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家房企25位訪客

嚴陽

國慶節期間，我們這個縣級市跟過去幾年一樣，由規劃局主辦、房地產業協會承辦了一場規模宏大的秋季房產展銷會。這些年來這座小城向周邊地區擴張的速度相當驚人，而新建的小區、樓盤數不勝數。比如說，如今的“城北街道”已經與鄰縣接壤了，至少包含了從前的兩個鄉鎮。

這樣的房展會，前期宣傳是少不了的。在地方性的報紙、電視、電臺中，提前一個月就開始了地毯式轟炸般的宣傳。提前一個星期，街頭還出現了主要由老年人組成，統一服裝、統一舉牌的廣告隊伍。至于9月29日正式揭幕的那一天，地方政府和有關部門的領導也在現場露了臉、講了話，努力為這屆房展會造勢。一些參展的房產商還邀請了洋模特助陣。然而，整體宣傳效果如何，或者說這屆房產展銷會到底收獲了幾許訂單，我以為是大有疑問的。

我是10月4日上午10點左右去到房展會的。也許是因為房展會已近尾聲的緣故，整個展會冷清得出奇。展會上哪類人最多？參展企業的工作人員——一般每家企業都有4～5人；其次，就是四處游弋在展會周圍的臨時聘請來發放紙質廣告、做促銷的小年輕和老奶奶，總人數大概在50人上下。那么，來房展會參觀、咨詢、商談的客戶或者說潛在客戶有多少？我非常認真地數了一數，包括待在展廳里和穿行在不同展廳間的，總共是25人。也就是說，每家參展房企還攤不到一位參觀者。

我們這樣的縣級市，雖然與南通、揚州這樣的地級市存在相當的差距，但是過去這些年中，房地產市場畸形繁榮的程度，恐怕未必在前面的那些城市之下——這是說蓋的房子與實際需求之間的差距。我們蓋了太多的新房，動輒一個樓盤的建筑面積就是30萬、40萬平方米，最大的一個項目竟然達到了120萬平方米。而我們這個縣級市的總人口也才142萬，主城區人口不過區區3萬。

在十余年前房地產市場剛剛起步的時候，地方上采取的是“拆舊建新”的策略；十多年后的今天，舊房已經拆完，因為拆遷而不得不購房的情況已經不再存在；而剛性的需求——因為兒女成家或者以小換大等非常有限，同時，鄉鎮一級也在搞集中居住與房地產開發，因此，事實上“農民進城”這條道路也不再那么熱乎。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這個縣級市的房地產市場明顯“供過于求”——本地有一家房企曾經針對本地的房地產市場的供需情況進行過調查，結論是已經建成的或者正在建造的樓盤大約需要7年時間才能夠賣完。

房市遇冷本身不足為奇，因為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如果企業不能按照市場規律辦事，必然會受到市場的懲罰，“自己釀的苦酒自己喝”。但是，對于不少被“套牢”的房企來說，他們之所以被“套牢”又不完全是他們自己的責任——地方政府也必須對今天房市遇冷承擔一定的責任。因為在房市大熱之時，他們非理性地助推，讓開發商失去了理智。為什么地方政府積極助推？因為地方財政對土地出賣相當依賴，所以，才有“土地財政”一說。同時，“舊貌換新顏”還又是重大政績。而昔日在諸如“強制拆遷”等過程中，同樣可以說有著地方政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