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發間的憧憬

張君燕

藏在發間的憧憬

張君燕

周末，我來到福利院，孩子們看到我都開心地圍過來。我笑著把帶來的禮物分給他們。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我的心里溢滿了甜蜜。“咦？怎么不見雯雯呢？”我巡視了兩圈兒，都沒有發現雯雯的身影，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每次都喜歡纏著我。

“雯雯不聽話，被老師批評了。”“老師說雯雯太任性了。”“是的，大家都剪了頭發，就她不愿意剪。”孩子們搶著告訴我，我半天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于是，我沿著走廊到后操場去找雯雯。后操場的大樹下是雯雯最愛去的地方。

果然，雯雯就坐在樹下，望著樹葉發呆。我走過去，拍了拍雯雯的肩膀，問：“怎么了，丫頭？”看到我來，雯雯的眼圈紅了起來。她低下頭小聲說：“姐姐，我不想剪頭發。”原來，福利院的老師要求孩子們把頭發剪短，這樣方便自理。孩子們都聽話地剪短了頭發，輪到雯雯時她卻雙手護著頭，怎么勸說都不愿意剪。

確實，雯雯的頭發天生烏黑亮麗，每次洗過之后，都如瀑布一般地垂到腰間，特別好看。不忙的時候，我會留下來幫雯雯梳頭，用梳子挑起濃密的長發，看陽光在上面跳舞，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每當這時，一向愛說話的雯雯會變得沉默起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安靜。

“雯雯，你已經懂事了，姐姐知道你愛美，如果是我也舍不得剪掉這么漂亮的長發。可是，這是院里的規定，大家都要遵守呀。”我撫摸著雯雯的長發，輕聲地說。沒想到聽了我的話，雯雯委屈地哭了，聲音不大，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雯雯是一個很堅強的孩子，即使生病在醫院動手術都沒掉下過淚。

“姐姐，你知道嗎？我是五歲時來的福利院。很多送到這里的孩子，都會怨恨父母狠心。但我一點也不恨他們，我知道他們是愛我的，只是他們無力承擔我的藥費。”雯雯擦干了淚，露出了微笑，“我記不起媽媽的樣子，但清楚地記得她幫我梳頭的樣子，如果以后還能見到媽媽，我只想讓她再幫我梳一次頭……”

我緊緊地把雯雯抱在懷里，忍著眼淚說：“雯雯，姐姐幫你去找老師，姐姐可以教你自己洗頭。我們留著美美的長發，等著看見媽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