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東方化政策初探

[摘 要]亞歷山大是歷史上杰出的軍事家和政治家。在他統治期間，對以波斯為主的東方世界發動了為期十年的戰爭，建立起地跨歐、亞、非三大洲的龐大帝國。亞歷山大的東征雖然給東方人民帶來戰爭和災難，但在客觀上促進了東西方文化的交流。亞歷山大帝國雖然曇花一現，但帝國的建立和東方化政策為東西方文化的橫向互動建立起廣闊的平臺。

[關鍵詞]亞歷山大；東方化政策；影響

近年來，我國學術界在著名歷史學家吳于廑先生的縱橫結合研究世界史的理念影響下，開始關注各文明古國之間的橫向互動的研究。亞歷山大的東征雖然給東方人民帶來戰爭和災難，但在客觀上促進了東西方文化的交流。尤其值得關注的是，亞歷山大帝國雖然是一個曇花一現的大帝國，但帝國建立后，東西方文化的橫向互動開始活躍起來，以至有“希臘化”之說，這當然是一種“西方中心論”范式的表述。從歷史事實來看，實際上是東西方文化大互動。在曇花一現的帝國范圍出現這種現象除了帝國及70個亞歷山大里亞這些東西方文化交流的平臺外，更與亞歷山大推行的東方化政策有密切關系。因此，對亞歷山大東方化政策的具體內容進行考察顯然有必要性。

一、宗教政策

宗教作為一種意識形態和上層建筑，亞歷山大對被征服民族的宗教信仰實行尊重和保護政策，從而緩解了當地人民對征服者的抵觸情緒，贏得了人民的好感。阿里安的《亞歷山大遠征記》中就有這方面的明確記載：

當亞歷山大東征至埃及時，“在這里，他特地向阿皮斯獻祭、也祭了一些其他的神。”[3]“亞歷山大有一個壓倒一切的愿望：即非到利比亞去拜訪阿蒙不可。”[3]p85

在高加美拉戰役之后，亞歷山大進入了巴比倫城。“亞歷山大入城后，叫市民把薛西斯破壞的廟宇，特別是巴比侖人最崇拜的拜爾的廟，重新修建起來。……亞歷山大在巴比侖遇到了卡爾達亞人，他們提出來一些關于祭禮的建議，特別是對拜爾的祭禮，亞歷山大在巴比侖獻祭時都采用了。”[3]p100

從這兩個事例不難看出，亞歷山大十分尊崇埃及和巴比倫宗教的目的和效果。“祭司們宣布亞歷山大為阿蒙神的兒子，承認他出身于神。這樣，亞歷山大對埃及的統治就有了宗教依據。”[4]亞歷山大的宗教政策使他獲益頗多。他不僅得到了被征服地區統治階級的支持與幫助，而且還獲取了宗教上的統治權。

二、聯姻政策

聯姻常常被統治階級作為一種統治策略，用以鞏固和維護其統治。恩格斯就曾說過：“婚姻是一種政治行為。”[5]在東征期間，亞歷山大十分善于利用聯姻政策為其繼續東征提供穩定的大后方。在征服巴克特里亞人后，亞歷山大看上了這個部落首領歐克西亞提斯的女兒羅克塞妮。“亞歷山大一見到她便愛上了她，因此，浪漫的事情發生了，亞歷山大與之結婚。但是，事實上這是一樁政治婚姻。其目的是安撫東方伊朗人，并將之爭取為亞歷山大的合作者，而且，事實證明這種方式是奏效的”[6]。因為，在亞歷山大之后的征服戰爭中，歐克西亞提斯為他提供了不少幫助。

東征結束后，據普魯塔克記載：“亞歷山大在蘇薩娶大流士的女兒史塔蒂拉為王后，同時把波斯高貴的女士許配給最優秀的部將和幕僚，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已經在波斯成家的馬其頓人有美滿的婚姻。”[7]這樣的婚姻政策對他達成所期望的目標也大有裨益，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不同民族之間的矛盾與沖突，促進東西方民族的交流與融合，穩定了帝國的統治，同時也為亞、非、歐三大洲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提供了廣闊的平臺。

三、習俗政策

不同的地區和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風俗習慣和生活方式。可謂八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如果你想融入一個地區的生活，就需要了解這個地區的風俗習慣。亞歷山大東征為了維護其在東方的統治地位，他一方面引進希臘文化對東方民族進行教化，另一方面也十分尊重東方民族的風俗習慣和衣著方式。

