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弗里達最真實的情感世界
——弗里達·卡洛的自畫像

胡明琪

（江南大學設計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

走進弗里達最真實的情感世界
——弗里達·卡洛的自畫像

胡明琪

（江南大學設計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

弗里達是墨西哥最負盛名的女畫家，她的每一張自畫像中無不在描繪自己的情感，將它融入藝術中。在她傳奇的一生中，經歷了太多的磨難與痛苦，成為造就了她藝術上輝煌的必不可少的原因。文章從三大點來分析弗里達是如何用真摯的情感來描繪自己的自畫像，敘述自己真實的情感，并且一直用積極、不屈不撓的心態直面人生，分別是：生病的弗里達、失敗婚姻的弗里達、充滿戲劇而真實的弗里達。

弗里達；自畫像；情感

弗里達·卡洛，是墨西哥史上最受推崇的女畫家。她美麗、才華橫溢，卻由于少年時一場車禍遭遇了無比痛苦。從那天起直至生命結束，在這以后近三十年中，弗里達一直生活在病痛的折磨之中。“我畫我自己的現實，”弗里達說，“我只知道繪畫是我的一種需求，我總是畫那些從腦海里閃過的東西，而從沒有其他的考慮”。那些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靈感并將它變成作品，恰恰是20世紀墨西哥的一些最原汁原味和迷人的意象油畫自畫像。因為她畫自己最真實的情感世界：流產的她、破碎的她、遭到背叛的她、殘疾的她……將這些真實的痛苦融入到她的自畫像里，以極大的真誠和坦率、幽默和諷刺、真實和想象來調和。她的自畫像總是那么生動，那么有個性，也同時為我們打開了通向她內心感情世界的大門。

一、承受病痛卻不屈服的弗里達

（一）《破裂的脊柱》

力量和悲傷都存在在弗里達的畫面中。在她表達自己悲痛和受傷的時候，讓欣賞者仿佛透過畫面能真切的聽到作者的真摯祈禱，和悲痛欲絕的哭泣聲。縱然是最讓人感到悲傷的自畫像也絕不是一種自艾自憐的態度，也決不存在半分的脆弱情感，她的驕傲和敢于面對一切的勇氣與毅力充分體現了一個有魅力的女性姿態，以及超然的灑脫氣質。這是一種坦然和智慧的結合，正面和自我再生的融合，使她的自畫像具有一種特別的堅毅，讓人頓時感覺到一種銅墻鐵壁般的力量。

在她的所有自畫像中，最強烈的刻畫出那些特點的是《破裂的脊柱》，創作于1944年做完手術后不久，被迫躺在病床上，穿上胸衣。畫面中許多釘子插進身體，使疼痛的感覺表現得非常真實。一道像地震撕開的傷口將弗里達的身體分開，撕裂的兩側用鋼制的矯形胸衣固定在一起，看起來似乎這個冷冰冰的胸衣依舊是囚禁病人的牢籠。被撕開的身體暗指外科手術，而弗里達的情緒如果沒有堅固胸衣的制約，肯定是分裂出去了。在她身體內部原本是她的脊柱，然而悲慘的車禍讓一根有破損的鐵柱所替代了。那可怕的錐形柱子極其恐怖的插入她的身體里，從臀部直至頭部，頂端那里稍有卷曲，這可以用來支撐她的下巴。那胸衣鈕扣上的白色布帶凸顯了弗里達裸露的乳房，這樣美麗的乳房更將身體上從頭到尾的撕裂傷口對比得越發的可怕。她的臀部被一條像基督教的裹尸布的步包扎了起來，運用肉體的疼痛、赤裸和性來讓人生動的體會到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來隱喻基督的受難，卻又使得自己受傷的身體變得高雅和有價值。但是，弗里達不是圣人，她用好戰的態度來評判自己的現狀，不乞求的到上帝的安慰，而是勇敢面對生活中的困難。她的臉龐淚痕斑斑，正像墨西哥的大多數圣母瑪麗亞像那樣，但她的心底卻是絕不哭泣的。她如印第安人的玩偶一樣，是假面具，將堅強留給自己。

