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院”與“清華”“互掐”背后

熊丙奇

今年在高考錄取中，江西教育考試院公布的清華大學理科錄取分數(shù)線是686分，清華大學卻不認可這樣的錄取分數(shù)，稱自己的調(diào)檔申請分數(shù)是685分，這讓今年江西省上饒市廣豐區(qū)高考理科狀元王希成了最大受害者。他高考裸分645分，由于通過了清華大學自主招生考試，還獲得了額外40分的加分，高考總成績達到685分。由于教育考試院和高校各執(zhí)一詞，王希面臨落榜的危險。

高考錄取為何會出現(xiàn)兩條“詭異”的分數(shù)線，輿論對此頗為困惑。這究竟是江西教育考試院的責任？還是清華大學的責任？在我看來，在集中錄取階段，不應該出現(xiàn)兩條分數(shù)線。高校的投檔線，是由教育考試院結(jié)合學生的志愿和高校的錄取計劃“投”出來的，也就是說，在集中錄取階段，清華大學必須按照教育考試院的投檔情況進行錄取，否則就是違規(guī)。媒體報道的這種“詭異”的情況，如發(fā)生在集中錄取階段，則清華在集中錄取階段有自設分數(shù)線之嫌，這是政策所不允許的;如果發(fā)生在自主招生中，則是自主招生受困于集中錄取制度的結(jié)果。可以說，兩條分數(shù)線，折射出的正是當前的這種困境。

高校在集中錄取階段不能自主確定分數(shù)線的事例，已討論很多，教育部為此還發(fā)文嚴禁高校作出預錄取承諾。但在自主招生中，高校也無權(quán)決定錄取分數(shù)，這樣就背離了自主招生政策。按照自主招生政策，獲得自主招生資格的學生，在高考錄取中，可以享有低于高校當?shù)劁浫》謹?shù)線20—60分不等的錄取優(yōu)惠。很顯然，這是以當?shù)劁浫》謹?shù)線為前提的，這就讓高校自主招生也受制于集中錄取制度。

從根本上說，這暴露出我國自主招生程序設計的弊端，由于高校的自主招生和集中錄取制度嫁接在一起，學校獲得的招生自主權(quán)，僅僅是給予學生一定的加分，并不能自主確定錄取學生。因此自主招生并沒有徹底打破對學生的分數(shù)評價，某種程度上還是分分必究。要改變這種情況，需要改革自主招生的程序，我一直建議，我國高校的自主招生可以在高考成績公布后，由大學自主提出申請者的高考成績要求，達到要求者，可自主申請若干所大學，大學獨立進行評價和錄取。如此，一名學生可在獲得多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后再做選擇，確認錄取后，不再填報志愿。這就真正實現(xiàn)了招考分離，既落實了大學的自主招生權(quán)，同時也擴大了考生的選擇權(quán)。而實際上，這也讓高校擺脫了集中錄取缺乏招生自主權(quán)的困境。

【原載2015年8月12日《京華日報·聲音》】

插圖/狀元的選擇權(quán)/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