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暉


2015年6月28日,“殷小烽作品展”研討會在中國美術館舉行。來自中國雕塑界、藝術理論界和其他文化藝術領域的專家甚至包括韓國的部分雕塑家都蒞臨了研討會。中國城市雕塑家協會副主席、深圳雕塑院院長孫振華博士主持了研討會。
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中央美院院長范迪安首先發言。他評價殷小烽是一位熱心于雕塑當代發展事業的藝術家,贊揚了他在全國雕塑界許多活動中,特別是在長春世界雕塑公園的建設中付出了很多心力,非常熱忱地為雕塑的公共傳播、公共推廣和產生更大的社會作用不遺余力,以及他對業界同行兄弟般的真誠和熱情。這個展覽對于殷小烽來說很重要,通過中國美術館這個公共展示平臺上的亮相,讓大家比較集中地看到他的藝術追求和重要的特征。展覽對我們也很重要,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談到雕塑還值得再研究,越是在藝術形態多種可能性的這樣一個情形下,越是在圖像對我們整個造型藝術、視覺藝術帶來巨大沖擊的情況下討論雕塑,還需要更多地回到各種形態的本體中來,從學術本體的基點上,再來放眼看待各種可能性產生的原因以及價值。在這個意義上有這樣一個機會,圍繞著殷小烽的展覽,特別是圍繞他的重要的作品展開交流,大家都會有所收獲。
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中國城市雕塑家協會主席、中國美術館館長吳為山講到,這是一次具有廣泛文化意義的研討會,因為殷小烽雖然是一個中年藝術家,但是他的成長某種程度上反映了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恢復高考以來的教育成果;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中年藝術家如何在這樣一個社會文化背景下,把從學院里學到的傳統,從老師那里學到的方式,用自己的生命感受和藝術情感,用藝術創作的靈性、價值取向來創作自己有獨特風格的作品。殷小烽這次的展覽題材實際是表現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他的《嬤嬤人》系列,還有一個是紅色題材系列。他有一件作品《通古斯》是被中國美術館收藏的,但是這一類作品他沒有深入下去,很快走向了《嬤嬤人》和紅色題材創作當中的感受和體驗,包括一些創作性的思維方式和制作方式。第二就是他的《嬤嬤人》系列,讓人從遠古意象中對少數民族在特定的生存環境之下的感受,用一種原始的意象表達,帶有一種符號性、傳統的古代的木雕,民間的圖騰等等來表現《嬤嬤人》系列。第三就是他的紅色題材,表現東北抗聯這樣一個題材的作品是國家重大歷史題材美術工程當中的作品,他通過一組抗聯戰士在雪中模糊的意象,來表現他對于抗聯戰士的崇敬之情。
中國美術家協會雕塑藝委會主任、廣州美術學院院長黎明認為,可以用一個“雜”來概括殷小烽和他的藝術,他熱愛美術,同小伙伴們一起發奮復習考試。經過一段比較雜的社會活動,“孩子王”小烽考入魯美。改革開放時期的后半段,他基本上在魯美學習,很多國內外的東西一股腦進來,前東歐、前蘇聯、歐美西方三涌進等等,以及他所處的關東那個黑土地對他的影響又是一個“雜”。在校期間他常跑油畫系,少做雕塑作業,多畫水彩。這種“雜”居然也得到了雕塑系老師的認可,讓他以畫來做雕塑,他又學了一個雜。之后他的本科畢業創作沒有沿著他5年的本科扎實的基本功來展現,而是跑到東北最北端做了《通古斯》出來,這是根植于他所熱愛的黑土地,又是一個“雜”。今天我們看到的東西,無論是紙上的還是立體的,都揮灑著小烽式的風格、小烽式的任性,才有了今天的展覽成功。