普魯塔克就曾提到，亞歷山大在東征中用先進的希臘文化對被征服地區的野蠻落后狀態進行了改造。亞歷山大教會了赫卡尼亞人尊重婚約，教會了阿拉科提亞人耕種，勸說索格地亞那人贍養父母而不是殺了他們，勸說波斯人去尊敬他們的母親而不是占有她們。讓印度人崇拜希臘諸神，讓西徐亞人埋葬死者而不是吃掉他們。雖然普魯塔克的言論帶有希臘沙文主義的色彩，但不可否認東征中希臘文化的確對東方落后地區產生了影響。

公元前334年，亞歷山大在占領哈利卡納薩斯和卡瑞亞之后，任命阿達為全卡瑞亞督辦。據阿里安記載：“從塞米拉米斯往前，亞洲人一向習慣于女人的統治。”[3]p42而亞歷山大則順應了亞洲的風俗習慣，讓阿達統治全境，而且還做了阿達的干兒子，增加了他在被征服地區人民眼中的合法性。

亞歷山大對波斯人的服飾表示尊重，他的服飾融合了馬其頓和波斯的元素，從而獲得了波斯人的好感。這樣，他們能一直把馬其頓人當作統治者，并且不會把他們當作敵人。亞歷山大在管理帝國時，任命近衛軍官樸塞斯塔斯為波斯督辦。這不僅是因為樸塞斯塔斯作戰英勇，對亞歷山大忠誠，更是因為他接受了東方式的生活方式，在波斯易于被當地人接受。普魯塔克就曾夸獎亞歷山大：“他有極其明智的想法，認為民族的融合和交往會產生親善的關系，可以保持地區的平靜，使得他在遠征期間免除后顧之憂。這種方式當然遠較暴力和強制的手段為佳。”[7]p1242的確，如果征服者尊重當地的風俗習慣和生活方式，穿戴當地的服裝，那么，就容易贏得當地人的信任和好感，至少能夠消減當地人的敵意，有利于維護和鞏固自己的統治。

當然，亞歷山大在東征期間為了滿足希臘奴隸主階級掠奪土地和財富的愿望，也不乏野蠻血腥政策。馬其頓軍隊所到之處，洗劫財富，掠奪人口，大批居民被殺，成千上萬人被賣為奴隸，這勢必給東方人民帶來沉重的災難。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在客觀上促進了希臘和東方各國政治、經濟和文化的橫向互動。正如普魯塔克在《道德論集》中說：“亞歷山大遠征期間，在野蠻部落建立了70多個城市，用希臘的地方行政長官撒播文明，因此克服了他們的不文明和粗野的生活習慣。”[8]這些新城市雖然是東征中的軍事據點，但也是后來的東西文化交流的中心和平臺。其作用也不是單向的，而是雙向的。進一步說并非先進的希臘影響野蠻的東方，所謂的野蠻的東方實際上也在影響著所謂的先進的希臘。

總之，亞歷山大帝國雖然曇花一現地分裂了，但亞歷山大東方化政策的影響仍在繼續著。這種文化相互交流、融合、發展的橫向互動景象，無疑會促進地中海世界各文明古國的縱向發展。

參考文獻：

[1]周一良、吳于廑：《世界通史·上古部分》（齊思和主編），[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第240頁。

[2]陳恒：《希臘化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第65頁。

[3]阿里安著，李活譯：《亞歷山大遠征記》，[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第83頁。

[4][俄]庫濟齊主編，甄修鈺等譯：《古希臘史》，[M].呼和浩特：內蒙古大學出版社，2013，第303頁。

[5]中共中央馬克思·列寧·恩格斯·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第74頁。

[6]C.A.Robinson，Jr.，“Alexander the Great and the Oecumene”，Hesperia Supplements Vol.8，Commemorative Studies in Honor of Theodore Leslie Shear.（1949），p.303.

[7][古希臘]普魯塔克著，席代岳譯：《希臘羅馬名人傳》（中）[M].長春：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09，第1262頁。

[8]Plutarch，Moralia，IV，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6，328E.

作者簡介：陳國巍（1990-），女，漢族，河南信陽人，歷史學碩士研究生，單位：內蒙古大學歷史與旅游文化學院，研究方向：世界古代史。

基金項目：內蒙古大學歷史與旅游文化學院研究生科研創新資助項目”中申請了立項，項目編號是：LYS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