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和珅與清乾隆時期文字獄

[摘 要]和珅利用文字獄打壓異己，守衛權勢，邀討圣寵，將文字獄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和珅與文字獄之間儼然是一種相互助推的關系。縱觀乾隆朝時的文字獄，和珅已然是文字獄中最大的贏家。

[關鍵詞]文字獄；清朝；和珅；乾隆

“文字獄”是指封建社會統治者迫害知識分子的一種冤獄。皇帝或世人故意從作者的詩文中摘取字句，羅織成罪，嚴重者會因此引來殺身之禍，甚至親戚朋友都受牽連，遭滿門抄斬乃至株連九族的重罪。文字獄歷朝都有，但以清朝最多。

清朝時期的文字獄是空前絕后的，而且隨著統治的穩固而加深，越是統治穩定的時期，文字獄就越是登峰造極，至乾隆時期，以是無以附加的強化，據統計，清朝共268年的歷史，發生了160余起文字獄，而在乾隆朝，創歷史之最。和■作為乾隆朝的肱骨之臣，究竟與乾隆朝多達130多起文字獄案有怎樣的關系呢？

一、和珅主導的文字獄

在清朝文字獄大肆橫行的時期，官員和文人們都成了驚弓之鳥。文化人“避席畏聞文字獄”[1]（237），不敢治吏，不敢從事各種有價值的文化活動，只好將時間和精力用在考訂古籍上，導致“神州學界盡奴風”[1]（237）。官員生怕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皆小心行事，更甚者有些官員為表忠心，竟將大興文字獄當成它們升官固寵的機會。在這些“文倀”中，官職最高，利用文字獄最得心應手的要數和■了。

和珅深得乾隆帝寵信，掌握國家政務時間長，善于揣摩高宗的心意，因此能以玩弄手段，竊取權柄的辦法作威作福，對不依附之人，伺機激起圣怒陷害；執政二十年對上巧計迎合，文過飾非，對下權詐百出，借故傾陷。”[2]（136）和珅為得到權力，處心積慮，想盡一切辦法去接近皇帝，阿諛奉承，討得乾隆帝的歡心，一路攀升，，他幾乎掌握過大清王朝所有有實權的職位，國家的人事權、財權、軍權、外交大權等都直接控制在手中，以至于朝鮮使者和英國使者都稱之為“二皇帝”[3]（94）。

（一）興大獄以排異己

和珅得勢之后，曲意逢迎者不必說。也有一部分人認為和■出身發跡不由正途，只是靠討好君王才得以榮顯。常以弄臣視之，和■對此大為惱火。江西巡撫海成來京述職，在軍機處，和眾人打千作揖，惟獨無視和■，而且說道：“沒想到幾日之間軍機大臣又多了一個，有人坐了沖天的爆竹廠，能耐大得很哪。”[4]乾隆時盛行的文字獄給了和■打擊海成的機會。

海成對收繳“禁書”十分賣力，一年收繳八千余部，因而得到乾隆的嘉獎。但他沒有料到，和■借《字貫》一書，險些讓他丟了性命。

乾隆四十年，王錫侯所著的《字貫》刊行面世。他在序中說；“天下字貫穿極難，詩韻不下萬字，學者尚多識而不知用。今《康熙字典》增加到四萬六干多字，學者查此遺彼，舉一漏十，每每苦于終篇掩卷而茫然。”著此書是為了能夠將天下字貫通聯系，使學者能夠舉—反三，便于查找。

書刊出之后，王錫侯被同鄉以誣蔑貶低康熙帝的名義告官。經辦此案的海成認為王錫侯是狂妄不法，便奏請先革去其舉人，再審擬定罪。乾隆閱過該書，并未在意，遂將此事暫擱一邊。

書輾轉落到和■手中，查出《字貫》里圣祖、世宗的廟諱及乾隆的御名字樣同其他的字同樣悉數開列出來，不禁大喜，立即向乾隆呈遞了奏折，參奏這本書。乾隆聽說書中競如此大逆不道，“非常動氣”，下令把王錫侯處斬，全家二十一人緣坐，并痛斥海成辦事不利，革去職務交刑部治罪。[5]（120）此案一出，既打擊了異己海成，又使得皇帝對和■寵愛有加。

