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麗軍
多元文化視域中的加拿大文學特質研究
■范麗軍
近年來加拿大文學的成就有目共睹,一批頗具影響力的作家在國際文壇的地位不斷上升。由于特定的政治、歷史以及地理等因素,加拿大文學具有區別于其他文學的特質。在兩元對多元的文化背景中,加拿大文學的多元性日益顯著;在反映“求生”主題時,文學作品中呈現出的隱忍性,表明了加拿大人民的樂觀與堅韌。加拿大文學是具有生命力的新興文學,因此在多元文化的社會背景中應該得到更多的關注和重視,以實現差異文化的互補與融合。
加拿大文學因其雙語的特定背景,形成了以英語文學和法語文學共存的文化態勢。但由于其居民的英語母語比例遠遠超出法語母語的比例數量,因此在加拿大英語文學的發展占有更為絕對的優勢。長期以來,加拿大文學被認為是英法文學和文化的提取和延伸,但追溯加拿大的文學源頭,許多學者則認為,從加拿大成立聯邦之時便開啟了本土文學的發展之路,尤其是近一個世紀以來,加拿大文學更是作為一種獨立的文學而存在,其本土作家以其民族、多元和清新的筆鋒在國際文壇的影響力不斷增強。更值得一提的是,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被授予了加拿大女作家愛麗絲·門羅,這是加拿大文學史上的首個諾貝爾文學大獎,它不僅是加拿大文學在國際文壇影響力日益提升的有力證明,同時也意味著以刻畫強烈的本土特色為創作風格的愛麗絲·門羅為加拿大文學的發展和走向提供了新的思路,做出了更堅實的鋪墊。
在我國,加拿大文學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發展迅速,眾多學者投入到加拿大政治、經濟、文化和地理等層面的研究之中,同時大量的加拿大研究所也隨之應運而生。因此相應的文字和實踐成果層出不窮。但近年來,加拿大文學研究在中國進入瓶頸期,成為一門被邊緣化的學科。劉意青教授在一次訪談中說道:“在所有的我國大學里,加拿大研究和教學可說始終處于邊緣,絕對比不上強勢的美國和歐洲相關國家地研究和教學。如果沒有及時地關注,恐怕加拿大研究和文學教學在中國會繼續衰落,并接近無聲無息。”作為文學發展的后起之秀,加拿大文學多元、富有活力、也呈現出一定的后現代屬性,具有區別于其它文學的特質,因此中外學者應該從更多的層面和角度,對加拿大文學研究給與更多的重視和關注,以實現文化的多元共融和百花齊放。
進入二十世紀,加拿大文學成就有目共睹,一些頗具影響力的作家在國際文壇嶄露頭角:獲得“法國女作家獎”的艾爾·羅伊、女權主義作家及詩人瑪格麗特·阿特伍德、享譽世界的《綠上墻的安妮》的作者蒙哥馬利以及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愛麗絲·門羅等等,她們以其作品中強烈的本土特色代表了加拿大文學發展的新高度,也為學者研究加拿大文學的特質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方向。客觀地說,研究加拿大文學的特質是有一定難度的,這一方面是因為加拿大和美國一樣,沒有自己的專屬語言;另一方面,作為一個長期處于英國和法國殖民下的國家,它的文學必然顯現出殖民文化的烙印。特定的歷史、社會以及宗教因素等方面都對加拿大文學的形成和發展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一)、加拿大文學的多元性
一直以來,加拿大的多元文化政策備受關注。加拿大政府在承認兩種官方語言的同時,一直沒有確立任何官方文化,其目的就是為了尊重、發展和弘揚各民族的差異文化,以實現文化的多元性和共融性。雖然英法的二元文化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但差異文化的蓬勃發展也表明了多元文化在加拿大的日益壯大。文學作為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傳遞和展示了文化的內核。可以說,加拿大文學的發展見證了文化多元化的發展。文學中蘊含著多元,多元也成為文化發展的主流和趨勢。多倫多大學教授琳達·哈奇森在她的著作中指出:“事實上,我們加拿大人對任何集中統一的企圖,不論是在國家層面還是政治或文化層面,都持有深深的懷疑態度。”這種“懷疑”體現出加拿大民眾對于“一元”的否定和對于“多元”的接納。
在多元文化政策的指導下,差異文化在加拿大日益成熟,越來越多的少數民族作家為加拿大文學的發展做出了杰出貢獻。他們在注重差異和融合的同時,更意識到突破局限、挖掘作品主題的深度和哲理性才能使作品上升到新的高度以得到大眾文化的認可和接受。由印度裔作家布拉蒂·穆克迪和克拉克·布萊茲創作的 《加爾各答的日日夜夜》以濃厚的異域風情和感人至深的筆墨描繪了東西方文化碰撞的點點滴滴,令人深思。日裔作家喬伊·小川通過《姨娘》這部作品刻畫了一個異鄉人的掙扎和內心苦楚,令人涕淚。華裔作家李思嘉的《殘月樓》和崔維新的《玉牡丹》則表述了中國華僑身處他鄉時的無奈和傷害。這些外裔作家為加拿大文學的發展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他們和本土作家一起推動了加拿大文學的發展,這些作品不僅帶來了異域文化的風情格調,同時也使得加拿大文學呈現出更加顯著的多元性和共融性。
(二)、加拿大文學的求生主題
