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電視問政培養理性公民

楊詩哲 喻真

從 2004年至今，電視問政由單向度的官員陳述發展為地方治理檢驗平臺，由零星嘗試發展為爭先恐后的地方創新。如今，電視問政的規格更高、導向更明確、議題更聚焦，模式也更為多元。按其風格可分為三種：以暴露問題為主、火爆犀利的公眾問責式；側重“溝通官民”、溫和理性的圓桌會議式；介于上述兩者之間的其他模式。

10余年來，電視問政在賺取公眾關注，獲得官方普遍認可的同時，也暴露出一些新情況，需要我們正視并加以改進。

運作流程如何完善

改革管理流程。目前，問政主體代表性存在一定偏差。問政主體當屬公眾無疑，但在一些地方，掌握問政節奏力度的是電視臺工作人員和主持人，在素材搜集、短片剪輯、現場追問等各環節中，難以做到既具有高度群眾代表性，又不帶個人主觀感情。因此，應強化問政主體的代表性，保證組織機構人員的獨立性。

問政前，曝光問題短片的范圍選定和素材搜集應采取隨機過程，暗訪和短片的制作、剪輯應有第三方評估部門監督。問政中，應設立規范守則并通過系列手段保證電視臺、主持人和嘉賓客觀中立。專家學者建議要務實，點到根源。問政后，紀檢監察機關要加強對官員問責、整改情況、承諾兌現等的通報力度，在不同媒介設立動態更新的通報平臺，為群眾和媒體監督提供行動空間。

拓展問政對象。目前，一些地方問政客體的涵蓋范圍相對單薄，對象過多集中于單位一把手。但是，公眾感知往往更貼近于執行層面的細節問題，群眾反映的也多是涉及多部門的綜合問題。因此，問政對象應既包括一把手，也包括具體執行的中層干部，更包括部際協調不暢、職能不清等體制障礙。

要將當前以單位一把手為主的對象，向上拓展到地區責任體系的第一責任人（黨委書記、行政首長），向下定位到相關議題的職能實務操作者（不同單位的中基層業務干部），提高問政的務實性、針對性。同時，將體制機制性問題交由專業政策研究機構進行研究。

科學問責處理。問政評價落實機制還有待深化。不少地方的問政開始出現敷衍搪塞、承諾不兌現的情況，更有一些地方的問政淪為展示政績的秀場。關于問政中整改承諾落實情況，公眾僅能通過媒體獲取零星靜態信息，尚無一個可以動態更新的實時發布平臺。

要分類推進問責落實，加大問責處理力度。屬于一個部門和領導的責任，就精確問政，問責單位和個人；屬于多個部門和領導的責任，就集體問政，追究相關部門的責任；屬于體制機制性的問題，就整體問政，對深化改革提出建議。同時，應建立整改情況的實時通報信息平臺。

將電視問政拓展為“公眾問政”

當前，問政主要依靠領導意志來推動，沒有內嵌的剛性制度屬性，其力度、流程、要素很容易因首倡者和主推領導的人員變動、思路變化而隨之流變，這是電視問政的先天缺陷，應拓展問政形式，將其內涵外延推廣為“公眾問政”，將電視單一媒介擴展為移動互聯網、互聯網、電視、廣播、紙媒等，輔之以志愿者、專家、群眾團體、代表委員、人民督察員等力量，形成多層級、立體化的問政體系。

可結合當前推動傳統與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趨勢，重點通過全媒體、大數量、長時期的問政實踐，不斷培養、鍛煉公眾參政議政的習慣，造就城市治理的問政傳統和民意基礎。長此以往，任何輕易改變、弱化或取消問政的舉動，都會面臨巨大的公眾壓力和民意反彈。此外，公眾問政的力量會自行延伸，遏制問政作秀、力度不足、承諾落空等問題。

電視問政，電視的作用在于傳播，“問政”才是根本，而其精髓在于官民互動。可以期待，電視問政同時從官、民兩方入手，讓公民習慣于有序行使政治權利、有效參與公共事務、有序表達合法訴求，也讓官員逐漸習慣于定期接受督導、真刀真槍公開接受考問、靈敏貼近回應民眾。

長此以往，問政會培養一批理性負責的公民，他們將保持公共情懷，合法合理、有序有效地參與地區公共治理，也會鍛造一批朝氣蓬勃的官員，變被動為主動，積極利用問政平臺對公眾進行疑問回應、政策解釋，甚至引入民智、優化決策。如此，將會為推進治理體系現代化構筑堅實基礎。（作者單位：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