為了表現身體和情感的雙重孤苦，弗里達將自己畫在廣袤而貧瘠的大地上，鑲嵌在畫中的溝壑是對身體受傷的一種暗喻。仿佛無情的沙漠毀壞了一切生命的控制者。在遠處晴天的天空下有一片藍色的大海。在她的第一幅《自畫像》中，她認為大海是“生命的綜合”。在《破裂的脊柱》中的那片大海仿佛是代表了對生活、人生的希望，盡管它離弗里達很遙遠，盡管她已支離破碎，但她依舊畫上了希望，心底對未來或許還有一絲期盼吧。

（二）《亨利·福特醫院》

弗里達在醫院里躺了恐怖的13天，她崩潰的大叫：“還是死了的好！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樣還要活下去。”弗里達想畫流產了的孩子，想知道孩子被流產時是怎樣的樣子。一切撲面而來的負面情緒，注定弗里達的一生將不平凡,除了忍受別無他法。她不肯向命運低頭而又充滿幽默感的性格和意志戰勝了痛苦和病魔。在《亨利·福特醫院》中，弗里達赤身裸體的躺在病床上，刺眼的鮮血在往白色床單上肆意流淌。一大顆眼淚劃過她的臉龐，她的小腹因為懷孕而凸起。對自己身體的傳神刻畫是弗里達最經典的手法：這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理解、刻畫一個裸女，也不是被男性理想化的裸女。弗里達的手放在凸起的小腹上，手牽著6根像血管的紅色帶子，每一根的頂端都系這一樣東西，這代表著她流產后情感里的聯想。譬如一端是連著胎兒，連著它和弗里達的帶子指的是臍帶。她把胎兒放在了血泊中，并畫上了“小迪戈”的男性生殖器官，因為她希望胎兒是個男嬰。畫中的蝸牛，弗里達認為是代指漫長的流產過程，像蝸牛一般是柔軟的、隱蔽的卻又公開的。床下方那個奇怪的機器物件意思是模糊的。有的說它意指弗里達的臀部，好像和女性的身體緊密相關。弗里達躺在被放在一望無垠而荒蕪的原野上，她說把床下的大地畫為泥土的顏色是想表現無依無靠的孤寂之情。但她又矛盾的補充解釋說：“大地對我來說就是墨西哥以及身邊的人們等等一切，所以是對我的一種救助，當我一切都沒有的時候，就將大地置于我的身邊”。

流產對弗里達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但是她對生活是多么的執著，情感多么的豐富，因此她絕不會向困難屈服。當她的身體康復后，就會每天給迪戈去美院送午飯。午飯后，弗里達經常會進行繪畫、手工編織、閱讀或者靜靜看里維拉畫畫。休息時她總愛聽丈夫的助手們講他們的生活故事，大家都認為她是一個情感豐富、細膩的人。

二、承受婚姻的背叛卻依舊深愛丈夫的弗里達

《稍稍掐了幾下》靈感源于一則新聞報道，報上講述了一個喝醉的男人將女友扔在床上還刺了二十多刀，而在法庭上他為自己狡辯說自己沒有罪，“我只是稍稍掐了她幾下！”在作品中，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謀殺的畫面：兇手手中握著一把染上血的匕首，很淡然地站在一死掉的受害者旁邊，這個女性受害者四肢張開躺在床上，那裸露的軀體上到處布滿了流血的傷口。就像從十字架上跌落的基督徒，受害人的一條手臂無力地垂下來，那只受傷并流著血的掌心向外打開，刺眼的鮮血從手指低落到黃綠色的地板，弗里達認為黃色象征著“病態和害怕，精神錯亂”。這不大的金屬畫紙好像并能不容納這種可怕的畫面，斑駁的血跡流到了畫框上，變成了真實的事件。對欣賞者的視覺上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沖擊，讓人感覺置身在這真實的事件中。我們會產生幻覺：可能這就是我們自己，做了這件恐怖的謀殺案。從想象轉移到現實，靠的是一串血跡創作的。手放在口袋里，呢帽子傾斜的佩戴著，仿佛很得意這一杰作，讓人不寒而栗，而這女性受害者則不忍直視。這張創作展現在欣賞著面前的其實就是一個很老套的場面。弗里達曾說她需要畫這樣一個畫面是因為她非常可憐這個受害者，因為她感同身受，她自己也快要被生活謀殺了。

“被生活所殺害”：在里維拉夫妻回到墨西哥的幾個月中，丈夫的不忠讓她原本想重新過一個新生活的美好愿望灰飛煙滅了。為了發泄這悲痛絕望的情緒，于是她創作了《稍稍掐了幾下》，不但刻畫了自己的親身經歷，還把自己的痛苦轉移到另一個女性受害者的身上。