在加拿大文學作品中,展現人們對生命的探索、渴望和追求是一個較為普遍的主題。阿特伍德在她的作品中經常以大量的筆墨描述人類為了生存在不斷地奮斗和掙扎,成為加拿大文學中“求生”主題的代表人物。在她的作品《生存》中有這樣一句話:“如果用針隨機地對加拿大文學進行穿刺,十有九次你會扎中一個受害者。”可見阿特伍德作品中的人物在求生中往往體現了悲觀和陰郁的特質。有評論家認為“求生性”可以作為加拿大文學作品的一個特質,但這一說法受到了質疑。因為求生是世界上所有生命的本能,這是一個過于寬泛的概念,不足以代表一種文學的核心思想和內涵。其次,阿特伍德對于“求生”的表述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消極性。求生的方式因人而異,它不僅包含痛苦和被動的接受,更包含以樂觀、進取和百折不撓的精神積極去面對生活的困境和苦難。我國加拿大文化研究者耿力平在他的文章中指出:“阿特伍德在加拿大文學界的地位在可預見的將來也應該是穩定的,但是他們的這些似是而非的文學理論確實值得質疑”。可見,“求生”可以作為加拿大文學作品的一個主題和方向,但把“求生性”作為加拿大文學的特質還顯得有些證據不足,令人質疑。
(三)、加拿大文學的隱忍性
在某種程度上,加拿大文學作品中所體現的隱忍性是對“求生”更為恰當的表述。首先,隱忍是求生的一種方式,是為了更好地生存而選擇暫時的隱忍,它不代表是一種對于逆境的屈膝接受,而是在忍耐中心存希望,伺機待發,是一種向上的心境。作為兩個歐州國家的殖民產物,加拿大直到二十世紀還是個殖民國家,同時其國家內部也處于一種長期分裂的狀態,在這樣一種特定的政治和歷史背景下,加拿大民眾所面臨的權力和地位上的不平等是可以想象的,由此帶來的灰心、沮喪和失望也是必然存在的。但縱觀加拿大文學作品,其深層主旨的背后更多的是展現民眾積極無畏的向上精神,這不僅使得作品本身更具影響力,同時也更易于為民眾所接受和認可。
加拿大女作家蒙格瑪利的 《綠山墻的安妮》是一部描寫兒童生活的小說,該書自問世以來被翻譯成100多種文字,發行5000多萬冊,是一本公認的世界文學經典。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小安妮雖自幼失去父母,卻純真善良、富于幻想、熱愛生活。在安妮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堅韌性,她一旦決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從不低頭。《綠山墻的安妮》之所以受到如此的好評,與蒙格瑪利在作品中弘揚的在逆境中保持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是密不可分的。安妮的生存信念并不是基于被動的生存,而是在隱忍之后的爆發。可以說,加拿大文學在擺脫殖民統治后,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拋掉了對于求生的無奈,選擇了在逆境中隱忍的崛起和重生。
加拿大著名文學批評家伍德科克說,“二次大戰后的二十年中,加拿大文學作品不僅展示了多樣性,而且顯示了成熟性,以及用批評性眼光看待所要描寫的世界,看待自己創作的作品的能力:這些都象征著一個成熟的文學,一個脫離了殖民文化保護的文學,一個開始用自己的獨特目光審視所在環境的文學。”伍德科克所提到的以“獨特目光審視所在環境的文學”可以理解為文學的發展應與所處環境和諧交融,既要保持本土文學的特色,又不能偏離和違背文學環境的客觀存在性。因此,一個國家乃至一個民族的文學發展若想在世界范圍內有所成就,成為一個成熟的文學,就必須要具有區別于其他文學的特質。
加拿大文學所處的人文環境始終與多元文化水乳交融、息息相關。加拿大文學特質在多元文化的社會背景中形成,并反映了多元文化地發展和需求,是多元文化的產物。擺脫殖民統治的加拿大是一個典型的移民國家,每年有二十多萬的外來移民融入到加拿大的生產、生活和政治、文化之中,隨之帶來的眾多差異文化是加拿大政府必然要面對和解決的問題,因為文化不僅是社會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民眾思想意識的風向標。1988年加拿大政府制定了“加拿大多元文化法”將“多元文化”定為基本國策之一,這表明對于多元文化的認同成為社會的主流文化政策,隨之而來的文化互補與融合也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和重視。文學是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也必然反映文化的發展方向。加拿大文學的成長順應了文化的發展之路,體現出了顯著的多元性,這是加拿大文學中多元化內涵賴以生存的社會文化環境。
在多元文化融合的視域中,加拿大文學蓬勃發展,以威爾遜、蒙哥馬利和愛麗絲·門羅等為代表的加拿大作家以紀實的手法,同時加以后現代和后殖民等手段真實地展現了作品中人物對于平等地位和權利不懈抗爭的精神追求,他們不僅為加拿大本土文學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同時也為世界文壇地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加拿大文學是一個充滿生命力的新興文學,它在傳遞悠久的歐州文化的同時,依然保留著獨特的本土文學特色;在面對傳統文學的主導地位時,依然能夠以其多元和融合的特質區別于其他異質文化。因此,加拿大文學研究的重要性不應該被淡化和忽略,這不僅是多元文化發展的需求,也是對于差異民族文化給予平等尊重的體現。
(遼寧對外經貿學院 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