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能通

文／穆子

反腐倡廉

智者能通

文／穆子

《紅樓夢》中的賈雨村中舉升官后，得意忘形，因貪酷徇私被革職，只好寄人籬下，在林如海家當私塾先生。有一天外出郊游，路經一座破損廟宇，名曰“智通寺”，廟中煮粥的老僧既聾又昏、齒落舌鈍。如此破敗的景象，讓他十分神傷：這破廟老僧的荒涼凄慘何嘗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寧、榮二府破落的縮影？又何嘗不是得意一時的賈雨村、甄士隱這類封建社會代表人物最后的寫照？一抬頭，他猛然看到廟門兩側的一副對聯：“身后有馀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取名“智通寺”，大概是對這副對聯中所含人生道理的概括，“智通，智通”，智者能通。

然而，如此神傷并沒能使賈雨村真通。雖然他飽讀詩書，見多識廣，深諳世事，算得上個“智者”；雖然見到那副勸戒的對聯，明知“其中想必有個翻過筋斗來的”， 是“吃一塹長一智”后的痛徹痛悟，作為“已經翻過一次筋斗”的他理應有所覺醒，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有過一次教訓的他，并沒有從“筋斗”中悔過、從教訓中“縮手”，依然野心不死，伺機再起。而一旦得志，便故態復萌，甚至變本加厲，一發不可收拾。在他官復原職后，仍為官不正，亂判了一起“葫蘆案”，直至走向“眼前無路”的窮途絕境。“因嫌紗帽小，致使枷鎖扛”影射的正是他。

溫故而知新。由“智通寺”前的那副對聯，想到中紀委對貪官們的警告：對十八大之后仍不“縮手”的，從嚴查處。這分明是勸戒那些“走鋼絲”的貪官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貪官們依然把“忠告”當耳旁風、繼續鋌而走險。有個叫王敏的山東省委原常委、濟南市委書記，一邊諄諄教導別人“不廉潔過不了關”，一邊大肆貪污受賄，甚至在當下嚴懲腐敗的高壓態勢下，仍然不收斂、不收手，頂風作案。到北京開會受訓期間，仍不忘招來因受到他庇護發了大財的商人到京，為他窮奢極欲、紙醉金迷付賬。僅十八大以后他收受的購物卡就多達17張，占其收卡總數的四分之一；收受賄賂200余萬元，占其受賄總數的12.1%。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欲行，這些人利令智昏、病入膏肓，不可救藥，要叫他們“縮手”，還真是對牛彈琴。當他鋃鐺入獄、面對鐵窗時，才發出“早該收手也不至于如此”的慨嘆，但為時已晚。

“眼前無路想回頭”，已經是踏入絕境想轉回身也來不及了。由此想到從不肯松手的蜘蛛猴的下場。在亞馬遜密林中生活著一種動物叫蜘蛛猴，個頭很小，只有十幾厘米高，模樣跟人差不多。因為十分機靈，人們一直想捉它都未能得手。后來土著人想了一個辦法，在蜘蛛猴經常出沒的地方，放了一些裝著花生的小口玻璃瓶子。人一離開后，蜘蛛猴就紛紛從樹上爬下，將手伸進瓶子里抓花生。握住花生的拳頭大于瓶子口，抓著花生手就出不來，這時你去追它，它也不肯松手，只好一個個束手就擒。你可以帶走它的自由甚至生命，它就是認準了花生不肯松手。該松手時不松手，就只能被“套牢”。人們在譏笑蜘蛛猴貪婪愚蠢時，想想自己又比它聰明多少？從“大圈子作秀、小圈子作惡”的江蘇省委原常委、組織部長徐國健，到表面道貌岸然、背地男盜女娼的全國政協原副主席蘇榮；從家中抄出十五卡車臟物的國妖徐才厚，到登峰造極、無惡不作的副國級的大老虎周永康，哪個不是“該縮手時不縮手， 貪得無厭一意行；該回頭時不回頭，不歸之路為其留”的蠢貨？

常言說得好，上等之人自轉彎，中等之人人轉彎，下等之人不轉彎。當年朱元璋坐鎮天下、見到貪官污吏一個個成了階下囚時，發出這樣的感嘆：只知利之利，不知利之害，人之愚，孰于此乎？

智者能通，愚者則不通，這就是“智通寺”對聯留給后人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