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繁花（外一首）
——讀張愛玲《小團圓》

周南村

我小心翼翼地拆取著薄薄的香氣：《星星》在線

一樹繁花（外一首）
——讀張愛玲《小團圓》

周南村

一樹繁花

慢慢落

眼前是粉紅的帳子

終于只剩下枝干

黑黝黝的挺立在

蒼白的背景下

將天空剪成好幾塊

軟紅十丈為什么去了

只留下黑色的影子

梗在心里

風中的荷葉

轉過身

露出殘破的背影

多像她的大衣

漩渦中的浮萍

一朵奇花

開了，敗了

隨風走遠了

一個未出生的兒子

一個未出生的兒子

在粉紅色的子宮、在起點上

氣泡一般消失

我在慘痛中抓到的

只是一縷血腥味

你的時間

從種子播下的那一刻開始

在黑暗中萌動，又消失于黑暗

你沒有長成一朵花

不要緊

在我心中你正茁壯成長

當我在醫學儀器上

看見你的樣子

我第一次感到

我是女人

而你

是我存在的證明

你曾是我的

現在

你已化為魂魄

縈繞在我的左右

每當我輕喚你的小名

一個男孩就會出現在我心里

我想像你已經出生

胖墩墩的三歲

穿著小軍裝

握著一把沖鋒槍

笑著

露出沒長齊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