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猛飆，現在走一兩下剎一下”

王躍 王偉

在拍攝封面前，余文樂在同一間影棚里為他4月30日上映的電影《赤道》拍攝海報，間隙他會走到一個桌子前，安靜地玩一會平板電腦，直到有人喊他繼續。余文樂不太說話，表情酷酷的，看上去比銀幕上更有型，只是顯得有點疲憊。頭一天晚上他在澳門出席一個活動，回到家已是凌晨2點，而早上8點多又飛北京，一下飛機就直接奔赴影棚。他眼睛里露出血絲，卻笑著說這是他的生活常態，早已習慣了。他告訴記者，在北京的兩天，抽空會去看一位中醫，因工作時間比較長，總是睡眠不足，身體需要調理。電影的宣傳要做多久？“他們給我安排，我沒管太多，反正有安排到就做。”這就是余文樂，處事淡然，而且直率。

比如，他進入演藝圈就是機會找上門的，而他只是順其自然地接了招兒。高中時，正與朋友逛街的他被星探一眼看中，“他走過來，我以為是個騙子，跟他說我沒錢。他說我是找你工作的，找到合適的工作會聯系你，方便留一下電話嗎？”余文樂就沒再多想，留了家里電話給他……就這樣他開始了模特生涯。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個是非常老土的入行過程，很橋段的那種。”

余文樂從沒想過自己會闖娛樂圈，在這之前，他連娛樂新聞都不看一眼。他倒是想當個體育老師，更遠大的愿望是做一個職業籃球員，“人家給你錢還讓你做自己最喜歡的事多好”。余文樂愛籃球，上學時，他天天下課就打球，打完球回家睡覺，第二天繼續，平時關心的只有體育新聞。

可是當時，他竟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星探，“因為他們有給錢，挺好的。”余文樂的理由非常簡單樸實，只跟著心里的感覺走。第一筆工資他就拿到了一千塊港幣，這對于一個高中生是相當豐厚的，他美滋滋地給自己買了一雙覬覦已久的球鞋。“不用向爸爸要錢，也不用五塊十塊那樣辛苦地存錢，不然等到存到錢時，那雙鞋又漲價了。”這讓余文樂很是滿足。

2002年，在《無間道》里出演了警校學生陳永仁，讓余文樂在大銀幕上鋒芒初露。彼時他被譽為繼謝霆鋒、吳彥祖之后香港又一新生代接班人，被人們寄予厚望。可是之后的幾年，他卻一直不溫不火——不斷演戲，卻總缺少一部有力的代表作。回望當年，余文樂說自己真的從來沒想過那么多，沒期待一下子取得怎樣的成績、會有多紅。“現在這些一線的大咖，比如發哥、姜文、葛優啊，他們都是有一定的年紀了，你很年輕時候，別人發掘你時會說這個演員將來會有成績啊。”在他看來，演戲需要生活的沉淀和經歷的豐富，這些只有時間才能給。不爭不急，一步一個腳印地踏實演好每部戲，余文樂一直努力保持這樣的狀態。

除了《無間道》，余文樂在《軍雞》、《男兒本色》、《玩命狙擊》等多部電影里塑造過很多硬漢的角色，直到《志明與春嬌》的出現，“張志明”有型、斯文、悶騷、逗趣，為生活奔波又現實的港男形象深入人心，余文樂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人們心中港男的代言人。但余文樂始終在這兩類角色中穿梭，有人認為他的戲路看起來有點窄。問他有沒有很想嘗試其他類型的角色，他的回答依舊隨性，“很難說我要拍一個怎樣的角色，不管哪個類型有好的劇本我都很愿意去拍。反正拍了以后大家喜歡，我就OK了。順其自然吧。”

今年賀歲檔的《澳門風云2》里，余文樂搭檔周潤發，片中周潤發是余文樂的師父，片外周潤發大贊這位徒弟的演技：“以后20年都是他的天下了！”聽后，余文樂立馬擺擺手，“說笑說笑。”

Q/A對話余文樂

Q： 《赤道》是怎么找到你的？

A：電影的監制覺得有角色挺適合我，就這樣聊了幾次。我也挺想跟梁樂民、陸劍青兩位導演合作，因為他們拍的《寒戰》很棒，加上我也很想跟不同的導演合作。

Q： 演員陣容很強大，是不是也很吸引你？

A：很強很強，是中港臺韓四個地方非常優秀的演員聚在一起，其實作為演員就是希望跟不同的人合作，然后多一點火花或新的東西出現。

Q： 有誰給你特別驚艷的感覺嗎？

A：應該是學友哥吧，因為他挺久沒有拍這樣類型的戲了，而且戲里他是演一個比較文藝一點的博士，出來的效果很不錯。

Q： 你曾多次扮演警察，是不是已經非常輕車熟路了？

A：算熟，但是每次碰到的人或事不一樣也會有不同感覺，一樣的話就很難演了。

Q： 這次的角色有什么新挑戰？

A：要面對很多不同的人，我以前演的很多都是面對本地人的警察和故事，這個是一個比較國際化的故事，算是第一次。

Q： 你在戲里的表演和之前的角色有什么不同嗎？

A：這是講一個很突發事情，一個很危險的東西落在香港，世界各地的人都在尋找。感覺這是以前只有老外的片子才出現的故事情節，我們香港現在已經能拍得到這么大的一個故事，對于我來說挺特別的。

Q： 這對你有什么新的要求嗎？

A：要多一點耐心，因為現場很多演員，拍的時間很復雜，等待的時間會比較長，每天從排戲到拍上戲可能需要好幾個小時，一般的電影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