中國美術學院藝術人文學院院長曹意強說,自從認識殷小烽后,每當在國外的美術館見到‘Dont Touch(請勿觸摸)的警告時,就會聯想到殷小烽。“請勿觸摸”的警示正好概括了雕塑的本質效果。優秀的雕塑必定能喚起觀看者欲觸摸它的欲望。中國的雕塑近來發展很快,但我們不能不說,國內的不少雕塑作品造型比較僵硬,缺乏一種觸感,一種生命力,沒有呼吸感。米開朗基羅曾說過,他要讓雕塑從高山上滾下來而不碎,這不是說要把作品雕刻得堅硬,而是要有呼吸感,使之柔軟能經受滾動。每次見到米開朗基羅和羅丹的雕塑,也自然會想到小烽,因為殷小烽是當代中國雕塑家中比較注意雕塑觸感或呼吸感的一位創作者。他的雕塑,不論運用何種媒介,都有很強的質感、觸感和生命力,甚至還有一種性感。
中國美術館研究部主任張晴從觸摸感開始談起。他提到,在展廳中看殷小烽《關東魂》小稿的時候,很多觀眾想摸。當年第一次見到那個小稿,就有點想觸摸它。每次做革命題材的展覽都繞不過《關東魂》,他也是先認識殷小烽的作品后來才認識殷小烽本人的。第二個是具有民族精神象征的《嬤嬤人》。中國美術館收藏的木雕作品《修復嬤嬤人》具有沉重的滄桑感,木和金屬在一起再加上涂的顏色,使我們看到這個民族深層的精神所在。這個系列雖然已經創作了很多年,還是一個很好的作品主題。第三,看到這么大量的速寫、色彩和雕塑,讓我們看到殷小烽在工作當中創作的狀態,甚至能看到在工作當中一個藝術家和木頭之間的關系和生動的場面,這點從他這些系列作品當中可以看得很清楚。
中國城市雕塑協會副主席、《美術》雜志執行主編尚輝說道,今天在中國美術館有袁曉岑的百年誕辰紀念展和殷小烽的作品展,呈現了兩代雕塑人發展路向的比對和勾連。作為60后這一代人,他的主要藝術探索還是對于現代性的追求,現代性并不僅僅是中國藝術家對西方現代主義雕塑的模仿,中國現代性的難度在于,如何把西方現代主義藝術思潮或者西方現代主義藝術的追求和本土藝術傳統文化構成某種緊密而深入的聯系。大家都談到了殷小烽作為魯迅美術學院畢業創作的《通古斯》這件作品,之所以和我們所看到的前輩具有寫實性的創作拉開很大差距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在《通古斯》這樣一個遠古人所流傳下來的形象中,讓我們感受到原始主義的一種生命意識,或者說原始主義的生命意識成為殷小烽探索中國雕塑現代性的一個切入口。《關東魂》是重大歷史主題創作上的一次突破,并不拘泥于寫實形象和時間敘述。
中國美協雕塑藝術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中央美院雕塑系主任呂品昌認為,殷小烽是一個個性面貌非常清晰的藝術家,這種個性是在現實主義造型基礎之上廣泛地吸收了民族地域文化特點,并在表現手法上有融合、有突破地形成的個性面貌。這點尤其在他的一系列《嬤嬤人》作品當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我們看到他一直有一個非常濃郁的地域文化情結,長期關注和表現薩滿族、薩滿人的生活和精神世界,這種選擇就昭示了他對圖騰文化和遠古世界的敬畏和向往,對《嬤嬤人》進行了一些自我的解讀,并形成了個性化的造型語言上的一種轉換,這是他非常獨到的地方。
中國城市雕塑家協會副主席、中國國家畫院雕塑院執行院長陳云崗說,要談殷小烽的作品首先要談“魯美系”。盡管許多人從魯美出來,風格并不一致,但來自魯美大格局的狀態還是令人一眼能夠看出來。具體到殷小烽和他“修復”的嬤嬤人。嬤嬤人是薩滿人崇拜的神,這個神主導的意思是“莫須有”的一種神。殷小烽給它修復,就是把平面修復為具有空間特征的造型;把一個不存在的神的群體,還原為類似于曾經存在過的人的群體,這是修復的核心。一個是從空間上修復,一個是從生命體性的角度進行修復。其次,他關于《喇嘛》系列的作品沒在這里展,但是他在《行者》系列中對宗教、人生以及自己心靈的那種叩問,則表現得非常充分。第三,殷小烽是一個個人才華多面性得以充分體現的雕塑家,在他精力有限,在不能平均分配時間的情況下,依然為我們提供了可觀的雕塑和水彩作品,這是我們盡可欽佩的一點。
