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IT男到農夫
—— 留美學人章謙的華麗轉身

文/譚煒赟

從IT男到農夫
—— 留美學人章謙的華麗轉身

文/譚煒赟

章謙的種植大棚，以及魚菜共生系統

從拿著高薪的工程師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從美國休斯敦到中國蘇州，45歲的湖南人章謙在5年前的華麗轉身讓很多人大呼“看不懂”。

現如今，章謙已經是中國為數不多的大規模發展魚菜共生有機蔬菜的先鋒者。在他綠意盎然的種植大棚里，主要培育著有機番茄，例如營養價值頗高的“俄羅斯黑王子”。“做完這次的中試，明年3月我們會把種植面積擴大到兩萬多平方米，并且嘗試更多的蔬菜品種。”他說。

讓人想不到的是，一切的改變竟然是從一個養錦鯉的愛好開始的。

轉行當農夫，從小埋下的種子發了芽

章謙是湖南湘潭人，1986年考入清華大學無線電系學習通信專業，1994年赴美國休斯敦大學繼續深造，獲得電機與計算機工程碩士。畢業后，他在惠普公司從事集成電路工作整整11年。

說起轉行做農業，章謙笑稱這是從小埋下的種子，“我打小喜歡錦鯉，1998年就在美國家的后院養起了錦鯉。”當時為控制池子里的氨氮，作為清華學霸哥的他查閱資料，開動腦筋，嘗試著在池子里種芋頭以吸收肥水里的氨氮，“結果好極了，不僅水質清了，錦鯉更活了，特別有意思的是，4月份種下去的芋頭到10月份收獲的時候，一個個原本該是獼猴桃大小的普通芋頭，個頂個長成了小西瓜那么大！圓滾滾沉甸甸，每個都有八九斤！長出的莖葉也碩大無比，從水面到葉子端，有近兩米高，一片芋頭葉比枕頭還大，可以直接當小寶寶的床。”

眼見小小的樂趣結出了碩果，章謙與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合計，決定嘗試把自家后院的小型魚菜共生系統專業化、產業化。魚菜共生其實是一種新型的復合耕作體系，它把水產養殖與水耕栽培這兩種原本完全不同的農耕技術，通過巧妙的生態設計，達到科學的協同

共生，從而實現養魚不換水而無水質憂患，種菜不施肥而正常成長的生態共生效應。在傳統的水產養殖中，隨著魚的排泄物積累，水體的氨氮增加，毒性逐步增大。而在魚菜共生系統中，水產養殖的水被輸送到水耕栽培系統，由微生物細菌將水中的氨氮分解成亞硝酸鹽和硝酸堿，進而被植物作為營養吸收利用。由于水耕和水產養殖技術是魚菜共生技術的基石，魚菜共生可以通過組合不同模式的水耕和水產養殖技術而產生多種類型的系統。魚菜共生讓動物、植物、微生物三者之間達到一種和諧的生態平衡關系，是可持續循環型零排放的低碳生產模式，更是有效解決農業生態危機的有效方法。

2006年時，章謙仍在美國惠普任技術高職，只能利用工作的閑暇查閱資料，做科技預研。此后兩年間，他查閱了2500多個專利（一半是中國的，一半是美國的），關于植物根部水氣肥比例的，關于魚菜共生技術的（既包括種植部分，也包括養殖部分），進行反復調研、比較、推論、求證。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有機走魚菜共生是大勢所趨”。

3年之后，章謙毅然辭去惠普待遇豐厚的工作，全職投入有機魚菜共生種植。他在休斯敦買下了一塊4萬平方米的土地，專門做魚菜共生農莊，取名維登農場。“你知道嗎，我每天去農場都要帶兩把槍，因為我們的菜長得太好了，地里一直有毒蛇和浣熊。”章謙在維登農場里養殖了三大缸湘云鯽，所用的水都是經過雙重過濾且保留了礦物質和活性物質的純凈水。“選用湘云鯽是因為這種魚比較適合高密度養殖，”他說，“我們的水可比飲用水還干凈呢。”

讓章謙感動的是，當時他的決定得到了朋友們的大力支持，“可以說是，有錢的出錢，有技術的出技術，有勞力的出勞力，有渠道人脈的出渠道人脈。”

章謙在自己的種植大棚

回國做實業，IT男闖出一片新天地

如果說美國家后院的錦鯉池是小試牛刀，美國休斯敦的維登農場是第一次“中試”，那么中國蘇州的中試系統已經頗具規模。

在蘇州的試驗田里，鯽魚的排泄物在經過生物降解和發酵后，被水泵輸送到隔壁的蔬菜大棚。這些本該被丟棄的垃圾此刻變成了高營養價值的“水黃金”，用來灌溉各類瓜果蔬菜。而這些水之后會再被循環回魚池，經過新一輪的生物降解和發酵，以此循環往復。“這些營養水經過反復循環利用后，會變得越來越清澈，”章謙介紹說，“更重要的是，用魚菜共生系統培養出來的蔬菜更富有營養，并且這種方式比普通農業栽培更高產。”現階段，三大水池的水可以灌溉大約1000平方米的蔬菜。值得一提的是，培育這些蔬菜的泥土也是從德國進口的有機土。

蘇州的中試結束后，章謙會擴大種植面積，還會增加更多魚和魚池。目前，每個水池里養殖了500公斤左右的湘云鯽，長大后估計會達到1000公斤。由于一直生活在干凈的水質中，有機飼料中添加了益生菌，并且不食任何抗生素，這些魚本身也具有高品質高營養。為了保持鯽魚的活性，章謙還會在每個水池中放上三四條生性好動的鯰魚。中試后，明年3月種植面積會增大到2萬平米。一切順利的話，一年后會繼續擴大到20萬平方米。

實際上，魚菜共生系統誕生于30年前，但在中國很少有人進行大規模生產，主要的困難還是在于缺乏高科技的支持。在IT界工作了十多年的章謙自然擁有獨特的優勢，他和他的團隊在5年間攻克了一個個技術難關，建立了一次次系統的創新，農莊現在采用的是物聯網和遠程自動控制系統。

選擇回國到蘇州創業，章謙認為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決定，“我調研了很多地方，相城可以說是條件最好的，一是蘇州以及周邊區域經濟比較發達，市場消費能力比較強，二是蘇州、相城各級政府給予科技農業項目很大的扶持力度。”從資金到辦公場所和住宿場所，各級政府都給了很優惠的政策，項目還被列入2013年第二批“姑蘇領軍人才計劃”項目，在總共63個項目中，這也是唯一的農業項目。

“其實我做農業的初衷很簡單，希望我們的娃娃都能吃上健康、營養、美味的有機菜蔬，今后中國的年輕媽媽爸爸們、嬰幼寶寶們，再也不必憂心菜蔬的農藥化肥激素抗生素，再也不必痛心菜蔬的安全問題。”章謙最后這樣描述自己的職業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