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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不見春

2015-10-26 03:41:59璃華
花火B(yǎng) 2015年17期

■文/璃華

編輯/愛麗絲

他要讓她快樂到極致,然后再親手粉碎她的快樂。

作者有話說:

第一次上《花火》,很高興,很激動,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寫完這個故事,我自己心塞了兩天。是不是人這種生物都擅長口是心非,明明喜歡,偏要騙自己不喜歡?但大抵也正是如此,愛才顯得那樣珍貴。有時候能夠單純遇見自己愛的人,就已經(jīng)是生命里美麗的奇跡。

傳說有不停流浪的郎中,醫(yī)人心,活白骨,醫(yī)術(shù)高明,無論多致命的病癥都能醫(yī)治。

他挑著行醫(yī)箱,搖著串鈴,走街串巷。

這世上,古怪之病千千萬萬,唯有人心,最難治愈。

楔子 你沒有心

“傅寧。”燈下,面如羅剎的女子手里握著一把精致的小刀,“你知道用刀子剜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

傅寧就站在伊春面前,他面容俊秀無雙,是像神祇一般的人物。

“是你傷我的感覺。”她并不指望從他嘴里聽到答案。

她咯咯笑了起來,聲音破碎得像午夜游蕩的游魂。

她握著刀的手在顫抖,最后用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將手中的小刀,狠狠刺向了自己。

“傅寧,你沒有心。”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滾落,伊春再也站立不住,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冷,和他最后看她的眼神一樣,凍僵了她整顆心臟。

1.伊春去世

沐繡是在繡一幅百花圖的時候,聽說了伊春去世的消息的。

繡花針刺透了她的手指,那瞬間連心的疼,叫她硬生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這樣不小心?”傅寧從外面走進來,忙將她的手抓在手里,仔細替她上藥。

沐繡看著自己的手:“我聽說,伊春死了?”

“嗯,繡兒你再等等,再等等我就用八抬大轎把你抬進府。”傅寧在沐繡身邊坐下,溫聲細語地道,“再也沒有什么伊春了,你才是我想明媒正娶的妻。”

沐繡輕輕地將頭枕在傅寧的肩上,廊外的紫藤花正如火如荼地開著。沐繡秀美的臉如畫一般,好似天生就該嫁給傅寧這樣俊俏的男子。

沐繡以為自己要嫁進傅王府肯定不會順利,就算傅寧死了妻子,就算傅寧再愛自己,也不可能讓傅王爺輕而易舉地接納一個青樓里的女人當(dāng)兒媳,這傳出去會是天大的笑話。

但她沒有想到,王爺竟然松了口,說是等伊春過了“七七”,就迎她進門。

七七四十九天,眨眼就過去了。

這四十九天里,沐繡為自己繡了一件嫁衣。

傅王府里到處都是一派喜慶,與傅寧拜過天地之后,她被一群丫鬟婆子擁進了洞房。

傅寧終于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沐繡,喝得酩酊大醉,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走,月在樹梢探出半張清冷的臉。

他不小心絆了一跤,險些摔倒,有個人伸手扶住了他。他醉眼蒙眬地瞧,是一個俏生生的丫頭,嘴邊有個好看的酒窩。

傅寧總覺得這丫頭的模樣有些親切,仿佛在哪里見過一樣,他問她:“你叫什么?”

“奴婢才進府,王爺還不曾賜名,少爺您說叫什么?”她笑起來越發(fā)清甜可人。

“就叫你梨花吧。”傅寧松開手說。

“唉。”得了名字的梨花站在一側(cè),靜靜地望著傅寧走進洞房。忽然一陣風(fēng)吹過,她風(fēng)化了似的不見了,廊外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傅寧進了洞房,沐繡安靜地坐在那里,紅色的羅帳,紅色的錦被,紅色的蠟燭,紅色的紗幔,紅色的嫁衣和繡花鞋。

這瞬間不知怎么的,傅寧忽然想起伊春死的時候,胸口開出的那朵猩紅色的血花。

那時候伊春問他:“傅寧,你知道用刀子剜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

他的心口猛地一陣劇痛,痛得他無法站立,痛得他幾乎都要哭出來。

2.風(fēng)光過后

傅寧同伊春的親事,是皇上賜的婚。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傅寧十七歲,已經(jīng)是名冠京城的佳公子。伊春是伊丞相的女兒,比傅寧大了兩歲,十九歲的她容貌丑陋。

沒有人明白,為什么皇上會賜下這門親事,傅寧最是不明白。

剛賜婚那會兒,傅寧闖進宮去見皇上,要他收回成命。

然而皇上只說了一句話:“傅寧,你一輩子辜負誰,都不能辜負伊春。”

