東面記》、《塔山西面記》、《塔山南面記》和《塔山北面記》。此拍品為前四卷，是賣家歷經20余年齊集而來，能湊齊這四件實屬不易。

乾隆的書法市場行情，近年來一路飛漲。早在2002年，一件乾隆皇帝作于1785年的《哀明陵三十韻詩手卷》就在中貿圣佳的拍賣會上以605萬元人民幣的高價成交。2004年中國嘉德的迎春拍賣會上，乾隆皇帝300多字的四屏《開泰說》以231萬元成交。同年，其《勸農紀典》又在北京翰海的秋拍中以572萬元的價格拍出。2007年西泠春季拍賣中，乾隆皇帝作于1776年的《御筆書洪咨夔春秋說論隱公作偽事》手卷也拍出了363萬元的高價。到了近兩年乾隆書法更是常有千萬元級別的高價作品誕生。2011年5月，中國嘉德一件乾隆帝御書以《妙法蓮華經》5577.5萬價格成交，遠遠高過同時代一流書家，但眾所周知乾隆書法水準一般，若說以其藝術性稱雄市場，恐怕實在難以令人信服。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一個帝王的書法如此受市場追捧？

清代帝王書法在藝術拍賣市場是一個逐漸形成的獨特板塊，特別是康雍乾三帝的書法，更是備受眾多投資者和收藏者的關注。清代十二個皇帝中，以康熙、雍正、乾隆三位皇帝的書法最好。他們酷愛書法，其個人的喜愛與推崇對清代書壇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為此前的書法史上所未見。康雍乾三帝當政時身體力行推行漢文化，尊崇漢儒文明，學習漢人的典籍、藝術，將書法作為宸翰日課。而他們本人由于得到傳統的訓練，再加上飽覽內府名帖名碑，自然具有一定的書法造詣。從流傳至今的這些帝王“御筆”看，筆墨圓熟流暢，雖談不上出類拔萃， 但我們也可以從中感受到雍容典雅的帝王之氣。近年來清宮戲的熱播，逐漸成為一種流行文化，對收藏界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一些藏家對“御筆”極為推崇，甚至趨之若鶩，這當然為“御筆”的火爆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此外能擁有一件帶皇家氣息的書畫作品也讓不少藏家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從藝術角度來說，顯然現在有些帝王書法的價格名不符實，即使是比較被書法界認可的雍正御筆，其價值也難以與同時代的一流書法家相媲美，但“御筆”似乎就有這種魔力燃起買家高漲的收藏熱情。

1994年中國嘉德率先推出清代帝王書法作品。當年一件嘉慶的《楷書》（扇面），以5.71萬元人民幣成交。2004年，清代帝王書法開始上漲，中貿圣佳首次推出的“清宮御筆專場”獲得了100%的成交。2006年至2008年，這一板塊出現了小幅下降。從2009年開始，藝術市場開始回暖，取得重大突破。清代帝王書法作品不論是價格還是數量上都有一個質的飛躍。這一年，中貿圣佳舉辦了兩場“清代宮廷御筆專場”，2009年1月的專場共計拍賣了25件帝王書法作品。10月的專場共計拍賣47件帝王書法，更是達到100%的全部成交。2011年，清代帝王書法作品均價達到一個頂峰，為每幅均價125萬元。2012年，市場放量但均價小幅回落至60.2萬元。2013年到2014年，市場上這一板塊再一次上揚，目前的單件作品均價為75.5萬元人民幣。

“御筆”高溫不退的“癥狀”下也難免存在著水平參差不齊、平常之作乃至贗品充斥其中的隱憂。隨著拍賣市場主力參與者由傳統藏家，向機構、投資者的不斷轉化，怎樣發現御筆中的“真龍天子”，識別真贗，區分代筆之作，自然成為新入行者關注的重點。

有業內人士建議，隨著“流傳有序”這條書畫收藏標準的被重視，購買已經在拍場取得佳績的畫作，是規避風險最有效的辦法。“御筆”作為特殊的收藏門類，除了自身的藝術價值外，因其蘊含著極其豐富、直接的宮廷生活和宮廷歷史資料，其社會價值與歷史價值正隨著相關研究的深入而不斷得以昭示。隨著這些意義被大眾認可和關注，想必在一定時間內清代帝王書法作品還將持續其在市場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