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張艷紅 文/鄭先子
愿你被這世界溫柔相待
編輯/張艷紅 文/鄭先子
一個母親所能有的,希望是: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所在,當沖撞的尖銳劃傷你自已,或者劃傷什么的時候,我都還在你身邊,可以軟化這一切。讓你總知道,你是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的。
圖畫書的推廣人經常會說“圖畫書是適合一個人從0歲讀到99歲的”,鑒于圖畫書到達我們這里的時間本來就晚,無論我們怎么追溯,如何從前輩那里搜索其一直存在的蛛絲馬跡,對于我們的閱讀體驗和感受來說,圖畫書仍然算是新鮮事物。所以,我一直對這種說法十分存疑。也許,只是也許。然后這句話就擱在了那里。
某一天中午,順手翻開兩本圖畫書,一本是旁帝的“大翅膀系列”中的《大滴大滴的眼淚》。想象力可謂超凡,剛翻開讀到“麥羅羅和爸爸媽媽住在一幢非常簡陋的房子里。墻壁、屋頂和窗戶都離開家,到其他地方生活去了,只有門留了下來”,就忍不住在心里樂了出來,這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隨之附上了靈氣,有自已的思想和行動力。翻完覺得好玩得不得了,放在一邊。
然后翻開另一本《阿莫的生病日》,封面的大象線條畫得特別溫柔。這一陣子家里的小朋友也會經常性地在畫畫的時候表現出這樣的線條特點來。一個老人的故事,他每天都做什么事?他弓著背的樣子,他一絲不茍的著裝,他井然有序的家,都在屬于自已的位置好好兒地待著,但每一頁,都像有溫柔的視線拂過,世界因此溫情脈脈。然后到了每天阿莫要做的重要的事情,他跟大象下棋、他跟烏龜賽跑、陪企鵝安靜地坐一坐……
那天中午,陽光不好,事情不順,生活都顯得晦暗了起來。旁帝的詭異想象力好像與我隔得有點遠,可是阿莫,一個老人和動物的生活卻打動了我,躁動不安的心緒在翻完整本書后安靜下來,并且被一種奇妙的溫暖包圍著。
在那個時刻,我確實開始相信,圖畫書是可以讀到99歲的。
它們喚回了最初對這個世界的期許:可以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

前一陣陽光普照,萬里無云,生出些“說走就走”的心思,與人相約說“咱們去探訪……”一身輕松,不帶任何羈絆,只是我們自已。
前一陣陽光開始不那么好,陰霾天開始持續不斷地光顧這個城市,想要邁開步子離開,腳下卻像生了苔。羈絆上身,遠行不得,并對自已說“孩子在,不遠游”。
自已是知道可能有些擔心過度了,可是還是借此暫時滅了“說走就走”的心思,覺得需要陪著,求個安心。
在《教育的目的》一書中讀到:“自我發展是最有價值的智力發展,這種發展通常在16歲和30歲之間發生。訓練這種發展,最重要的應該是12歲之前從母親那里所受到的教育。”一個媽媽看到了問:“為什么?愿聞其詳。”我其實沒有答案,書中也并未專門做解釋。只是覺得有道理,便擱在那里。許多自覺有道理的話都是,擱在那里,也擱在心里,需要等時間來慢慢檢驗。只不過“心里暗暗慶幸作為一個12歲小孩的母親,似乎給的還夠,不用現在去扼腕嘆息,找補不及”,所以更希望這句話有道理。
青春期是我認為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的事情,但也只是自以為做得“挺好”,缺省以為會回報以“挺好”的效果。但其實事情往往不是這樣。譬如“你給了一個小孩兒足夠的自由和寬容”,他便長在這片足夠的自由和寬容的土壤上,思考和行動都是,然后便希求更多。可是你給的不過就是你的“能力所及”“思考所至”可能到達的地方,當他要求更多的時候,才發現你還沒有更多的儲備,再給就會面臨挑戰和未知。
給是不給?當時給的,你也沒辦法出爾反爾,收回。
給!怎么給?
只有一起摸著石頭過河般試探著向前走。
向自由探尋的過程,也是與這個世界的不自由發生沖撞的過程,一個母親所能有的,希望是: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所在,當沖撞的尖銳劃傷你自已,或者劃傷什么的時候,我都還在你身邊,可以軟化這一切。讓你總知道,你是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的。

是的,愿你被這世界溫柔相待,是我對你成長的期許,而作為媽媽的我,希望當所有的溫柔不是特別適時地都在的時候,我還在。雖然媽媽的溫柔也有許多種,有時候是旁帝的那一種,與你有隔,有時候是阿莫的那一種,直貼你心。但我想要你知道和了解,哪怕不夠期望的那么多,也并沒有如你希望的那樣如期而至,你也是會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的。也愿你能溫柔對待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