他讓人將傅寧捆了送回家去,王爺知道他跑去宮里鬧事,當(dāng)下氣得將他關(guān)了禁閉。

對伊春的憎惡,大概便是在那間不見天日的地牢里滋生的吧。

傅寧不喜歡伊春,不只是因為她面如羅剎,更因為她的存在讓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娶沐繡。

傅寧七歲認識沐繡,那時候沐繡還不是青樓女子,她是沐將軍的小女兒,同傅寧一般大。

沐家是在十年前敗落的。那一年,沐家背叛朝廷的事情暴露,于是一夜之間,沐家家破人亡。

沐繡被賣去了青樓,好好一個官家小姐,硬生生成了青樓里的賣唱女。

十三歲的傅寧并不懂得什么喜歡,只是覺得心疼,心疼沐繡怎么就那么可憐。從心疼到喜歡,并不是一件難事,傅寧在十六歲的時候,決定要娶沐繡進門。

然而未等傅寧開口,皇上的圣旨就下來了。

傅寧后來想方設(shè)法地從地牢里逃了出來,他縱馬揚鞭朝勾欄院跑。正值陽春三月,滿街春花如云遮人眼,他自橋頭打馬而過,兩旁勾欄院里的姑娘們舞著水袖朝他招手。

他一路縱馬而去,然而沐繡自他被關(guān)禁閉那天起就不見了。他發(fā)了瘋似的到處找她,幾乎要將整個京城翻過來,可是他美麗溫婉的沐繡,卻哪里都找不到。

他們甚至都不曾道別,連句再見的話都沒有。

他倚著長橋,硬生生地將拳頭握出了血,也是在這一瞬間他決定娶伊春,非但要娶,還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娶。因為風(fēng)光過后,是屬于她的地獄。

他要讓她明白,拆散了他和沐繡,她花轎的前方不是幸福與快樂。他的摯愛被奪走了,他身在地獄,他也要拉著她,一同墜下地獄。

3.丑八怪

伊春嫁進傅王府,就是在三月。

皇上賜下許許多多的封賞,伊春的嫁妝從城東一直排到城西。

伊春坐在轎子里,蓋頭上的流蘇蕩啊蕩,蓋頭下她的臉,有一半都是傷疤,乍一看,好似她的臉上趴了一只巨大的蜈蚣。

若不是皇上賜了婚,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嫁人。現(xiàn)在雖然皇上賜了婚,她也想好了,嫁進去就自己尋個偏僻院子,一個人過清凈日子。

拜過了天地,伊春被送去了洞房,夜深了,傅寧還沒有回來。

伊春掀了蓋頭,尋了本書,坐在紅燭下,一邊吃著紅棗一邊看書。

傅寧一直到了天亮才推開洞房的門,他以為伊春一定是坐在床沿上,坐麻了一雙腿。他故意晾著她,便是故意讓她忍受煎熬。

然而當(dāng)他看到伊春懷里抱著書和果盤,趴在梳妝臺上呼呼大睡時,他勃然大怒,走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用力將她搖醒。她的左半邊臉映在燈光下,可怖極了。

“別動,很困。”伊春皺著眉嘟噥著,跟著她臉上猛地吃痛,是傅寧直接甩了她一個耳光。伊春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傅寧的臉近在咫尺,紅燭的光照在他臉上,就像是照亮了一塊上好的美玉。

“傅寧?”伊春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很不高興地問,“你這人怎么動手打人?”

“我還沒問你,沒等我來掀蓋頭你就自己掀了,是有多迫不及待地要嫁給我?”傅寧諷刺道,“也是,你這種羅剎女,要不是皇上賜婚,一輩子都嫁不掉吧。”

“啪——”伊春氣極了,直接將剛剛傅寧打她的一巴掌還給了他。

她一把揪住傅寧紅衣的衣襟,怒道:“傅寧,你別猖狂,要不是皇上賜婚,我才不會嫁給你這種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兒,你給我放尊重點!以后我們互不相干,我不招惹你,你也別招惹我!”

她說完用力推開他,然后頭也不回地,踩著滿地燭光走了出去。

“哐當(dāng)——”是她用力關(guān)上門的聲音。

跌坐在地上的傅寧猛地回過神來,他憤怒極了,這個丑八怪竟然敢打他!

十七歲的傅寧,像只憤怒的小獅。他用力扯下紅紗帳,摔了案上的合歡酒,將洞房砸了個稀巴爛。

4.她的快樂

洞房花燭夜不歡而散之后,傅寧果然沒有在王爺府見到過伊春。一開始他并不覺得如何,漸漸地心里卻開始煩躁,再后來,他開始在王府里留心伊春的消息。

暖春已經(jīng)過去,盛夏也已經(jīng)結(jié)束,秋天的涼風(fēng)吹皺一池清波,等到傅寧再次見到伊春,已經(jīng)是隆冬。

伊春住的院子在王府的東北角,院子前面種著一大片的竹子。當(dāng)傅寧穿過那片竹林,推開那個小小院子的院門時,他的心里立刻就涌上了一股無名火。

憑什么他和沐繡承受著相思之苦,天天活在地獄里,她卻能過得這么愜意安寧?她不是應(yīng)該天天痛苦,苦到痛不欲生嗎?

