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回來

崔立

屋外雷雨交加，屋內，陳煒快速換衣服，又給母親交待：“媽，照顧好高潔，我會抓緊回來的。”母親的眼圈紅紅的，隨時要奔涌而出淚水。母親說：“一定要去嗎？你媳婦，馬上就要生了。”陳煒說：“對不起，媽，我是名刑警，我必須去。”

多年前，同是刑警的陳煒的父親，就是在這么一個雨夜去執行任務，人沒再回來。

陳煒叫了聲：“媽——”不由地又折返進屋，床上的高潔平躺著，肚子鼓鼓地，已經三十八周了，醫生說就這幾天，羊水隨時會破，新生命馬上就要來了。高潔笑著說：“快去吧，我和孩子都會平安的。放心吧。”

陳煒用力點頭，打開門，風一樣地跑了出去。

“等我回來！”

聲音像一條長長的線，母親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這次，陳煒他們是去外地追捕一名嫌疑犯，嫌疑犯叫高放，身背八條人命，其中，還包括追捕他的一名年輕刑警。

5個小時后，陳煒到達目標地點——一處空置很久的爛尾樓。據說，高放前兩天出現在這里，后來離開了。樓里，還有高放存放的衣物，很可能，高放還會回來。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是抓捕罪犯最好的場所了。

凌晨3點，天還未亮，陳煒和幾個同事匍匐在一片草叢中，耳邊是蛙叫聲，或是其他蟲子的聲音，腦子里也在不斷翻滾著。

高潔，是個好姑娘。

陳煒第一次碰到高潔，是在一家咖啡館里，一個突如其來闖進來的搶劫者，搶了一個老太太的錢包。在搶劫者想要離開時，旁側的高潔，一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孩，居然勇敢地撲了上去，嘴里還大喊著：“大家快幫忙，一起抓住他呀！”但高潔哪是窮兇極惡的搶劫者的對手，臉上被吃了一拳，很快就腫了起來，在第二拳快要挨到時，陳煒已經沖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搶劫者的手。三兩下間，就把他給制服了。

不過，事后高潔不僅沒有感謝陳煒，還說：“你既然是警察，為什么不早點上來，我也不至于挨一拳了。”

“我……”陳煒只有苦笑了。

一直到天亮，高放都沒現身。陳煒他們依然在蹲守，高放隨時可能出現呢。

陳煒還在想著高潔。

半個月后，陳煒請高潔吃飯。高潔來了，臉板著。陳煒就問高潔：“你干什么不開心呀！”高潔說：“有什么可開心的，我以為你第二天就請我吃飯道歉了，誰知道一等等這么久。”然后，高潔自己說著就笑了，陳煒也笑了。

這一頓飯，高潔吃得很開心。陳煒卻不是很開心。高潔點了一桌子的菜，兩個人怎么吃也吃不完，陳煒又怕浪費，就一個勁兒地吃，吃得他那個撐啊，真的是要扶著墻出去了。

這個搞怪的姑娘呀。

陳煒他們已經等四天了。這高放不回來嗎？還需要這么蹲守下去嗎？

這四天，他們都上交了手機。也不知道高潔生了男孩還是女孩？反正陳煒都喜歡，男孩可以像他，女孩可以像高潔，只要高潔和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向高潔求婚，陳煒還真猶豫了好久，會不會連朋友也做不成了？是不是保持這樣的關系也挺好？都知道，嫁給警察有風險，特別像陳煒又是刑警身份的。

誰知道，高潔居然又笑了，說：“你這個傻瓜，其實我看重的就是你刑警的身份，這樣的男人，踏實。”

第六天的早上，陳煒剛直了個身，就看到遠遠的小路上走過來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有點看不真切。人越走越近時，可以確認了，就是高放。

不能讓高放進爛尾樓，樓里太大太復雜了！

隊長一個暗示的眼神后，陳煒和同事們迅速地撲了上去，高放情急之下，迅速掏出了一把槍。

陳煒也迅速地拔出了槍。

槍響了，高放倒下了。陳煒穩穩地站在那里。

陳煒趕回醫院時，高潔躺在床上，白嫩嫩的女兒躺在她的身邊。陳煒一頭沖進來，說：“高潔，對不起，我回來了。”高潔伸了伸身子，說：“趕緊看看咱女兒。”又說：“咱女兒，將來也要做一名光榮的警察。”陳煒和高潔都笑了。

女兒突然哭了，哇哇地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