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藝術家的肖像》自然主義的現代性

陳忠猛 戴紅霞

（1.南昌師范學院外文系，江西 南昌 330029，2.南昌工學院，江西 南昌 330108）

《一個年輕藝術家的肖像》自然主義的現代性

陳忠猛1戴紅霞2

（1.南昌師范學院外文系，江西 南昌 330029，2.南昌工學院，江西 南昌 330108）

小說《一個年輕藝術家的肖像》一般被批評家歸為喬伊斯自傳的改寫版；在主題方面，小說也顯示出了自然主義的特點，文章主要以澄清現代性的涵義為切入點來探討現代性與自然主義的關系，并進一步探討自然主義對喬伊斯現代性的影響。

《一個年輕藝術家的肖像》；自然主義；現代性；喬伊斯

一、現代性的釋義

現代性是一個比較復雜的概念，涉及經濟，社會，科學，文化，藝術等領域，而各個領域對于現代性的定義也各有不同。根據WIKI百科的定義，現代性主要是指后傳統，后中世紀歷史階段從封建社會或農業社會轉向資本主義，工業化，世俗化，理性化。從這個一般的定義，我們可以看到現代性主要是強調與中世紀傳統不同以及資本主義的理性。正如韋伯所言的各種資源的理性化就是現代性的典型特點。這都是現代性所表現出的積極進步的一面。然而，也有哲學家看到其消極的一面，馬克思就審視到現代性給人帶來科技進步，理性的同時，由于工業化的發展，分工越來越細，機器也同化了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由于商品化也日趨疏遠，也就產生了異化與物化。阿諾德認為現代性的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否定。具體到藝術特點來講，根據波德萊爾：現代性就是過渡的，瞬間的，一觸即發的。就這個定義而言，我們也明白現代性的重要特點是即時性的。批評家齊美爾又道出了現代性的一個特點：現代性的本質是心理主義，是根據我們內在生活反應（甚至作為一個內心世界）來體驗和解釋世界，是固定內容在易變的心靈成分中的消解，一切實質性的東西都被心靈過濾掉，而心靈形式只不過是變動的形式而已。綜述上述批評家，思想家及詞典定義，現代性的主要特點有這幾個：否定的，心理的，異化的，空間的，碎片的（由于否定性而產生的非延續性）。這都是現代工業科技所帶來的現代性特點。

二、自然主義與現代性

現代性隨著與中世紀傳統社會的決裂，用孫靖教授的話來說：沿著兩條線路發展：一是沿著道德，價值，形而上學的思考，向先驗哲學發展，此為朝主觀內在的發展，另外一條是沿著理性主義的道路發展，也就是實證主義，實用主義的準科學，此為朝客觀外在的方向，最后匯聚到非理性的一點。自然主義是受科學達爾文思想的影響，以科學實驗的眼光來重新審視人作為內在生理與外在環境的兩種力量的犧牲品的生存狀態，而降低或否定人改造或改變環境和自身生理的主觀能動性，只能盲目地接受內外兩種勢力的擺布，對于自己的前途與命運也難以掌控，往往都是悲劇的結局。從哲學的意義上來講，自然主義是一種決定論，環境和生理決定著人的發展和命運；從處理寫作材料來看，自然主義強調作者要客觀地敘事人物悲劇性的發展，而不能過多地流露作者本人的情感，也就是非個性的。從某種意義上講，自然主義是現代性的過渡階段。因為它開始關注資本主義制度與科技工業給人造成的結果，并且是以科學客觀的實驗態度來處理作品中的人物與環境的。自然主義作家以左拉為前鋒之一，遍及法國，德國，英國，最后的主要聲音在美國。雖然他們都被劃歸為自然主義派，但在每位作家的作品中所體現出來的側重點各有不同。如左拉在處理人物材料顯示出其科學的實驗態度，而哈代對筆下的人物飽含同情之心，而且流露出一種宿命論。而喬伊斯由于自身的經歷（曾經學過醫）與文學的偏好（崇拜易樸生）多少也受到自然主義的影響，主要是間接地通過易樸生和福樓拜。他本人很鄙視左拉的自然主義，認為沒有什么藝術的成分。而無形當中，他又潛移默化地受到了自然主義感染，從他的作品《肖像》就可以開出其中的端倪，不過，他是以一種現代性的方式表現出來的。