他大步走向她,一把抽出她手里捧著的暖爐,“啪”的一聲砸在地上。暖爐里的木炭濺起來,燙傷了他的手背,他卻不覺得疼,只覺得怒,怒得他怎么樣都無法心平氣和。

“傅寧,你發(fā)什么瘋?”像傅寧見了伊春就怒一樣,伊春見了傅寧也惱。

她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走,不愿再搭理他。

“這是我的地方,我憑什么來不得?”傅寧上前一步揪住伊春的手臂,“你跟我走!”

“喂!”伊春甩了甩手,卻發(fā)現(xiàn)他抓得極緊。

“你要帶我去哪里?”伊春心里忽然生出一絲恐懼,“傅寧,你松手,你到底來做什么?”

傅寧停下腳步,回頭給了她一個淺淺的笑。

冬陽泛著白,他烏發(fā)紅唇,俊秀得仿若天人。

伊春不由得看得入了迷。

傅寧輕聲道:“去哪里?當(dāng)然是帶你回家啊,伊春。”

這一剎那,不知是不是他的語氣太溫柔,伊春張了張嘴,最終卻什么也沒有說,任由他拽著她從那個偏僻的小院子往外走。

穿過竹林,走過青石小路,再繞過好幾條回廊,傅寧拉著伊春進了自己的院子。

明明午后還有太陽的天空,不知何時陰了下來,還不曾天黑就下起了雪花。

伊春坐在窗下,雙手托著腮,雪花越飄越大,她忽然有些茫然。

“哪,伊春。”傅寧將自己最寶貝的一件披風(fēng)搭在了她消瘦的肩膀上,“我們好好相處吧。”

伊春驚詫地望著他,好久好久,她將他的披風(fēng)解下,然后站起來推開門,頂著狂風(fēng)暴雪,走出了他的房間。

傅寧拿著披風(fēng)站在原地,好久好久,他笑了起來。也是啊,如果什么事都那么容易,那他的余生還有什么樂趣?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因為她不喜歡他,所以才能這么漫不經(jīng)心,他要得到她的心。不是說被捧得越高,摔到地上就越痛嗎?

他要讓她快樂到極致,然后再親手粉碎她的快樂。

5.伊春的心

要得到伊春的心,遠比想象中難多了。

轉(zhuǎn)眼,三年已經(jīng)過去,他總是在覺得自己快要成功時,發(fā)現(xiàn)伊春還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但他并不打算放棄,因為他這輩子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她不快樂。

伊春覺得自己的心在丟盔卸甲,隨時都可能潰敗。她本能地覺得愛上傅寧那樣的人,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所以一直以來,她堅守著自己的心,做著無謂的掙扎。

其實她的心,早在三年前那個冬日就遺失了。沒有人能夠抵擋他的溫柔,就算是伊春也不能。

上元節(jié)這一天,傅寧帶伊春出去賞花燈,滿街都是人。傅寧的手始終牽著伊春,他牽得很緊,像是害怕松一點,她就會消失在人潮里一樣。

周圍的人對著伊春指指點點,不用細聽也知道那些人在說什么,無非是她那么丑,傅寧卻那么好看。

“你們閉嘴!”傅寧忽然停下腳步,冷冷地掃了一圈,眼神中帶著殺氣,“誰敢說我娘子長得丑,我就殺了他。”

周圍驀地一靜,靜得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響聲。

他拉著伊春往前走,最后停在一個賣面具的攤位前。

他拿下一只精美的狐貍面具扣在她臉上,她抬起頭來,那瞬間他低下了頭,隔著一層面具,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有什么東西,自心底轟然坍塌,伊春知道她完了,她徹底地完了。

也是這一晚,伊春沒有回去自己的小院子,她和傅寧的洞房花燭夜,遲到了整整三年。

傅寧對她好極了,好到她忘記了自己的長相,好到她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幸福的時間,不過只持續(xù)了半年。

在秋桃成熟的時節(jié),伊春懷上了傅寧的孩子。

大夫來瞧過了,開了一些安胎的藥。王爺高興壞了,他原以為傅寧和伊春這輩子都是冤家路窄了。

伊春想,這輩子無論怎么樣,就算傅寧對她只是一時好奇,或者因為不服輸非得讓她動心,得到了就不要她也沒有關(guān)系。

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住到竹海小院里,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也是好的。

