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OSS:從《燈下塵》的文字當中讀者可以看到語言的平實,文字的成熟與冷靜,那么現在的寫作中會更注重什么?
七堇年:因為自己最開始寫作的時候很小,十幾歲只是一個少年人而已,會有強烈的傾訴欲。現在在寫作上會比較講究要求自己思想涵義跟表達上的美感相結合,所以今后對自己的要求也應該是文字上精雕細琢,但也會更加克制。
BOSS:十幾年的寫作對你而言的意義是什么?或者說寫作給你帶來的收獲有哪些?
七堇年:第一,寫作對我來說是我熱愛的東西,就自身而言,我能明白自己的長處,在語言文字這方面是自己擅長的;第二,現在寫作對我來說確實是我的立身之本,是我的工作和事業,不僅僅是一個興趣和愛好了,所以我覺得自己還算幸運能夠以自己的興趣為生。
BOSS:《塵曲》和《燈下塵》這兩部作品中都有關于旅行內容的部分,那么旅行能給你帶來什么?
七堇年:一方面能夠拓展我的生活視野,另一方面,對于我這樣的寫作者而言會對各種不同的文化背景保持一個寬容的語境。還有在旅途中面對很的自然時,深切地體驗到自身的渺小,就像開著越野車到川藏交界之處,在那個曠野之間看到天地寬廣,會覺得生活當中糾結的一些東西其實更加渺小,有助于心境釋然吧,能以一種更寬宏的態度去面對生活當中的一些困擾。
BOSS:會有特別鐘愛的某種旅行方式嗎?好像你在旅行上是比較隨性的人,不太喜歡遵行攻略。
七堇年:攻略會大概看一些,畢竟不能完全沒有目的。少年的時候總是當背包客到處走走,兩三天換一個地方,但現在覺得這種背包的旅行沒有太大的意義了,更喜歡的是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去住下來,住一段時間會對陌生環境里的風土人情有更深刻的感受。
BOSS:除了旅行,由于工作性質你也要經常宅在家里,宅在家里時會做些什么?
七堇年:自由職業在家就是工作,我每天的生活也都非常規律,早睡早起。有本書叫《無快樂的經濟》,就是說人獲得生活滿足感其實永遠是在一個鐘擺的狀態,鐘擺的一端是極度平靜、穩定、規律的一種生活,另一個極端可能是非常動蕩、刺激、新鮮、漂泊的一種狀態,其實不可能長久地呆在一個極端上,總會在這個鐘擺當中擺動,平靜地過一段日子久了,會想出去調節一下,在外面久了也會想回家,就是一個鐘擺這樣的過程。其實我在家就是鍛煉身體、看書、寫東西、看電影。
BOSS:你在碩士畢業以后,也曾經從事過一些其他的工作,那段經歷對你來說有什么影響呢?
七堇年:我覺得收獲很大,其實我覺得人生沒有什么彎路可言,任何過程任何經歷都是收獲。對于一個作者來說,體驗各種各樣的生活和經歷是非常必要的,那段經歷對我來說相當于一種試錯,讓我清楚自己熱愛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這個階段有過這樣的工作經歷,知道一個真正剛畢業的年輕人面臨的生活壓力和無奈是什么樣子,就這種體驗對我來說是珍貴的,能夠豐富自己的視野。
BOSS:《燈下塵》當中還提到關于抑郁癥的內容,你是怎樣看待自己的抑郁癥的?
七堇年:其實這在藝術創作者當中是很普遍的事情,可能普通群眾對它比較缺乏科學認識,以我們這個群體對于生活保持的一種敏感程度來說這種很普通,需要自我調節。我其實很想做一個公益活動,讓更多人能增加對這方面的科學認知,多一些理解和幫助,也有利于病人的康復。
BOSS:所以你也很愿意把自己的經歷分享給大家。
七堇年:對,從現在的科學研究來看,抑郁癥其實不是純粹的心理疾病,更多的生理上的問題,就是大腦當中缺乏某種神經元遞質,所以重度病人是完全可以依據藥物治療來取得好轉的,但是很多人對藥物有點抗拒,就像有人感冒不愿意吃藥一樣,我不是鼓勵說不用藥物,但是覺得沒有必要抵觸,加入心理上主動調節,會有利于走出抑郁。
BOSS:你心中最理想的生活狀態是什么樣的?
七堇年: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狀態還是很理想的,年輕、健康、有時間、有自由,我對生活沒有其它的要求,平安健康就是非常奢侈、珍貴的,更何況我還算是一個有自由的人,覺得非常知足。以后,可能會堅持初心吧,忠于自我,這是一個長遠的對自己生活方式的要求。
BOSS:這樣來說你會盡量讓自己保持這種最喜歡的生活方式。
七堇年:對,人一直處于社會價值觀的評判當中,但其實生活方式有很多種,我覺得應該對人們選擇不同生活方式保持包容的心態和尊重的態度。以前我母親是大學教授,她覺得我做職業作家不穩定,希望我能在職業發展上有更穩定的依靠,這是一種關心。但我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一種生活方式,并不是按照別人所想的軌跡而行,在我看來,自由和知足這兩件事是非常重要的。
BOSS:最近讀了哪些書可以分享給讀者?
七堇年:最近讀完了阿乙的全部小說,我覺得寫得非常好,真的很久沒有讀到這樣的小說,還有一本是《曉云》。
BOSS:最后通過我們雜志對一直喜歡你的讀者朋友們說些什么呢?
七堇年:祝大家健康、平安,然后能夠知足常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