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查派》：“賽博格”的科幻與現實

蕭星寒

如果說2015年是機器人電影年，相信沒有人會反對——獲得第87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動畫長片的《超能陸戰隊》、萬眾矚目的《復仇者聯盟2》和南非大神導演尼爾·布洛姆坎普執導的電影《超能查派》，3部人工智能機器人題材的好萊塢熱門電影相繼上映，讓科幻影迷們大呼過癮。與此同時，也引發了很多影迷甚至專業人士對于人工智能的關注和思考。

在電影《超能查派》中，還引入了一些“賽博格”的概念。什么是“賽博格”呢？其實就是用機械替換人體的一部分，它可不只是在科幻里大行其道，在現實中早已經出現了。假牙、假肢、假眼等都可以算是初級的“賽博格”，人造心臟、人造腎臟等就可以看成是中級“賽博格”了。

本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互聯網預言家、《連線》雜志創始人凱文·凱利曾在《失控：全人類的最終命運和結局》一書中說：“在未來，人越來越像機器，而機器越來越像人，兩者的界限會越來越模糊。”

讓人迷惑的人機界限

《超能查派》的故事發生在南非約翰內斯堡，那時的約翰內斯堡犯罪率節節攀升。為應對這一情況，勇敢無畏且不會貪污受賄的機器人警察被應用于對付暴力犯罪的工作，警察局向機器人公司采購了大批機器人警察，這令機器人公司上上下下都很高興。

迪恩是機器人公司的高級程序員，一心想讓機器人變得更加聰明，甚至擁有真正的智能。但公司對此并不支持，他們只需要實用型機器人，不需要會寫詩和繪畫的機器人，迪恩不得不私下里用一個在戰斗中受損的機器人警察進行實驗。機緣巧合的是，當迪恩喚醒這個機器人警察時，他們正被3個流氓包圍著。

由于迪恩的設計，這個叫查派的機器人警察一睜開眼睛，就像一個剛剛降生的嬰兒，膽怯、羞澀，對整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內心卻是一張白紙。3個流氓吃過機器人警察的虧，一心想擁有自己的機器人，因此他們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把查派調教成流氓、搶劫犯和殺手。查派天真無邪，沒有好壞之分，一邊探索這個充滿了暴力和欺騙的世界，一邊跟著3個流氓有樣學樣，甚至配合他們去搶劫……

另一邊，機器人公司的文森特對機器人警察一直心存芥蒂，因為在他看來，人工智能是非常危險的，賦予機器人執法權更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文森特主張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用人腦遙控的大型作戰機器“麋鹿”才是真正能遏制犯罪的工具。然而，在與機器人警察的較量中，笨重的“麋鹿”慘敗。為此，他耿耿于懷，一直在等待機器人警察犯錯。如今，查派的出現給了他機會……

最后，“麋鹿”與查派還有流氓三人組大戰一場，查派一方雖然獲勝，但迪恩身負重傷，眼看就要死掉。情急之下，查派將迪恩的意識復制到電腦里，再輸入一個沒有安裝程序的機器人里。迪恩的意識在機器人體內蘇醒，睜眼看到了自己死掉的肉身，再舞動著現在的金屬手臂，不由得大叫了一聲：“我成什么了？”

是啊，說他是人，可身體卻是機器的；說他是機器，可他的意識卻是人的。這種自我認知的矛盾性，讓人無比迷惑。但迪恩的問題其實是有答案的，那就是“賽博格”。此時的迪恩是一個“賽博格”。

“賽博格”的科幻與現實

“賽博格”指機械化有機體，是以無機物所構成的機器作為身體一部分的碳/鐵共生形式，最早由曼菲德·E·克萊恩斯與內森·S·克萊恩在1960年提出。最初，“賽博格”是用來稱呼他們想像中的一種人類，這些人類經過強化之后能夠在地球以外的環境中生存，后來某些使用了生物組織和基因的仿生人與生物電腦也被包括了進來。這方面的科幻作品非常多，不少作品以寓意深刻見長。