可是一切并不是朝著她幻想的方向走。

伊春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是個下雨天,她坐在窗邊做著小孩子的鞋子,傅寧端著一碗藥走進來。他將碗遞給她,語氣溫柔得像三月的暖風(fēng):“伊春,喝藥了。”

她放下手中的鞋,端起碗將那碗藥喝了下去。

藥是溫暖的,不熱不冷,站在她面前一步遠的傅寧也是暖的,像是可以這樣伴她一輩子,一不小心回首就是白頭。

可是下一瞬,她的腹中傳來一陣絞痛,她疼得一張臉煞白,沒有絲毫血色。

她朝他伸手,想讓他去找大夫。

可他就這么看著她,用一種奇異的、冰冷的、滿是憎恨的目光看著她。

她疼得摔在了地上,捂著肚子,血順著她的大腿流了滿地。

她揪住他冰冷的衣擺,用盡全力問了他一個問題:“為什么?”

6.她越痛苦,他越開心

他將她的手踩在腳底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在欣賞她的苦難,像是她越痛苦他就越開心。

他說:“伊春,你的心疼不疼?”

“當(dāng)初知道我必須娶你,我的沐繡,一定也像你這樣心疼。”他蹲在她面前,眼神里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救救我,求你。”伊春伸出另外一只手, “怎樣討厭我都可以,但是……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他看著她滿身是血地在地上掙扎著,“伊春,你記住,我這輩子就算斷子絕孫,也不會讓你生下我的孩子。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替我生兒育女!”

“沐繡?”伊春因為疼痛,已經(jīng)近乎發(fā)不出聲音,“你愛她,又為何要招惹我?你招惹了我,為什么要記掛著沐繡?她與我,有什么相干?”

“你敢說沐繡失蹤,你全不知情?”傅寧冷冷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傅寧喜歡沐繡,我不信與我有了婚約的你——伊春,會全然不知!”

“你以為是我害了沐繡?”伊春錯愕地看著傅寧,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可以在一瞬間喜歡這個人,也可以在一瞬間就恨透這個人。

“若她還活著,我不可能找不到她!”傅寧低吼道,他揪住伊春的衣襟,面目猙獰道,“是你害死了她!就算不是你,她也是因為你的存在而死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嗎?”伊春眼中的神采,仿佛是熄了的燈火,一下子暗了下去。她再也承受不住那痛,巨大的黑暗吞噬了她,終于昏死過去。

“來人!快來人啊!”傅寧愣了半晌后,突然撕心裂肺地呼喊起來,“快來人救救她,救救她!”

他的心顫抖得厲害,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緊緊拽住了他的心臟。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害怕她死去,比這個更讓他害怕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好像并不只是憎恨。

或者說他也許從未憎恨過她。

可是不恨她,他要怎么面對她?

不能愛她,不是嗎?

不能愛,那就只有恨,于是他往死里恨她。

十六歲那年,他決定要娶沐繡。十七歲那年,他有了拉伊春一起下地獄的決心。

可是現(xiàn)在,伊春被他拉到了地獄里,他卻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開心。

“快來人啊!”他一邊跑一邊喊,他不知道他其實早已淚流滿面。

他不敢多想,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的心里,牢牢扎下根。

他只是不敢想。

7.尋找沐繡

伊春以為自己一定會死的,可是上天似乎覺得她不夠苦,于是讓她繼續(xù)活了下來。

孩子沒了,那碗墮胎藥分量很足。

她懷里抱著那個沒有做完的鞋,鞋小小的,巴掌大,她的針線活兒做得并不好,做得粗糙極了。

王爺狠狠地打了傅寧一頓,傅寧渾身是傷卻不肯請大夫,就這么耗著,她能下床了,他也才能走路。

伊春搬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子,之前在這里待了三年,她并不覺得時間難挨,可是隔了一年再搬回來,每一天都變得無限漫長。

她曾經(jīng)有多喜歡他,那么現(xiàn)在她的心就有多痛苦。而這個地方,能讓她睹物思人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她想她應(yīng)該離開王爺府,無論去哪里,去哪里都好。

于是她去找了傅寧。這一年來,傅寧沒有來找過她,他像是徹底遺忘了她,大概在他心里,她已經(jīng)死了。

伊春是在青樓里找到傅寧的,她找遍了王府都沒有傅寧的蹤影,問了仆人才知道,傅寧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回過家了。

他在花柳街醉生夢死,不讓自己有片刻的清醒,醒了就會想伊春,想沐繡。他不敢想,只能讓自己一醉不醒。

伊春站在門口,傅寧趴在軟榻上,玉樣的臉龐仍是清俊無雙。他明明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當(dāng)她伸手去抓,卻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路途。