（二）興大獄以守權勢

1.進讒言，冤嘉慶

嘉慶元年（1796），乾隆將皇位傳給嘉慶，自己居太上皇之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少了乾隆的撐腰，那自己幾十年的苦心經營就付之東流了，于是和■采取了相應的對策。

首先，派吳省蘭為嘉慶帝侍讀，以為嘉慶帝整理詩文稿件之名，行監視之實。

其次，借太上皇乾隆權力之手，剪除嘉慶帝的羽翼和心腹，放手培植自己的骨干，形成以自己為中心的一個權力網絡。

最后，控制朱■、王杰、董誥，摒除一切接近嘉慶帝的人，盡最大限度的孤立嘉慶，讓嘉慶孤掌難鳴。

至此，和■已經完全孤立嘉慶。按清制，在皇帝尚未登基時，只能和上書房的師傅接觸，可是嘉慶的三個師傅中兩人已死，只剩下朱■還在外地擔任兩廣總督。朱■了解嘉慶的心境，為了回京面圣，將乾隆詩作四萬余首編輯成冊，并詳加注解評述，太上皇聞之高興，準備補授朱■為大學士，進京隨待帝王左右，嘉慶于是即興賦詩表達對老師的思念之情和急盼老師赴京的感受。和■將嘉慶的詩呈給了太上皇道：“嗣皇帝欲示恩于師傅”。太上皇召董誥詢問按大清律例該如何懲處嘉慶，董誥求情才救了嘉慶和朱硅一命。和■又找了個借口鼓動乾隆把已任兩廣總督的朱■降調為安徽巡撫。后來，本應回京供職，但和■始終不放新任安徽巡撫，使朱■只得繼續署任。

和■通過摘取嘉慶帝詩文的只言片語，把文字禍用在了未來統治者身上。嘉慶帝“想這文字獄，向來都是統治者懲罰叛逆、反賊的手法，而現在自己竟也攤上這無妄之災”。

2.興大獄以緊握科舉大權

和■十分清楚科舉的重要性。他主動接管國家的文化事業，先后擔任教習庶吉士、經筵講官、殿試讀卷官等職務，并利用文字獄，控制官吏，借機安置自己的親信，打擊排斥政敵。

（三）興大獄以討圣寵

乾隆一生抱負極大，希望能夠萬世不朽。古人曾說人有三不朽：“其上立德，其次立言，再次立功。”乾隆帝覺得自己德行足以廣被天下，功績也是百代無雙，就想在“立言”上也作出一番成績，編纂了一部《四庫全書》。《四庫全書》是一部規模宏大的書，在當時的世界上可謂是絕無僅有。這套書共經歷了十年修成，其間，《四庫全書》修纂館的總裁幾易其人。能夠負責《四庫》修纂的必須是眾望所歸的飽學之士。到了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的時候，和■受命擔任總裁，和紳的學問自然不能勝任這么重大的職責，不過他為人機智精明，而且知道乾隆對《四庫全書》的編纂極其重視，兢就業業，一絲不茍。

若從另一方面看來，編纂《四庫全書》并非像弘歷和他的臣子們說的“嘉惠士林”，將遺書“壽之棗梨，以廣流傳”，[6]（204）而是戕害士林，將很多有價值的書籍、版片付之一炬。據文獻記載，修纂期間，共制造文字獄四十八起。未見記載的尚不知有多少，書籍遭受一場浩劫，其查繳禁毀的書籍數目已無法查清。

和珅在擔任正總裁后，多次上書建議乾隆嚴加查繳書籍，對有違礙、悖逆字句的書籍一律加以銷毀。即使是編入《四庫》的書籍中，很多也做了刪削或修改。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四庫全書》本的各種圖書，那是經過一番清洗后的潔本。和■深知乾隆借修書之名，行毀書之實，清天下叛逆思想的目的。所以，和■對禁書多加留心，一有端倪，必到皇帝面前去邀寵。和■顯然不是知識的集大成者，實際扮演著毀書的“劊子手”。

