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楊盈薈
呼叫我的醫生
●吳楊盈薈

胡林是北京望京醫院的一名創傷科醫生,每天,他平均要接待40多名患者,其中超過一半的人,都會提出一個令他為難的要求:要電話,以便進行診后咨詢。“在工作時,我接電話是對面前的患者不尊重;不接,是對打電話的人不尊重。”胡林說。
他曾嘗試建立自己的微信公眾賬號,但公眾號的許多后臺操作必須在電腦上進行,他無法利用上班的碎片時間回復患者,而且微信公眾號的設計更適合大范圍推送信息,一對一溝通并不方便。
胡林等醫生的麻煩,讓馬海平看到了機會。2014年7月,他創辦了“一呼醫生”,一個患者與醫生間的社交平臺。加入“一呼醫生”后,醫生將得到一張二維碼名片,每個就診過的患者用手機微信掃描二維碼,就能夠通過微信與醫生建立聯系,隨時在線咨詢醫生,并線上支付相應的咨詢費用。而醫生可以利用醫生端APP批量管理病人。
最初創業時,馬海平花了1個月的時間做市場調研。因為曾經在百度擔任過品牌市場總監,馬海平在醫療行業積累了不少資源。和不少醫生聊天后,馬海平認為,診后隨訪是一個相對空白、卻值得開拓的市場。
無論是醫生還是患者,都對診后溝通有較強的需求。當患者完成手術后,有時會傷口發癢,如果他找其他醫生治療,醫生由于不清楚手術的具體情況,不敢輕易下判斷。但如果他能夠找到手術主刀的醫生詢問,就能快速得到診斷。醫生也有長期跟蹤患者,檢驗自己的治療是否有效的意愿。
目前在中國,醫生和患者之間缺乏合適的診后隨訪工具。患者想再次見到醫生,只能到醫院掛同一個醫生的號,往往他的需求只是問幾個小問題,卻可能為此耗費大半天的排隊掛號時間。
這是個既真實存在,又未被有效解決的市場痛點。不過,當馬海平要真正去解決這個問題時,卻遇到了不少難題。
借助以前的資源,馬海平很快組建了一個10多人的技術和運營團隊,他還需要招聘2~3名專業醫生,負責患者和平臺上其他醫生的需求管理。可他發現,自己找不到愿意來的醫生。
“你們搞互聯網的人哪里懂醫療啊?”“手機上能動手術嗎?”這是馬海平接觸的一些醫生,在聽到“互聯網”的字眼時,總會提出的質疑。馬海平開始特意找一些對移動醫療更感興趣的醫生,告訴他們,用互聯網改造醫療,不是意味著改造手術,而是要改變低下的醫療流程和效率,填補診后隨訪的空白。最終,3名醫生被他成功說服,加入了“一呼醫生”。
組建好團隊后,馬海平開始研發產品。他首先對幾百名醫生進行了訪談調研,從中得到一個關鍵信息:盡管治療不是一個絕對標準化的過程,但醫生和患者之間的平臺,還是應該減少低水平的重復操作,降低雙方的溝通成本。
這也是“一呼醫生”的一個主要功能。一個患者得了病毒性感冒,醫生在APP內為他打上“病毒性感冒”的標簽。這個標簽會智能調動醫生預設的針對性提醒,并推送給患者:“今天晚上記得吃藥,多喝水,早點兒睡覺。”“你的感冒已經到了第三天,可以停用退燒藥了。”“今天是第七天,你的感冒應該已經痊愈了。注意規律飲食,多鍛煉身體。”增加此類的提醒,對于醫生只是添加一個標簽的時間,而患者得到的是更具關懷和個性化的就醫體驗。
經過3個月的研發,“一呼醫生”首個版本上線。馬海平把重點放在組建的地推團隊上。他招聘了30多個全職人員和近百名兼職人員,讓他們在醫生空閑的時間一對一上門推廣。經過兩個月的地面推廣,北京地區使用“一呼醫生”的醫生人數突破了1萬人。
對于在線咨詢的費用,“一呼醫生”的推薦定價為49元、69元和99元3檔,咨詢費完全歸醫生本人所有。“我們就是要讓醫生收費,而且是高收費。現在中國的醫院里,主治醫生的掛號費為5元,醫生實際只拿到1元。這是對醫生勞動的不尊重,所以醫生只好在藥上賺錢。”馬海平說。事實上,在“一呼醫生”的平臺上,很多醫生都選擇一個較低的價格,甚至免收咨詢費,來更好地維系與患者的關系,比如胡林就一直采取免費的方式。
“一呼醫生”并沒有透露其具體的用戶數,胡林表示,每個月,他在該平臺上的患者數量至少會增加四五百名。2015年春節開始,“一呼醫生”已準備向北京以外的城市擴展。
相比賺錢,馬海平認為,“一呼醫生”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先把市場做起來,黏住用戶,做到這點后,自然會有很多可以盈利的模式出現。移動醫療此前大多集中在診前市場,事實上,病人離開醫院是康復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青銅器摘自《第一財經周刊》2015年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