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在家看病

江行

斯娜從早上起來就感覺肚子不舒服，已經懷孕7個月的她患有妊娠高血壓癥，斯娜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是否嚴重，由于她住在美國密蘇里州羅拉市的郊區，驅車前往醫院是一段不短的旅程，而且還需要為她另外兩個孩子支付額外保姆費。她選擇了登陸Teladoc醫療公司的網絡平臺，5分鐘后她就與知名產科醫生簡·巴特爾斯邁耶視頻上面對面了。

日益普遍的遠程診療服務

在美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使用互聯網的遠程診療平臺，據咨詢公司德勤統計，2013年美國大約有1500萬人接受了遠程醫療服務，而在2014年，美國和加拿大有6億次執業醫生出診，其中約有7500萬次醫生使用了遠程技術。

實際上遠程醫療并不是什么新事物，早在40多年前這一概念就已經興起，醫生使用遠程通信技術、全息影像技術，以及計算機多媒體等等技術手段遠程診斷及監護。早期遠程醫療主要用于心理健康服務和慢性病的遠程監控上，而現在遠程醫療服務正逐漸被應用到很多新的領域，包括主流初級護理和外科護理、零售醫療和移動健康應用等等。

美國遠程醫療協會的首席執行官喬納森·林考斯稱，遠程醫療前期發展緩慢，不過隨著近年來互聯網的迅猛發展和4G網絡的普及，遠程醫療迎來了新的發展期，特別是總統奧巴馬推出平價醫療法案后。因為平價法案讓更多人參保，加大了對服務方和支付方的壓力，兩者同時需要尋找有效率且能節省成本的方式。遠程醫療恰好提供了這些，醫生有動力去做，而雇主和保險公司也愿意支付。

根據美國《商業周刊》報道，截止到2014年初美國已經有數百家企業通過保險公司或者直接與遠程醫療公司建立合作，以此減少開銷并為員工提供全天候醫療服務。另外還有52%的美國大型雇主表示他們在未來一年會向員工提供遠程醫療服務，而一年前這個比例只有28%。

政府的大力支持也極大程度上刺激了該行業的發展，去年12月奧巴馬宣布計劃在醫療信息技術領域投資190億美元。聯邦醫療保險計劃也正在穩步擴大遠程醫療服務的覆蓋范圍。目前大約已經有20個州要求商業保險公司支付遠程診治費用。而有75%的美國醫院開通了在線遠程醫療服務。

省錢省時間

就目前獲得的數據看，使用遠程醫療的用戶確實能節省不少的開支，美國醫學院協會曾經統計，遠程醫療的用戶平均每次問診節省了71美元，大部分的人能節省2到3個小時的時間。

以斯娜為例，經過簡醫生的診斷，斯娜的問題不大，在醫生的建議指導下，斯娜很快擺脫了不適，而她僅需要為此支付40美元的費用。要知道即使是在公立醫院，僅掛號費起碼就需要50美元，一次傷風感冒，至少要花上百美元。更別提許多知名的專家還需要提前2周預約。

同樣受益的還有妮塔·米勒女士，她是一家兒童愛心救助中心的負責人，原來當她需要帶那些需要心理關懷的兒童去向兒童和青少年精神病學家喬恩·凱勒求診時，她和她的助手都要放下工作，花費兩個小時從學校到斯普林菲爾德。而最近兩年，只要有問題，她在十幾分鐘內就可以通過Mercy醫院開通的遠程醫療視頻平臺在家與喬恩·凱勒醫生取得聯系，妮塔說：“孩子們喜歡視頻會話，他們覺得像上了電視一樣，更容易向醫生打開了心扉。”而與此同時，喬恩醫生還可以通過攝像頭觀察尋找一些特性，比如當孩子在玩玩具時是否有攻擊行為，或者移動攝像機觀察他們是否有抽搐或震顫的反應。

而對醫院來說，遠程醫療也為他們節省了不少公共資源，醫生有更多的時間工作，而不必將時間浪費在往返于系統分支機構的頻繁旅行上。在線醫療集團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彼得·安托爾博士稱，目前遠程醫療技術最適用于處理輕微的急性病，疾病或是外傷方面，而這些病人絕大部分并不需要到醫院就診。甚至患有慢性病的患者在病情突然加重時，遠程醫療醫師也可以提供幫助。有時遠程醫療服務還可以幫助人們判斷他們是否應該去醫院就診，這一方面可以節省患者開支，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患上危及性命的疾病的患者及時去醫院就診。

除了小病和急性病之外，一般性的醫學問題通常也能通過遠程服務得到專業醫護人員的解答。安托爾博士提到，比如一位煙民可以通過遠程醫療服務向專業醫護人員咨詢如何戒煙，或者肥胖癥患者可以通過遠程醫療服務向專業醫護人員咨詢如何減肥。

除了面向大眾外，遠程醫療還有醫院間模式，這帶來的是對病人最至關重要的好處——治療質量和效率的提升。比如說，一名偏遠地區定點醫院的護理人員在等候高級別醫生到來之前，可以在幾秒內先將一位急診科醫生邀請到計算機屏幕前。而中風病人是美國急診室收治的緊急情況之一，但在一些偏遠或者小型的急診中心，醫生沒有足夠能力去搶救這些病人，也不知道會用什么藥。在很多時候藥品是有的，但要么時機把握得不好，要么不知道該不該用。遠程醫療解決了這些問題，通過技術手段把小診所和大醫院聯系起來，在救治中風病人的時候獲得更多指導，比如，可以使用一種叫tPA的有助于快速治療血管堵塞的藥物，提高救治效果。

仍然需要克服不同的關卡

那么遠程醫療是不是可以完全替代面對面的醫院診療？當然不行。紐約州立大學州醫學中心耳鼻喉科主任理查德羅森菲爾德指出，除了對危重病人的醫護服務，目前來說遠程醫療對病人的一些深度檢查也無法做到。而沒有親自檢查，醫生所能診斷出來的東西也有限，甚至有時候遠程醫療可能導致不必要的用藥。對此，遠程醫療公司表示，他們會追蹤其醫生的處方，以確保與臨床醫生用藥一致。

而傳統醫生面對面傳遞給病人的信心和安慰，遠程醫療似乎也無法做到，Mercy醫院的巴特爾斯邁耶博士承認“很難通過這種方式對病人說出不好的消息，有時候通過一個攝像頭來做這樣的事情并不理想”，他說：“很多時候我只能道歉并告訴他們我并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這一壞消息。”

而對建立遠程醫療的醫院或者醫療公司來說，也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初期投入比較高的，不管是平臺設備還是培訓相關的服務，而用戶的使用率卻經過較長時間慢慢才上去。曾經有一個網站注冊率從20%增長到74%花費了6年，而即使是像Teladoc這樣的大公司也是經歷了10多年才迎來了政策對遠程醫療的支持，從2002年創始到現在，真正迅猛增長只有在2013年之后，而他們投入的設備已經淘汰了幾代。

各州之間不同的醫療保險賠付標準也給遠程醫療帶來障礙，但即使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困難美國各地醫院對遠程醫療項目的部署卻并未因此而延遲，他們期待逐步跨入一個全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