她緩緩朝他走近,居高臨下地看他。傅寧半睜著眼睛,分不清她是真實的存在,還是他一時大意,浮上心頭的幻影。

他只是看著她,像看一個不能擁抱的影子。

“傅寧,我是來同你道別的。”她輕聲說,“你回家去吧,我會走的,從今往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恨你,你也不要怨我了。我們后會無期,再也不見。”

她說完,轉(zhuǎn)身要走,他卻抓住了她的手。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明明是個丑八怪的她,卻大言不慚地說“以后我們互不相干,我不招惹你,你也別招惹我”。

到現(xiàn)在,她對他說“我不恨你,你也不要怨我。我們后會無期,再也不見”。

“誰允許你走的?”他咬牙切齒地說,他明明應(yīng)該醉著酒,可是聽她說要走,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誰允許你擅自決定不恨我的?”

“你應(yīng)該恨我,你得一輩子恨著我!”他死死抓著她,任性地,不甘心地,像個沒長大的小孩,“我還恨著你呢,伊春,我一輩子都恨著你。”

他其實從未變過,無論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現(xiàn)在,他小她兩歲,從未真正長大過。

濃濃的疲憊感侵上心頭,伊春平靜地看著他:“你要怎么樣才肯放我走?”

“找到沐繡,我就讓你走。”他說出了一個他以為絕對不可能的要求,因為他覺得沐繡已經(jīng)死了,他深愛的,并且決定一輩子深愛而不能背叛的沐繡,早就死了。

所以她永遠也不能從他身邊走開。

哪怕是恨,哪怕是互相折磨著,他也想她就在身邊,在他一伸手就能牢牢抓住的地方。

他不愛她,他恨著她,往死里恨她。

恨到至死都不肯松開她的手放她走的地步。

伊春就這么看著他,好久好久,她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如你所愿,我替你找到你的沐繡,你放我離開。”

8.奔赴宿命

傅寧回王爺府時,伊春并不在,她從青樓出來之后,去找了王爺。

這世上,大概只有王爺才知道沐繡的下落。

她知道王爺一定會告訴她,因為傅家虧欠她。

“你真的要這么做嗎?”王爺看著伊春,眼中滿是不忍。

“我決定好了。”她決定從傅寧身邊遠遠逃開,無論是他的愛還是他的恨,她都承受不起,也并不想承受。

如果她和傅寧兩個人,有一個人能夠從地獄里爬出來,她希望那個人是傅寧,因為傅寧愛沐繡,沐繡愛傅寧,他們之間,本就沒她什么事。

不過是因為一場意外,一切變得面目全非。

她存了心思嫁進來就遠遠躲開,無論傅寧和誰在一起都與她不相干的,王爺卻把沐繡遠遠地送走了。于是,她和傅寧之間,搭建起了一道名為憎恨的橋。她在橋的這一端,傅寧在那一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注定會走到現(xiàn)在這樣啼笑皆非的地步。

伊春走后的第三個月,傅寧去了竹海小院,推門進去,迎面就是一層蛛網(wǎng)。

他扯掉蛛網(wǎng),邁著步子走了進去,地上積了一層灰,梳妝臺上有她的一根木簪子。他想起她長長的發(fā)總是不做多余修飾,至于是什么時候開始留意這種事情的,他不記得了。

她就那么想從這里走開嗎?

他握著簪子的手很用力,心里微微有些發(fā)苦。

她要去哪里呢?會不會就這樣一去不回頭?

她有理由不回來的,他忽然害怕起來,他后悔了,他怎么會讓她去尋找沐繡?他明明知道她什么都找不到,可他為什么會放她走了?

他的心里一下子像是破了個大洞,里面空蕩蕩的,像是有什么人,在不經(jīng)意之間將他一整顆心都掏空了。

在伊春離開一年零三個月的時候,傅寧以為她大概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在一個下雪的日子里,伊春回來了。

傅寧聽到消息,飛奔著跑出去,卻在就要看到她的時候慢下了腳步。

風(fēng)雪飛舞,在他發(fā)上、眉上、肩膀上印下白色的烙印。他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向她,地上的雪已經(jīng)掩到了腳踝。她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還是那副模樣。

伊春和傅寧在距離彼此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誰也沒有往前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雪落了他們滿身滿頭,乍一看,好似他們已經(jīng)站了幾十年,彼此折磨著,過到了白發(fā)蒼蒼的年歲。

然而就在這時,有個披著斗篷的女子自深巷中奔來,她穿了一身水綠色羅衫,像是奔赴一個宿命一般奔向傅寧。

他張開雙臂接住了她,而伊春踩著滿地的雪,緩緩地、緩緩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她一次都沒有回頭。

他也沒有。

9.肩上蝶

伊春真的找到了沐繡,王爺將她送去了關(guān)外,伊春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找到她。她并沒有見過沐繡,但傅寧的書房里,有一張沐繡的畫像。但將那張畫當(dāng)成寶的傅寧,卻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張畫已經(jīng)不見了。

傅寧將沐繡安置在王爺府外的一座別院里,吃的、穿的、用的一應(yīng)都是最好的。

他對沐繡好極了,好到沐繡忍不住對他說:“你可以不用對我這么好的。”

傅寧擁著她坐在暖閣里,他說:“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呢?”