中國雕塑家學會副會長、湖北美術館館長傅中望說道,作為一個從事雕塑的人,通過展覽能夠體現一個雕塑家的綜合能力。殷小烽通過這個展覽,調動了所有的方式,平面、立體、色彩、影像的呈現,使展覽很有看頭,很豐富,同時也體現了一個藝術家全面的素養。毫無疑問,他的學院的雕塑功底是非常深厚的,他擁有一種永不滿足的感覺,體積、語言對他來說是一種方式,或者是一種重要的方式,但是他也用平面繪畫的方式。他很多水彩畫得非常好,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看著好看的水彩,他所有畫的人物、人體都是充滿著生命的激情,生命的張力,對人的一種關注,對生命的深刻的認知。他把這種認識、這種感動轉換出來,轉換成一種立體、平面的表達。所以說,殷小烽的展覽是一個對個人藝術方式的全面的表達,他具有這樣一種綜合能力。
武漢美術館執行館長魯虹說道,殷小烽創作了《嬤嬤人》系列,更多是從民間剪紙造型借鑒過來的,而在將民間剪紙造型轉換到雕塑上,他對傳統的木俑是有借鑒的,這也使他能從平面剪紙造型轉換到到雕塑造型上,因此可以說他對木俑的借鑒可能是一個過渡。他做了一些木雕的嬤嬤系列,而且使用了一些很有年代感的木材,這既加強了作品的時間感、歷史感和生命感,也突出了一種身份感。之后他又在這個基礎上轉到了鑄鐵與鑄銅的雕塑上,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穩健扎實。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把東北的薩滿文化注入進去,于是就和西方雕塑拉開了距離。需要表明的是,以上說法并不意味著他就在純中國文化的“自主系統”中尋求發展,因為他創作中的一個重要背景就是西方現代主義對原始主義的借鑒,此外,他的雕塑中也有對西方現當代雕塑的借鑒。在很大程度上,他是在民族傳統文化基礎上把兩種文化融合了,這一點是很重要的。
中山大學藝術與傳播學院副院長楊小彥評價道,從展覽上看,殷小烽一直在努力使雕塑如何成為雕塑。中國雕塑本身似乎存在著一些問題,總是有一種附著于雕塑之上的虛構的敘事性,使“雕塑”不能成為雕塑。對于雕塑家來說要解決的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使雕塑具有一種獨立性,讓雕塑本身來說話。這個獨立性就是他的“形”。看殷小烽的展覽的時候,就不斷感受到雕塑家一直努力使形體本身、材料本身發出強烈的聲音,使形體和他所希望達到的力量相結合。所以,殷小烽的雕塑完全不是原來那些過于敘事性或者過于泥塑性的雕塑,在他的雕塑中泥塑性的作用在下降,形體的獨立性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殷小烽的雕塑實踐,對形、對材料與形的美感做出了獨特的創造,從而使雕塑具有自身的、本體的力量。
《當代美術家》主編、四川美術學院教授俞可談到,殷小烽的展覽比較多元,并有豐富的媒介內容。這就引起一個話題,在新時期的城市化進程中和數碼過程里,雕塑究竟要完成什么使命?如果我們還是用過去的認識,對這個媒介或者對這門學科進行思考,那就必須面對這樣一種課題,就是這種當代性怎么完成。今天的藝術家或者說雕塑家究竟怎樣面對這樣的文化變遷,完成跨越自身局限的轉換,另外,怎樣完成雕塑所面對的公共性內容是非常重要的。值得強調的就是,雕塑本身不是在今天用傳統的方式強調出自己理解的審美主題。如果還是建立審美主體,藝術家的職能就面對困境,因為今天的城市環境需要藝術家完成如何作為一個中介來建立城市或者社區,或者說與民眾之間的關系,殷小烽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藝術家如何對待和利用媒介,也成了今天創作中如何做到作品和創作轉換的問題,尤其是媒介如何有效地接合在今天的城市空間或者說美術館空間里,這是值得探討的一個話題。