三、自然主義對喬伊斯的影響

喬伊斯雖然不屬于追隨于佐拉自然主義的作家，甚至反對佐拉提倡的自然主義寫作方法，但他也不能置身其外，不受自然主義的影響。其影響主要是間接的，主要影響人有易卜生，福樓拜，豪特曼。易卜生是喬伊斯初出茅廬時的崇拜者，在大學時就公開支持易卜生的戲劇作品，并為其中一篇寫評論；在未發表的《英雄斯蒂芬傳》中喬伊斯以主人公斯蒂芬之名稱贊易卜生為客觀寫實的作家，因為易卜生認為作家看事物的本來面目，是怎樣的就怎么去看待，如果社會是腐敗的，他的任務就是像一個科學家一樣來診斷社會的腐敗。這也是斯蒂芬稱為“解剖方法”。這也是喬伊斯從易卜生秉承來的科學的客觀主義精神。至于福樓拜的影響，從龐德對喬伊斯的評價中就可以看出，文體比較清晰簡約；更為重要的是他從福樓拜那里引申了“超然的藝術家”,即作家對人物不作評論與介入，保持超然，讓讀者自己去感受，以達到一種客觀的效果。喬伊斯對自然主義戲劇作家豪特曼也比較感興趣，從中也學到了自然主義細節與象征主義的結合。總之，喬伊斯雖不屬于自然主義流派作家，卻從中汲取了自然主義的精華，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自然主義現代派作家。

四、《肖像》自然主義的現代性

《肖像》講述的是主人公斯蒂芬從懵懂的孩童成長為一個追求藝術的青年的過程中所經受的各個方面的影響：家道的漸衰，學校的禁錮，宗教的愚弄，社會的動蕩，這些環境影響在塑造斯蒂芬的同時，也迫使他逃離這個難易容忍的環境，尋求他的藝術之路；另外，斯蒂芬隨著身體的變化，自身的生理欲望也趨于顯現，難以控制，這也成為他誤入歧途的原因之一。總之，環境與生理的影響在斯蒂芬的成長之中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這正符合了自然主義小說的張力之一：主人公的命運被環境，生理，巧合所控制；另外，斯蒂芬雖出生于中產階級，由于家境每況愈下，求學之路并非順利，而自身也屬平凡之人，盡管他心存藝術之抱負，這就是自然主義小說的張力之二：主人公的平凡與個人的追求的沖突。但是，小說中的自然主義主題表現方式又不同于其他作家，喬伊斯本人并非屬于左拉自然主義的崇拜者，不贊同所謂的“決定論”：人沒有自己的個人意志與靈魂，只是環境,偶然巧合，或生理等因素的犧牲品的觀點；而是在諷刺表現人的價值的同時，又體現了環境及生理對主人公的成長和追求藝術的塑造和阻礙的雙重作用。在處理寫作材料方面也表現出不同于其他自然主義作家的特點：心理，空間，印象碎片的現代性來表現其自然的主題。

五、空間的碎片

通讀《肖像》，我們會發現作者并不是按照故事情節的線形的時間來進行敘事的。而是通過片斷式的敘述方式，而片斷與片斷之間沒有內在的故事邏輯發展關系，讀者只能通過人物的活動空間與心理空間來推測斯蒂芬的一種成長過程。雖然有批評家把《肖像》歸為成長小說，但又不同于一般以故事情節推動發展的小說。如第一章以小時候父親與他講故事開頭，主要講述斯蒂芬在讀寄宿學校的經歷，第二章就以查爾斯吸煙開始，講述他回到家里之后的經歷，兩章之間沒有任何的交代他是因為家庭經濟問題而輟學在家。直到后來，我們通過斯蒂芬的心理想法才隱約知道這件事情。其它章節也是同樣把它們并置在一起，只是通過空間的轉換。這也是小說自然主義的現代性之一。

六、結語

根據上述分析，可以歸納為這幾個顯著的特點：主要通過非個人性的第三人稱敘述，隱藏作者的聲音，讓讀者透過斯蒂芬一人的眼光來揭示其內心發展的過程及與成長環境之間的沖突。（1）非個性的心理透視。（2）打破時間敘事的線性，轉而利用空間并置的片段式的拼貼。讓我們看到斯蒂芬在不同的成長階段所處的具體環境來隱喻他的心理空間與他心智的發展。（3）喬伊斯摒棄了傳統的以左拉為代表的決定論的自然主義，轉而以一種反諷的反英雄方式來表現人物在強大的環境面前的無能表現。而不是那種赤裸裸的，缺乏藝術的客觀記錄。其四，作者在描寫人物所處的環境時，擅于運用印象主義的現代性表現手法，形象再現了斯蒂芬對于環境的敏銳的反應。總之，《一個年輕藝術家的肖像》技術精湛地把自然主義融合在現代性之中，也是《尤利西斯》這部經典之作的很好練筆吧。

★南昌師范學院2012年校級課題。

[1]Attridge,Derek.(eds)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James Joyce[D]. 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2]Bolt Sydney.A Preface to Joyce [M].Beijing: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5.

[3]Hayashi,Tetsumaro.(eds)James Joyce:Research Opportunities and Dissertation Abstracts[Z].Jefferson,North Carolina,and London:Mc Farland&Company,Inc.,Publishers,1985.

[4]Joyce,James.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M].Nanjing:Yinlin Press,1996.

[5]Levenson,Michael.(eds)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Modernism[D]. 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I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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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02-006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