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在，相思裁

◎非花非霧

初心在，相思裁

◎非花非霧

汴水流過符離城，小城外住著少年靈秀的白居易。

這年，和白居易青梅竹馬的鄰家女孩湘靈16歲了，出落得美麗非常，嗓音婉轉悅耳，且略通韻律。在薰香醉人，秋高菊黃的季節，白居易與湘靈相戀了，他們很快便陷入熱戀之中。

娉娉婷婷的姑娘，像美麗的蓮花，在白居易心里，她勝過天仙。

白居易常單獨外出，名為拜訪友人，實為私會湘靈。他為湘靈吟誦詩句，湘靈為他輕唱新詞，在幽靜的小路上，兩人你情我意，悱惻萬千，直到清月高掛，猶是難舍難分。

只是，他們不敢告知雙方父母。白家三代為官，白居易也是詩文優秀；而湘靈，家中世代為農，住在窮巷寒舍，長物無多，兩人怎能般配？

但真摯的愛情豈能輕易拆散？家庭的反對并沒有減少他們的幽會，隱秘地相處反而使他們的愛更加醇美熾熱。

見此情景，白家舉家遷走。白父卻突然病逝，家境也每況愈下，一家人只好重回符離居住。湘靈一家迫于窮困，也流離別處謀生去了。白居易對湘靈的思念只好深埋心底。

幾番風雨幾多愁，湘靈流浪多年后終于回到了符離。

他們原是兩小無猜的玩伴，兩顆年輕的心也曾緊緊拴在一塊兒。可是，無奈現實殘酷，如今的白家家境貧寒，白居易功名未取，不敢輕易承諾湘靈幸福。他再次離開家鄉，轉道洛陽。

秋風秋雨中，一對有情人的心早已入了寒冬。

皇天不負苦心人，白居易終得任校書郎，回到了符離。此時的湘靈已經20歲，卻不曾出嫁。

心愛的人兒就在眼前，現在也終于能給她美滿了，白居易興奮不已，再次請求母親。沒想到，母親卻比以前更固執，除了門第差距，現又有禮教與吏秩的制約。然而，自己與湘靈，卻是以身相許，指天為誓的啊。

湘靈一顆玲瓏少女心，不僅不埋怨，反而安撫白居易，使他寬心。但來自湘靈的慰藉越多，反而越使白居易愁苦不已，縱使日日酩酊，也不可稍解愁腸。

這世上再沒人知道連理枝被無情分開的痛苦了，孤寂的寒夜，兩只鳥只能各自獨棲。

又是一年春光好，他再次離開了家鄉。漫山遍野的花次第開放，可白居易的心卻如在井底，幽暗寂寥。這第三次離別，可能就是永別了。白居易一步三回頭，淚眼模糊中，碩大的車輪仿佛從兩顆心上隆隆軋過，留下滿眼的血色淋漓。

與湘靈別后，白居易自知后會無期，不免神傷。只是每個明月高掛的夜晚，他依然難眠，思緒也如月傾瀉，不由感慨人生命運難定。

回顧自己十多年來潛心攻讀，誤了多少良辰美景啊。泣別湘靈的情景漸漸模糊，一份真情永成追憶。

功成名就之后，白居易及時享樂，只是那個和他清歌唱和的姑娘已不知散落在何方……或許在他的詩里，在他的夢里，她永遠都是16歲的模樣，從未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