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外國美術研究史主任王端廷說,殷小烽是一位有著鮮明的個人特色,并在人性的揭示上達到了極高的雕塑家。他的雕塑風格可以大致分為三種,一是寫實性雕塑,包括《女人日記》系列就屬于這種風格;一種是表現性雕塑,代表作就是《通古斯》;還有一個是卡通化的雕塑,在主廳里懸掛在空中的雕塑作品就是有當代的卡通特征,他的代表性風格還是以《通古斯》為代表的表現性風格。這個雕塑體積不大,但是給人的感覺不是石頭,而有著鉛一樣的沉重。這種感受更多地是來自于它的內在精神,就是通過一種真實的形象,而不是概念化的形象來揭示人的強烈的生命力。他的主題性創作不太多,即使是《關東魂》這樣的作品也沒有刻畫楊靖宇這樣的英雄,描述的是普通的抗聯戰士,但是這里每個人都有真實的生命感,不是概念化和公式化的人物,大大區別于以前大量的主題性創作。
湖北美術館副館長冀少峰評價道,這個展覽非常強烈的特點就是國際化,另外非常有特點的就是雕塑和架上的結合,能夠充分反映殷小烽整個藝術創作思路的軌跡和生命歷程,尤其墻上掛的生動的小品,這些小品以及他的很多泥塑稿和放大稿,把他對社會的思考非常清晰地表達出來。我們可以看到殷小烽的創作主線非常明晰,他的視覺表達不斷遞進思考。《通古斯》《嬤嬤人》《修復嬤嬤人》《修正嬤嬤人》,這是他的主線。他有材料的變化,木質、鑄銅、不銹鋼;有人物形態的塑造,在變與不變之間做到了游刃有余;在變與不變之間恰恰又揭示出社會不斷轉型,比如從《通古斯》就帶有原始人的意味,從《嬤嬤人》《修復嬤嬤人》《修正嬤嬤人》一系列創作思路的改變可以看到社會不斷發生變化。從農耕文明向工業文明轉型,從傳統文明向現代文明轉型,從鄉土社會向城鎮化轉型,他的幾個階段把這幾個轉型都揭示出來了,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反思現代性的視角。
東北師范大學學術委員會主任王確發言說,對殷小烽所有藝術作品,給人的感覺就是殷小烽是在尋找。比如他從遙遠的歷史到腳下的大地,像《嬤嬤人》,他尋找一個遙遠的形象。他有一種美學追求,具體來說就是關東的詩學底蘊。我們可以從殷小烽的作品中看到里面有許多值得我們去觀察、去體驗、去思考的東西,這些東西我覺得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有草原的風格,有黑土地的精神,有長白山的氣勢。殷小烽整個作品包含著永恒的藝術性,這個藝術性就是一個天才藝術家用自己的意識去觀察我們大家共同在的那樣一個世界所看到的不同的東西,這也正是在座各位藝術家的作品和我看過的那些出色的作品之共同屬性。所以對于殷小烽的作品而言,恰好是在許多年中,在多元結構中徜徉和尋找一種美學的超離。
中國雕塑學會副會長、《美術研究》主編殷雙喜說,殷小烽善于在對立的兩極中駕馭和平衡,他在傳統資源和現代語言,中外雕塑的風格形態,還有重大題材和個性表現方面都能做到在結合中保持比較好的平衡。他的作品中,一個是有手感,有很強的可看性;二是有敬畏感,對信仰、藝術、生命保持敬畏心;三是有大的結構感,能夠很好地控制細節。希望雕塑界從這個展覽中獲得一種認知,就是要加強架上雕塑的研究和展覽。殷小烽的作品拉開了中年雕塑家創作展示的序幕,不僅要有學術而且要有決心和信心。殷小烽的綜合性對雕塑界是有啟發的,雕塑的行業性、手藝性特別強,這也帶來了行業的習氣。雕塑界要打開視野,向其他藝術門類、更廣泛的藝術資源開放,通過這種開放,才能反過來促進和推動雕塑界整體學術水準的提高,所以殷小烽的素描、水彩、裝置、行為,都是一種很好的探索和試驗。