“你知道嗎?我爹曾經(jīng)愛上一個女人,他為了彌補對我娘的虧欠,對她非常好,好到……讓人覺得他在心虛。”

“不要胡說!”傅寧驀地大聲說,“繡兒,你不要胡思亂想,這輩子我只喜歡你,只喜歡你一個人。你的傅寧沒有變心,沒有!”

沐繡沖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傅寧心煩氣躁地回了王府,沐繡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他沒有變心,也不可能變心的,而且還是伊春那個丑八怪,不要開玩笑了!

他不會愛她,不能愛她,不可以愛她!

可是就算他這么對自己說,也無法否定,那個下雪天,他在雪里看到沐繡的一瞬間,心中有浮現(xiàn)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要是沐繡已經(jīng)死掉就好了。

死掉就好了……

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不應(yīng)該有這種想法的啊,他傅寧這輩子從來說一不二,說要喜歡沐繡一輩子,怎么能中途變了卦?

他狠狠地將一只青瓷茶杯丟在了地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茶杯砸在地上,破碎成千萬個碎片,其中一片濺落在伊春的腳邊。

她是來和傅寧辭行的,傅寧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她。像是掩飾心虛似的,傅寧別過了頭,不看她的臉。

他用最冷漠的表情面對她,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你說過,我找到沐繡,你放我走。”伊春淡淡地說,語氣無喜無悲,是一種讓人絕望的疏離淡漠。

“你就這么想走嗎?”他冷冷地問,“我說的走,是去死的意思。”

伊春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她忽然笑了起來。

她從懷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要她在這里看著傅寧和沐繡恩愛無雙,她做不到,她寧愿去死。

他若不放她走,那么她就去死,她是做好了這樣的打算的。

“傅寧,你知道用刀子剜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她最后用力看了他一眼,她想她到底是沒出息,就算他這樣傷她,可她還是……喜歡他的。

“是你傷我的感覺。”她就這么笑著看著他,燈下,她舉起手中的小刀,狠狠地扎進自己的心臟。

他飛快地轉(zhuǎn)身,那剎那,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落了下去。

他聽見她用嘆息般的聲音說:“傅寧,你沒有心。”

他沒有看倒在血泊里的她,他又一次將滿身是血的她留在了絕望之中。他飛快地跑了出去,然后猛地蹲下身去,他的心臟劇痛,痛得他站不直腰,痛得他不停地落淚。

你看,她寧愿去死,也一定要離開他。

可是他不想她走,哪怕拼了命,也不想她走。

“不要走,不要走……”他無法站直,只能趴在地上朝屋里爬去。

她已經(jīng)死了,渾身冷冰冰的,他抓著她的手晃了又晃,可她沒有再睜開眼睛。他伸著雙手在地上拼命地抓,可他什么都抓不住。

他已經(jīng)抓不住她了,她是他永遠不能擁有的肩上蝶。她愛過他的,可是他親手將她的一顆心剜了出來,摔在她面前,狠狠踩了個稀巴爛。

她說:“傅寧,你沒有心。”

他顫抖著用滿是血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說他沒有心,可是若是沒有心,為何他的心會刀割似的疼,疼得他無法站立,疼得他說不出一句話,疼得他好似失了魂、失了魄?

10.梨花

可就算他那么疼,他仍舊不承認那是愛。

他愛伊春,哪怕她面如羅剎,可他不承認,好像只要他不承認,他就不愛她。

他要娶沐繡,王爺答應(yīng)了,因為他的樣子實在是狼狽。王爺想著,若是能讓他有點人樣,娶就娶了吧。

可是傅寧在娶了沐繡一個月之后,徹底地病了,他的心疼得厲害,已經(jīng)是他不能再裝作若無其事的那種疼了,仿佛無時無刻不被刀子剜似的,疼得他起不來床。

然而還不只是這樣,他除了胸口疼,似乎還產(chǎn)生了幻覺。他總是對著一團空氣喊著“梨花”,好似那里有個人在同他說話一樣。

王爺請了很多大夫,全京城能請的全都請了,可是沒有人能夠醫(yī)治傅寧的病,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病入膏肓,卻什么都做不了。

沐繡照顧他照顧了兩個月,終于疲憊得昏倒在榻前。

王爺請了大夫來號脈,說是沐繡有了身孕。這或許是傅寧唯一的骨血了,王爺當(dāng)即讓人把沐繡接去了別的地方住,繼續(xù)讓她留在傅寧身邊,孩子大概會有危險。

于是傅寧身邊一下子空了下來。

他躺在床上,外面似乎有雨聲,他喊了一聲:“梨花,你在嗎?”