和■對文字獄的發展具有不可磨滅的推動作用。也正是文字獄使和■排的了異己，得的到圣寵，守得住權勢。所以說和■與文字獄具有相互推動的作用。縱觀乾隆朝時期的文字獄，和■已然是文字獄中最大的贏家。

二、和珅為什么能夠制造文字獄

和■之所以能夠制造文字獄，除了自身的機智狡黠，還跟清朝特殊的歷史背景，乾隆帝的寵信以及“查繳禁書，寓禁與征”的圣意是分不開的。

（一）清朝特殊的歷史背景

清朝涌現出大量的文字獄，是我國文化史上的一種特殊現象，也是封建專制統治發展的一個必然現象。

特殊現象。清朝文字獄之多，有其特殊的歷史因素。清朝成立之初，民族矛盾、民族斗爭又同滿州貴族與漢族地主階級非當權派之間的矛盾和斗爭、同農民階級反抗封建壓迫的階級斗爭互相交織，為了鞏固清朝的統治，清朝歷代統治者都對漢族的反清思想嚴格防范，到乾隆時期，這種猜疑和恐懼的思想猶為嚴重。

必然現象。清朝文字獄是封建專制主義空前強化的產物，其根本目的是要在思想、文化上樹立君主專制和滿洲貴族統治的絕對權威。統治者大力提倡程朱理學，積極進行思想方面的誘導，束縛人們的思想，麻痹人民的斗志。對不利于他們統治的思想言行進行嚴厲鉗制和殘酷鎮壓。

清朝處于封建社會沒落封建專制統治空前強化的階段，為文字獄的興盛提供了必然的和特殊的條件。沒有清朝這樣特殊的歷史背景，和■要想通過文字獄排除異己，守衛權勢，得寵固本談何容易。

（二）借皇帝之力，得寵固本

在文字獄中，清前期獲罪多是官吏和上層知識分子。乾隆時期的文字獄則是望文生義捕風捉影，多是下層知識分子突獲莫須有的罪名，乾隆只是要在知識分子中造成恐怖氣氛，顯示皇帝的生殺予奪的大權。和■正是深諳乾隆帝的意思，正好借皇帝之力打擊阻礙自己的力。

（三）借“查繳禁書，寓禁于征”的東風

明朝一些野史仍存在民間，使清朝統治者不得不有些顧慮。乾隆曾在全國范圍內大規模搜查禁書，無數珍貴的歷史文化典籍被焚毀，或篡改得面目全非。在此過程中，文字獄激增，乾隆編纂《四庫全書》的目的昭然若揭，修書是手段，禁書是目的。清人的禁書達到了中國禁書史上的高峰。[7]（528）

乾隆帝為了加強思想控制，樹立儒學和程朱理學的正統地位，以修《四庫全書》的名義，繳毀禁書，對于能討得圣寵的行為，和■任勞任怨，兢兢業業，所以在和■擔任《四庫全書》總裁一職時，對禁書多加留心，一有端倪，必到皇帝面前去邀寵。

和■的利用成就了乾隆朝文字獄的鼎盛局面，文字獄也成就了和■對權勢的追求。

參考文獻：

[1]李鐘琴.致命文字：中國古代文禍真相[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8年7月第一版.237頁.

[2]章培恒，安平秋等。清史稿選譯[M].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年5月第一次版.136頁.

[3]李國榮.清宮檔案揭秘[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4年5月第一版.94頁.

[4]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第1版（1977年8月1日）.

[5]故宮博物院文獻館編寫.《清代文字獄》（上冊）[M].上海書店，1986年印.120頁.

[6]白新良著.《乾隆皇帝傳》[M].百花文藝出版社，2004年版.204頁.

[7]李伯欽.《正說歷代帝王》[M].萬卷出版公司，2005年版.528頁.

作者簡介：李杰，遼寧師范大學，碩士，明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