中國城市雕塑家協會副秘書長、《中國雕塑》副主編唐堯評價道,殷小烽的作品總體感受是兩個字——厚重,這種“重”主要分幾個方面,第一方面簡單來說就是塑造的力度。二是小烽的作品里面有一個復合的內部結構。從他的理念去感受他的變化,可以形容為四個聲部,第一個是《嬤嬤人》,是中音的聲部,很悠遠、古樸,有神性和靈性的東西,這個聲部是一直延續的背景。第二個聲部,在這個展覽里呈現的不是很充分,就是《女人日記》,這個聲部是一個跟《嬤嬤人》形成很強烈對比的聲部,是一個比較現代的,表達了一些殘損、傷害的女性甚至是帶有一種束縛,這個維度和他的《嬤嬤人》的維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聲部,這個聲部很短暫。今天沒有展出來的,沒有看到的《行者》聲部,在這兩個中音部以后。殷小烽以本能一下沉到很低的重低音的聲部,做了十幾個喇嘛,那個塑造非常厚重,衣紋非常有宗教感,所有人像的頭顱感非常強,裹在厚重的袈裟里向前行走。這是一個重低音的聲部。三是他背后涉及的文化背景。《嬤嬤人》的薩滿的東西,《女人日記》里某種復合性的東西,到《行者》的精神張力,這樣一種精神追求背后的文化背景是非常深厚的。
中國工藝美術學會雕塑專業委員會秘書長、《雕塑》雜志執行主編宋偉光指出,一是性格的鮮明,這是藝術家的共性,但是在他身上體現得特別突出。體現在了對主題意識下的紅色題材的處理,就是《關東魂》。因為主題意識下的創作是不可以做過大的個人情感發揮的,《關東魂》里恰好處理了這個問題。這個作品遠看有大結構、大輪廓,近看有細節、有故事,并且對人物的塑造融入到大的構造之中,有一種從背景當中生長出來的感覺。他又把這種感覺轉變為山的構造,所以很巧妙,打破了對于材料本身的束縛,注入了個人情感。二是原始的當代。當代藝術當中有一種追求原始樸拙的藝術傾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原始藝術當中的稚拙就是原始人類對生存環境的解讀,而當藝術家把這種原始形態用當代語境進行解讀時,就有可能變成當代藝術或者當代性的藝術。殷小烽的《嬤嬤人》就是把遠古符號介入到當代觀念的思考,形成了我們對古代圖像信息或一個虛擬事物轉化為實在事物怎么轉換的多維思考。殷小烽是帶有探索性的,雖然受規則的限制,但是他始終在突破這個規則。
“藝術國際”網站主編吳鴻認為殷小烽的作品可以分成三個主題,展覽的主旋律還是和《嬤嬤人》系列有關系。最近的是《修正嬤嬤人》,所謂“修正”是帶有一個參照系,對于另外一個對象進行評判,修改或者是正確化處理的一種方式。談到雕塑的肌理,《修復嬤嬤人》系列的肌理三維部分越來越更加簡潔,和西方現代主義的很多造型樣式非常像。另外,他上面加了很多彩繪,大家也都非常熟悉,類似于蒙德里安或者西方現代繪畫的很多樣式。嬤嬤人是廣義上的以北極點為中心向南推進薩滿文化,從文化象征意義來看是一種非理性或者是帶有可以和萬物溝通的靈性的文化象征。在他的作品上特別是近期的《修復嬤嬤人》系列作品里,反映了兩種不同文化系統,這個展覽如果有一個主題的話應該是挑戰的主題,反映了他作為一個中年藝術家內心的一個困惑,他所面臨的文化的困境,或者他自己的掙扎和作為。正因為他向自己的內心挖掘是真實的,所以我覺得他作為一個個體,代表中年藝術家這個群體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中央美術學院美術研究所副教授劉禮賓說,感覺殷小烽身上有特別宿命的東西,或者正是范迪安院長所說的“生命意識”。他身上的生命關懷與他硬朗的外在形象有鮮明的對比。其實他特別細膩,生命狀態在一步步地往上走。關于“雕塑民族化”問題,不能把殷小烽定為中國第三代雕塑家,在他之前,比如中央美院的田世信、劉士銘,都和某一地域有關系。從這個角度我們看殷小烽,他做的修復和嬤嬤人的形象,確實是借助了一個地域文化的基因。同時他和田、劉不同,好像生命力更加張揚,從現代主義藝術中汲取了一部分營養。這次看到殷小烽的水彩畫,也可以理解為“手稿”。為什么這些雕塑家的手稿不同于油畫家的同類作品?因為雕塑主要在處理“體量”,“身體”以不同的方式在場,這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問題。