有甜甜酒窩的少女走了進來,她站在床邊問傅寧:“少爺,您想要什么?”

“開開窗吧,我想看看外面的雨。”傅寧看著梨花的臉,心中的熟悉感越來越濃烈。

他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她,可是他要深想,胸口就一陣一陣鉆心的疼。這疼從伊春死的那天開始,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都不曾停歇過。

梨花開了窗,雨就嘩啦啦地落了進來,打濕了梳妝臺。梳妝臺上放著一只發(fā)簪,是只簡單的木簪,那是他從伊春住過的院子里拿來的。

梨花看到那只簪子,愣在了那里。

她低著頭,眼神哀傷極了。

她拿著簪子走到傅寧床邊,將簪子遞到他面前:“你想她嗎?”

傅寧一把將簪子從她手里奪了過去,像是拿著某件珍寶似的握在手上。

“別碰她的東西。”他輕聲說,“不要碰。”

梨花忽然湊近他,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眼神里是洶涌的怒氣。這剎那,眼前的少女同記憶里的某個人重疊了起來,他呆呆地望著她,然后說了一聲:“是你嗎?”

“原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啊。”梨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現(xiàn)在呢?記起來了嗎?”

“伊春?”傅寧瞪大眼睛看著她,她怎么可能是伊春?他明明看著她死的,他喊了她很久,可她再也不肯睜開眼睛。

她明明不要他了,她寧愿去死也不要他了!

“傅寧,你還記得嗎?”她輕輕笑了起來,秀美的面龐閃著一層淡淡的白光,“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嗎?”

傅寧望著她的臉,好久好久,他猛地記了起來。他總覺得梨花的容貌很親切,那是因為在很多很多年前,他是看過這張臉的。

他第一次遇見伊春的時候,她就是這么大,長著這么好看的一張臉。

那時候他問她的名字,她俏皮地對他說:“就叫我梨花吧。”

是的,那時候她遇見他,不曾告訴他本名,她說她叫梨花,他信了。

11.只要她在身邊

那是他十三歲時的事情,那時候沐家還沒有敗落,他去沐府找沐繡,在花園的假山里見到了一個少女。

少女躺在假山上,曬著太陽看書,暖陽下她的樣子很好看,他不由得就看得入了迷。

“你是哪里來的?”她笑得燦爛,眼睛亮亮的,好似藏了一顆發(fā)光的太陽。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沒有見過你?你是沐家新來的仆人嗎?”他看她衣著樸素,長發(fā)只用木簪簪著,便這么問了一聲。

她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是的,少爺,奴婢是新來的丫鬟。”

她說到這里,俏皮地沖他眨眨眼睛:“就叫我梨花吧。”

他還沒有來得及再說話,他身后的假山忽然坍塌了,巨大的假山石朝他砸來。那瞬間,那個好看的姐姐撲過去,用力將他推開,而她自己卻被碎石吞沒了。

他很快就被帶走,只是受到了驚嚇,并未受傷,但也是因為驚嚇,他忘記了她,他以為她只是沐家的一個小丫鬟,為了保護他死在了假山石里。

“原來是你……”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想起那一年,他跑去皇宮找皇上退婚。

皇上勃然大怒地對他說:“傅寧,你一輩子辜負誰,都不能辜負伊春。”

為了救他,她硬生生毀了自己的臉。他看過她的身體,她身上也有很多處傷疤,他不知道她到底經(jīng)歷過怎樣的痛才活了下來。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她為他失去了什么,卻唯獨他冷情薄幸,什么都不知道。

“你為什么不說?”為什么不告訴他讓他娶她的理由,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不會傷她,不會讓她傷了身,又傷了那一顆向陽的、溫暖的心。

“因為我不想你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伊春說,“我伊春這輩子缺的東西也許很多,但唯獨你的憐憫我不要。你若是因為可憐我對我好,我寧愿你憎恨我。”

伊春伸手覆上他的心臟,眼神憂傷極了:“放我走吧,傅寧,你記起了這些,還不放我走嗎?”

“我不要放!”他心疼得已經(jīng)毫無知覺了,他伸手想要抓住伊春,可是她的身影卻一下子破碎在他的指尖,只有一道光落進了他的心里。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的梨花,就是他的伊春,是他藏在心里、不肯松手的伊春托夢而來,幻作梨花,勾起他的回憶。

雨嘩啦啦地下,他的身側(cè)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仿佛這世上從未出現(xiàn)過梨花這個人。

他靠著床,望著窗臺上的秋海棠。他想他大概快要死了,因為只有快死的人,才能想起一些快要被遺忘的東西,不是嗎?

