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路難走

楊世英

城里路難走

楊世英

趙明興沖沖地跑到老林家，老林正坐在門前抽旱煙，曬太陽。趙明大呼小叫：“林叔，林叔，大喜事，大喜事！”

老林吐出一股裊裊青煙，說：“看把你高興的，你那癟肚子婆娘生下大胖小子了？”

趙明沒在意老林的揶揄，看著老林的銅煙鍋，說：“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扯淡！”

“那就是祥子哥的生辰八字好。”

祥子是老林的兒子，比趙明大兩歲。

“到底有啥喜事兒？”

“我看了新聞，祥子哥當(dāng)上縣長(zhǎng)了。”

“哦，這小子，好樣的。”老林“呵呵”一笑，說：“全仗十八年前那句話。”

“十八年前的一句話，現(xiàn)在還記得？”趙明一臉疑惑。

“十八年前，祥子考上了縣高中，我們第一回進(jìn)城，第一次過馬路。城里的路，看它平坦，卻藏著危險(xiǎn)。來往的車像梭子，在路上織來織去。當(dāng)時(shí)我們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慌、腿軟、渾身發(fā)抖，害怕出事啊。過完馬路，站在人行道上，祥子說了那句話。”

老林在鞋幫上磕了一下煙鍋灰，接著說：“十年前，祥子終于跳出農(nóng)門，在城里扎下了根。那年，練過書法的祥子，把那句話寫在條幅上，掛在臥室里，直到現(xiàn)在。”

“還有這樣的事？”趙明驚訝道。

“不信？去你哥家看呀。”

趙明摸摸后腦勺，“嘿嘿”地笑了，說：“林叔，你還沒有告訴我，祥子哥說的是什么呢？”

“城里路難走！”

特約編輯：林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