《機械戰警》是保羅·安德森在1987年導演的科幻電影，講述了一個發生在未來完全私有化的底特律的故事。警察墨菲在與暴徒的戰斗中犧牲，公司主管決定執行機械戰警計劃，將墨菲的頭腦和機械完美地合二為一，墨菲由此成了一個有著人類頭腦和機械身體的機械戰警。他的鎧甲堅硬無比，他的槍法百發百中，他令流氓和暴徒聞風喪膽。在改造的過程中，墨菲的記憶被刪除了，同時被輸入了嚴格執法的程序，他沒有私生活，24小時不知疲倦地執勤，不能被說服，不能被收買，成了底特律打擊暴力犯罪的利器。

日本人對“賽博格”情有獨鐘，有非常多的作品描述“賽博格”，不過，他們換了一個詞，叫“義體人”。

漫畫家木城幸人的代表作《銃夢》講述的故事發生在26世紀，那時科技已經可以重塑人類的大部分器官。生活在地球上的人被改造成各種機械體，但保留了最起碼的生物特性，即代表生物意識的大腦。而沙雷姆人走向了極端，在18歲時，他們的大腦會被取走，運到名為耶魯的城市工廠，完成超算，更新冗余，用芯片完全取代大腦的功能。

在士郎正宗創作的漫畫《攻殼機動隊》中，女主角草薙素子是一個行事果敢的女性義體人。她的身體除了腦部以外都已改造為生化人，她的生化副腦可以連接地球上所有的電腦網絡。據說，素子的父母在一場化學武器災難中死去，還是胎兒的素子被在場的一名醫生使用緊急醫療系統，保留了她的大腦。換而言之，0歲時素子就已經義體化了。

士郎正宗的另一部科幻漫畫《蘋果核戰記》中，主要人物之一的普里亞斯曾經擁有完全的人類身體，是一個無比優秀的戰士，但在北非前線作戰時，他受到致命的攻擊，只有進行義體化處理才能維持生命。根據漫畫中的說法，平均每一百個義體人中才能出現一個完美調和者，而普里亞斯就屬于那“百分之一”。有意思的是，《超能查派》的導演尼爾·布洛姆坎普特別喜歡《蘋果核戰記》，作為一種對經典的致敬，查派頭頂那對使他顯得萌萌的兔耳朵造型，其靈感就源自于普里亞斯。

事實上，“賽博格”技術可不只是在科幻里大行其道，在現實中早已經出現了。假牙、假肢、假眼等都可以算是初級的“賽博格”，人造心臟、人造腎臟等就可以看成是中級“賽博格”了。1998年8月，英國雷丁大學的控制論教授凱文·沃里克成功地將置于微型玻璃管內的硅芯片植入了自己的手臂，成為世界上第一個體內攜帶芯片的人。在長達9天的試驗中，沃里克一直享受著“帝王式”的待遇：大門在他面前會自動打開，電腦會向他問好，實驗室的燈也會隨他的出現而自動亮起。這已經算是高級“賽博格”的雛形了。在醫學上，“賽博格”被運用于治療帕金森等疾病，其應用市場非常廣闊。

人類和機器的界限越來越模糊

然而，同科幻電影中描述的一樣，人類對“賽博格”還有極大的爭議。譬如，“新陳代謝”是人類社會運作的基礎規則，如果你真的能依靠不斷更換電子零件來修復損耗、保持活力，恐怕維持地球資源平衡的唯一方式就變成了定期的戰爭與殺戮——而崇尚生命的價值，恰恰是人類文明的根基。

對此，《超能查派》就做了深入的思考。和很多單純把人性賦予機器的套路不同，《超能查派》有自己的結論。如果說電影前半段是描寫具備自我意識的機器人查派被人類當成新生兒培養，傳授其知識，引導觀眾思考“如此聰明懂事的查派算不算人類”，那么，電影的后半段劇情突然一轉，人的意識進入機器人軀殼內，觀眾大吃一驚的同時就會問：“活在機器人體內的人還是不是人類？”整部電影的前后部分，人類與機器人的角色完成了互換。從這里可以看出，《超能查派》極大地模糊了人類與機器之間的界限。

本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互聯網預言家、《連線》雜志創始人凱文·凱利曾在《失控：全人類的最終命運和結局》一書中說：“在未來，人越來越像機器，而機器越來越像人，兩者的界限會越來越模糊。”《超能查派》所展示的，正是這樣一個前景，而且走得更遠。“我成什么了”的疑問還沒有得到回答，查派和迪恩又利用記憶的存檔再造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于是，人類和機器之間的界限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