她早就出現(xiàn)過,可是他忘了。

他也曾為她入過迷,晃過神,然后就這么忘記了。

只有她在銘記,是不是在她眼里,他始終都是那個十三歲的小少年,從不曾長大過?

他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睡夢。如果可以,他愿意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就這樣在睡夢中,伴著錐心刺骨的心痛死去,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他至死都不愿意放她走,他不肯,她就哪里都不能去。

他說過,他要拉著她一同下地獄,無論去哪里,他要她在身邊。

12.放她走吧

太醫(yī)院的大夫最后探了探傅寧的呼吸,嘆息著搖了搖頭說:“王爺,準(zhǔn)備讓小王爺上路吧。”

王爺坐在搖椅上,看著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傅寧。他想若是當(dāng)初他不曾送走沐繡,若是皇上不曾賜婚,是不是無論伊春還是傅寧,他們都會活得好好的?

“王爺!”仆人氣喘吁吁地跑來,“外面有個游方郎中,他說他能治小王爺?shù)牟。 ?/p>

王爺整個人蹦了起來,急急地往外走,現(xiàn)在但凡是個大夫,但凡能治傅寧的病,他都愿意跪下求一求。

這時正是黃昏,王府外面安靜地站了一個人。

那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郎中,說是郎中,其實更像個落魄書生。他挑著擔(dān)子,手里握著串鈴,腳下是一雙磨破了的草鞋,但饒是落魄成這樣,他渾身的衣衫卻被漿洗得干干凈凈,頭發(fā)也一絲不茍地綰著。

他自稱白音,是個游方郎中,到了京城之后,聽說了傅寧的病,覺得自己可以一試,便上門來毛遂自薦。

王爺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騙子,領(lǐng)著就往傅寧的院子里走。

“就是這里了。”王爺將他讓了進去。

白音將擔(dān)子放在地上,走上前去坐在床邊看了傅寧一眼,然后他回頭對王爺說:“放心吧,令公子并沒有病。”

“沒有病?沒有病怎么會變成這樣?”王爺自是不信,以為自己遇到了騙子。

白音并不辯駁,只是說:“他把心做成了囚牢,牢里的人想出來,他的心自然就會疼。王爺,給我一炷香的時間,保證還你一個健康的公子。”

王爺將信將疑地帶著仆人出去了。

房間里便只剩下了白音和傅寧兩個人。

白音這些日子行醫(yī)游方到了京城,有關(guān)于傅寧的事情,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

“放她走吧。”白音淡淡地說,“你不能讓她去地獄陪你。”

“我不要。”他固執(zhí)地不肯松手。

白音嘆了一口氣,說:“我聽說你喜歡的并不是她,為什么她已經(jīng)死去,你還是不肯忘?”

她活著,他留她在府里;她死了,他把她關(guān)進了自己的心里。哪怕日日夜夜都要承受思念之痛,他也不肯忘記她。

“我喜歡的人是沐繡。”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仍然不愿意承認他愛她。

白音輕輕點點頭:“我知道。”

他喜歡沐繡。

可是他愛她。

愛本就是毫無頭緒、不可捉摸的事,不知道在哪個瞬間就愛得要死,可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又恨得要死。

“所以忘了她吧!如果有緣,你們還會以另外一種形式見面。”白音說,“沐繡懷孕了,再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是個女兒。”

傅寧怔怔地望著他,白音輕輕點了點頭:“所以,忘了她吧。”

13.繁華永夜

那天,王爺并不知道白音是什么時候走的,當(dāng)他走進傅寧的房間時,傅寧已經(jīng)起來了,正坐在窗戶前,對著一根木簪發(fā)呆。

一個月后,沐繡耗盡心力生下一個女兒,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看那嬰兒一眼,就閉上眼睛去了。

那實在是個漂亮的女嬰,見過的人都說,她長大了,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坯子。

那之后過了一年,上元節(jié),傅寧抱著孩子出門賞燈,隔著一排花燈,他看到白音坐在一個小攤子上吃面。

傅寧走過去,還沒開口,白音已經(jīng)抬頭看到了他。

傅寧沖白音略微彎腰,曾經(jīng)鮮衣怒馬的小王爺,如今已經(jīng)是個沉穩(wěn)內(nèi)斂的男子,他懷里抱著的小女娃,正好奇地看著白音。

“她叫什么名字?”白音仰起頭看向傅寧,問。

“她叫梨花。”傅寧輕聲答,“傅梨花。”

白音站在原地,看著傅寧抱著梨花隱入人潮。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白音吟著詩歌挑起他的擔(dān)子,搖著串鈴,走入十五的花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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