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國平飲彈章家渡

□玉 君

1941年1月4日，新四軍軍部及所屬皖南部隊9000余人在安徽涇縣茂林地區突遭國民黨軍隊8萬余人包圍襲擊，皖南事變發生。

1月13日傍晚，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隨副軍長項英、副參謀長周子昆率領警衛員和偵察連從茂林石井坑開始突圍。

因袁國平眼睛近視，加上黑夜山路難行，不久便與項英、周子昆等走散。袁國平在周家大山的山洼中與敵相遇，激戰中身受重傷，昏死過去。警衛員陳阿金誤認為袁國平已犧牲，便自行突圍。

晚上8點多，新四軍特務團衛士連副連長李甫帶領戰士突圍至周家大山一帶，在山洼里發現了滿身是血、氣息尚存的袁國平。大家蹲下身來紛紛喊道：“袁主任！袁主任！”袁國平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說：“不要管我了。你們走你們的，趕快突圍出去。”

李甫仔細檢查了袁國平的傷情，發現其全身有四處負傷，左肩胛骨一處，右腿一處，其他部位兩處。由于沒有擔架，李甫一面讓戰士輪流背起袁國平繼續突圍，一面交待戰士要絕對保證首長的安全。他們在山里多次遇到小股敵人，趁著夜色邊打邊走，突圍的速度很慢。

14日拂曉，李甫帶領大家走出40多華里，趕到了青戈江畔的章家渡。

章家渡河水齊胸，河寬200多米。就在大家渡河時，敵人密集的子彈突然射過來。李甫十分著急，如果天亮前不能過河，突圍就沒有希望。李甫一面組織火力還擊，一面組織搶渡。他讓幾名戰士先將袁國平抬在肩膀上，遇到水深的地方就把他頂在頭上。

負責抬人的戰士相繼中彈犧牲，袁國平幾次掉進水中。后面的戰士們不顧危險，又把他從水中撈起，頂起來繼續前進。搶渡過江用了四十多分鐘，原來近百人的隊伍只剩下三四十人。

搶渡成功后，隊伍在章家渡下面的一個廟門口稍作停留。大家圍在一起看著躺在地上的袁國平。只聽他用微弱的聲音對大家說：“我拖累了大家，你們走……你們的，趕快突圍……不要管……我了，替我向黨……匯報。”他指著身上的7 塊大洋艱難地補充道，“這是黨費。”即使傷情十分嚴重，戰士們也沒在袁國平的臉上發現絲毫的眼淚和悲傷。

看到袁國平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仍然不顧自己的死活，不愿給同志們增加負擔，戰士們都難過地流下了眼淚。

此時，誰也沒有想到，袁國平突然從口袋里摸出手槍，向自己的頭部扣響了扳機……這位經歷過無數次戰斗的新四軍將領，為了不拖累大家轉移，竟然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犧牲。

周圍還有敵人，此處不能久留。李甫找到3個當地農民，請他們幫助掩埋了袁國平的遺體。

悲痛中的李甫拿起袁國平的勃朗寧手槍，接受了袁國平留下的代他向黨匯報的任務，帶領余下的戰士繼續走上突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