四川美術學院當代研究所所長何桂彥認為,希望換一個角度,談談當代雕塑走到今天還有什么樣的可能性。殷小烽的作品從語言和風格表達上看有十分鮮明的特點,譬如神秘的原始意味,濃郁的地域特征,現代主義意義上的語言風格,在部分作品中也包括對波普與卡通語言的接納。但是,就他的作品而言,沒有一件在強度和深度上是不可超越的。如果把這個問題稍微延伸開,在今天的當代雕塑界,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將語言的編碼繼續推進,使其顯得厚重而不可替代。就語言的重組與編碼,目前我影像和裝置領域是解決得比較好的。現在可能我們的雕塑和繪畫還得往前推進。在殷小烽先生的作品中,他的語言編碼系統有太多的要素,比如地域性、原始意味、表現性、傳統、波普化、符號性的等特點,但是,它們在作品中大多是分離的,并沒有走到一起,沒有在重構中形成一種新的敘事。所以,我們還要期待殷小烽在今后的創作中帶來新的可能。更重要的是,能在一種新的方法和文化意識背后,形成一套自身的語匯,形成一個體系。
北京理工大學藝術理論部副主任段君指出,殷小烽這么多年創作是通過藝術在尋找定位,尋找他作為一個生命個體的內心和外部世界的坐標點,這個坐標點在他看來就是古樸,這是在展廳里看到他的作品的時候感覺到的強烈氣息。這種古樸在當代的意義的確可以用來緩解當代人的焦躁的感覺,而且這種定位在他最早的《嬤嬤人》系列里表現得更充分,他后期的《嬤嬤人》創作,特別是嬤嬤人騎馬比較俏皮、卡通、波普這一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比較重義氣,所謂“義重如山”,不知道俏皮的感覺是不是符合殷小烽先生的心性。古樸不怕不當代,反而這種俏皮或者卡通不一定很當代。希望今后不要有這個顧慮。除了《嬤嬤人》系列之外,他還有很多作品,充分反映了為什么殷小烽可以作為新具象雕塑的代表人物之一。
韓國雕刻家協會會長韓鎮燮說,韓國一行21個人來到殷老師個展,見到了中國雕塑界各位著名的雕塑家。為了參加殷老師的個展,這么多人來到北京,不光在中國雕塑界是第一次,在韓國雕塑界也是第一次,這在中韓兩國的雕塑交流史和文化交流史上都會留下很深刻的記憶。殷老師在韓國有過多年藝術上的交流,在韓國的藝術界是一個很有影響的人物。今天來到他個展的現場,讓每個韓國藝術家進一步認識到了殷老師的作品和他的藝術人生,讓大家有了新的感觸和震撼。殷小烽在中韓雕塑和文化交流上做了很多工作和努力,我們期待他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驚喜。
中國城市雕塑家協會副主席、中央美術學院城市設計學院院長王中說,他和殷小烽都是83屆本科雕塑5年,來自不同學院,有一個特殊情結。用一句話描述,小烽是一個具有古典主義精神傳承的浪漫主義騎士。
中國雕塑學會副秘書長錢曉鳴談到,如果給殷小烽的雕塑語言做一個定位,第一句話就是神性和人性的完美結合,但是他的神性引導著人性,人性引導著神性。第二是他的材質內在精神的表達而不是外在的附加。第三,他的作品中很強調“刻”的東西。
《中國美術館》編輯、中國公共藝術網主編黃丹麾談到,“過程”這個主題是后現代主義,強調雕塑這種創造性,漂移性,包括接受的多元性,包括結論的不可確定性。殷小烽的風格應該界定為原始主義、現代主義和后現代主義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