里維拉回到墨西哥后人變得很萎靡，患上了內分泌失調、自疑癥的折磨，里維拉變得很虛弱。然而，瀏覽弗里達那時候的信件，字里行間仍舊可以看出，她對丈夫的關心。迭戈不經意間沿襲了一個古老習俗，就是一個男人同時與姊妹幾個結婚，所謂的“左手婚姻”。只有弗里達能夠忍受他這種非同一般的倫理，她愛迭戈勝過愛自己，超越了自尊。《稍稍掐了幾下》中弗里達以油畫方式說明她心中的痛苦，而她又不愿意因為痛苦而變得不堪一擊，她決定要和不幸對抗到底，變得寬容、智慧、從容。縱然面對丈夫的多次感情出軌，比憤怒更多的是選擇依舊深愛著他。弗里達雖然心痛，但依舊用黑色幽默，經典的墨西哥式，玩味恐怖嘲笑死亡，沒有別的作品能比《稍稍掐了幾下》表現得更加完美了。

三、充滿戲劇性卻又無比真實的弗里達

在1945年的《毫無希望》作品中，弗里達把自己戲劇性的置身于火山熔巖的畫面中。大地的縫隙和斷層代表了施加于她身上的痛苦，畫面中恐怖的氛圍讓人真實地感受到。弗里達躺在病床上流淚，她嘴里含了一個很大的漏斗，漏斗的尖端塞在口腔里，漏斗里有臘腸、牛肉、腦子、豬、魚、火雞，以及一個糖骷髏，它的額頭上寫了“弗里達”。這個漏斗刻畫了她嘔吐時的痛苦，當她做完手術醫生允許她吃東西了，但要每兩個小時吃流質的。

那遮蓋弗里達裸露的身體的被子上裝點著圓形的微生物圖樣，是帶核的細胞，以及像是等待受驚的卵子。這些圓形圖案和天上通紅的太陽以及冷色的月亮相照應。弗里達又一次把自己無法生育的事實與微觀世界、太空聯系到了一起。在《毫無希望》中，她把驚悚的巨大漏斗安排在細胞和星球的當中，通過兩者之間很大的跨度來對比，并不是為了夸張，是為了減少她無法懷孕的痛苦。

并且極有可能的是，太陽和月亮并存，就像弗里達一貫的作品風格，象征著阿茲特克人對黑暗和光明兩者間永恒戰爭的話題，又可能是基督受難的畫面，在那里月亮與太陽都代表了萬物對救世主之死的哀傷。因此，無論漏斗代表著是一個胎兒的流產，還是一聲慘叫，一次大出血，還是強迫吃流質食物，從弗里達的嘴巴至畫架的區域都可以當做是祭奠，經歷磨難而獲得解救和重生。將畫面創造的如此具有戲劇感，但每一筆都與自己的實際經歷緊密聯系在一起，反映出最真實的弗里達，看似矛盾，實質是最真情的流露。

四、結語

“她那溫柔的心底，綻放了生物力量的美妙光輝，孕育了如此細膩的感覺，驚人的智慧和無可匹敵的勇氣，因此她才能戰斗和生存，向她的同胞們揭示如何應對和戰勝逆反的力量，最終到達更高境界的快樂，缺少了這樣的力量，未來世界將無法應對任何事情”。弗里達就是這樣不斷的重新振作，深深愛著自己的丈夫，不斷開拓新的繪畫天地。她的筆觸時而細膩；時而奔；時而傷感；時而歡快，繪畫色調有鮮艷奔放，也有灰暗沉悶的，無不顯示出她的情感變化。弗里達在每一個人生的特殊時期無不傾盡自己所有真實的情感，用畫筆揮灑出美妙的作品。無論是遭遇車禍的她，深愛無悔的她，敢于面對真實自己的她……在傷心難過后，是再次直面人生的可貴勇氣。她將著一切的經歷都融入到創作中，每一張畫都像有力的吶喊，都像一塊即將迸發的情感金磚。細細品味弗里達的真實情感和作品，會讓人感受到，不僅她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女畫家，更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血肉豐滿卻又如此真實的女性。

[1]海登·赫雷拉(美),夏雨(譯).弗里達[M].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 2003.

[2]勒·克萊齊奧(法),談佳(譯).迭戈和弗里達[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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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02-006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