Q： 拍攝中有難忘的小插曲嗎？

A：這次的動作戲挺精彩的，我自己有特別大場面的一場槍戰片，追逐、打斗，應該在戲里占挺大的一部分。打得挺猛的，以前也打過，但是這次特別猛，用炸彈把一輛車炸掉，車翻過來，差不多到我面前才停下，挺驚險的。電影的視覺效果非常享受。

Q： 《澳門風云2》春節檔上映后，看你微博上曬跟張家輝合影，說他是你的恩人，為什么呢？

A：我剛剛拍了一部戲他幫了我很大的忙，他很愿意分享自己的一些表演心得，這個很難得。他不僅是前輩也是很好的朋友，很投緣。

Q： 你的作品中很大一部分是動作片，還有一部分是愛情片，這兩種類型是你的強項嗎？

A：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導演都偏向于找我拍這兩種電影。演員是被動的嘛，只能選擇拍和不拍，因為很難說我要拍一個什么什么，等待一個很特別的劇本可能要很久，只能一邊拍一邊等。

Q： 會不會嘗試喜劇和文藝片呢？

A：喜劇相對來說比較弱一點，我的經驗比較少。文藝片我也不介意啊，只是真的得碰到合適自己的才會有機會去嘗試。

Q： 目前你最喜歡自己哪部作品？

A：前一陣子的《志明與春嬌》系列吧，拍下來很高興，輕松喜劇，我很喜歡拍一些很生活的東西，觀眾和演員都會比較有共鳴。

Q： 你在里面演繹的港男形象特別經典，它在你的演藝生涯里是怎樣的地位呢？

A：不知道，拍了以后大家喜歡高興我就OK了，不會在乎它帶來什么，反正都過去了嘛，選擇往前看，不能過分留戀以前的東西。

Q： 你在表演上有榜樣嗎？

A：我覺得很多都是，只要拍得好的都是榜樣，沒有說鎖定哪一個。我非常喜歡發哥、梁朝偉、張家輝啊，因為是看他們的電影長大的，所以記憶比較深刻。年輕一些的演員，比如黃渤我也很喜歡，喜劇感很強，很有自己的范兒。

Q： 想跟黃渤合作嗎？

A：當然了，內地的導演和演員我都很想合作，只要他們不嫌棄我國語講得不夠好就OK。不同文化的人聚在一起，會有一點期待和一些新的碰撞。

Q： 你高中時就被星探相中，那時是校草嗎？

A：沒有，我真的沒覺得自己特別帥，也不愛照鏡子，我挺不喜歡看到自己的，看了幾十年有什么好看的，從來拍照我都不看，工作人員問我行不行，我都說你們覺得OK就行。

Q： 是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

A：也不是很在乎，就是覺得差不多就那樣，也不會拍出來變劉德華。

Q： 你已經出道十多年，至今有哪些成長和收獲？

A：我懂得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是有很多學問的。隨著自己年紀慢慢增長，意識到年輕的時候做事比較急，想立馬就做成一件事。現在覺得不能急，一急事就壞了，判斷能力就下降了。好的演員就是要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好，做好這些就會有很大不同。像開車，以前都會一直猛飆，現在就學會了剎車，走一兩下剎一下。

Q： 你在急這方面付出過代價嗎？

A：就是讓身邊的人跟我做事覺得很辛苦，太急了人家也會很難受，比如你的編輯一直催你，你也會很憋，就類似這樣。現在我會往后退一點，給大家一個空間，自己也會考慮得多一點。

Q： 你25歲接受采訪時說自己情緒化。

A：是很有情緒，我覺得當演員就是要有情緒，每個好演員都有瘋子的一面，因為演員本來就是賣弄情緒，下一秒笑下兩秒哭啊。只是他生活中表不表現得出來，有的人你發現不了，有的人就會表現出來。你認同我的說法嗎？我覺得過分冷靜的人無法做演員，或許可以當個投資方。演員比一般人多了一份情緒，情緒帶動情感，情感帶動氛圍，做藝術的人都有很豐富的情感。

Q： 你是在生活中會表現出情緒的人？

A：那時情緒起落很大，因為長期休息不夠，別人工作時我工作，別人休息時我還在工作。休息兩個小時又要工作十幾二十幾個小時，我那時候一個星期休息三四個小時，我試過一個星期五天沒有睡覺，一直在工作，只能在行程中睡一會，有時候拍攝的時候就睡著了，action的時候就呼呼睡著了。20幾歲，工作上繃得很緊，就會脾氣暴躁啊。雖然是發自己的脾氣，但是也會影響身邊的人。

Q： 現在34歲了，脾氣有變好嗎？

A：現在就是工作安排不會特別緊，多溝通，讓自己覺得比較能呼吸，能平衡。

Q： 你工作和休息是怎樣安排的？

A：每天都是工作日，除了春節我特別期待，可以休假。

Q： 春節你去澳洲潛水了，喜歡刺激的運動嗎？

A：不喜歡，但是覺得過幾年就不會做了所以現在趕緊做。跳傘都跳過了，該死的話可能都死了，過去了就沒事了。

Q： 還有哪些是沒做的事？

A：蹦極我不敢，覺得比跳傘更危險，因為跳傘有人跟你跳，他也不會讓你死，因為你死他也死了，所以感覺比較安全。

Q： 去年你有很多朋友都結婚了，像高圓圓，你心里有癢癢嗎？

A：隨緣吧，能怎么樣，就這樣吧。

Q： 有沒有被父母催？

A：沒有啦，他們都放棄了，就是覺得算了吧，逼也逼不來，順其自然。

Q： 心里有理想型嗎？

A：沒有，因為說了通常都找不到，那還不如不說。我覺得性格最重要，喜歡比較開朗一點的，其實不工作的時候我也挺開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