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2023果季甘肅涇川等蘋果產區開市情況引發的思考

史小春

摘? ?要? ?每年的蘋果市場行情都牽動著無數生產經營者的心。從2023年蘋果采收期開始到2024年1月上旬，短短幾個月時間，甘肅主產區蘋果產地（尤其是涇川）市場交易經歷了從紅紅火火到冷冷清清的巨大變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波動，與國內經濟形勢、蘋果生產形勢、社會資本炒作、生產者心理預期、國際出口形勢等都有關系。在未來蘋果生產經營中，應順應形勢發展變化，謹慎投資，抓質量，破困局，持續進行產業結構調整，順價銷售及時止損。

關鍵詞? ?涇川蘋果；2023果季；滯銷；未來發展

平涼是甘肅最大的蘋果產區，涇川是平涼蘋果主產區之一。涇川地處西北黃土高原溝壑區，北緯35°果業黃金生產帶，海拔高、光照充足、晝夜溫差大、無環境污染，是國家劃定的黃土高原蘋果優生區。目前涇川蘋果總面積18.15萬畝，年產量24萬t，總產值23億元，有1 000 t以上果庫40家，貯藏能力15萬t，培育產加銷一體化果品龍頭企業2家，發展果筐、果袋、發泡網等鏈上中小企業5家，發展營銷組織210多家，與全國20多個省市300多名客商建立了穩定供銷關系，果品出口17個國家和地區。每年的蘋果市場行情牽動著涇川數萬生產經營者的心。

2023年10月至2024年1月的這幾個月，包括涇川在內的甘肅蘋果主產區（靜寧、莊浪、秦安、通渭）產地交易冰火兩重天。根據掌握的情況，2023年10月中下旬到11月上旬采收期，產地交易紅紅火火，價格高，出貨順，市場行情是近年來最好的，甚至創出了產地價格歷史新高。大部分果園套袋數較往年少，但收益卻比往年高，掙了錢的果農心情舒暢，揚眉吐氣。

但2024年元旦前后，本該出現的蘋果消費高峰并沒有如期到來，尤其是涇川本地冷庫冷冷清清，不見車水馬龍的交易場景，許多客商和代辦在無奈中發出了“庫存蘋果多少動動”的呼聲，有些存果的果農、代辦開始擔心2018年庫存蘋果爛市現象重演，內心焦燥不安。

基于對涇川當地及其周邊地區產地銷售情況的了解，筆者分析了出現上述現象的原因，對蘋果產業發展形成了一些思考。

1? ?蘋果產地銷售趨緩的原因分析

1）經濟形勢不容樂觀。3年疫情對我國經濟發展造成嚴重影響，樓市下滑，財政吃緊，老百姓購買力下降，賣難現象波及多行多業，林果業亦無法躲避。2023年幾乎所有農產品都沒有幸免，有些南方客商在甘肅包地種西瓜，幾乎賠得傾家蕩產；寧夏、甘肅等地的高原夏菜行情低迷，采收期大白菜售價不到0.5元/kg，甘藍便宜到按車論價，每三輪車50元；山東壽光的蘿卜賣價低到劃不來采收；南方一些產地的柑橘出園價1元/kg，見錢就賣……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蘋果很難獨善其身，出現賣難是意料之中的。

2）誤判生產形勢。2023年蘋果剛開始采收時之所以交易活躍，在一定程度上是客商、代辦、果農誤判了生產形勢。近年來我國林果業種植結構調整加速，農村耕地保護政策嚴格落實，蘋果種植面積大幅減少，加之2023年我國蘋果產區遭遇了大范圍花期低溫凍害、沙塵、雨淋等惡劣天氣過程，夏季又出現長時間持續干旱少雨，業內普遍的認知是：2023果季蘋果減產嚴重，好貨少。

基于這樣的判斷，去年10月份蘋果剛開始采收時，果農要價高，客商怕收不到貨，出價也高，由此整體拉動蘋果產地市場高價位運行。據了解，地處陜甘交界的涇川、長武一帶，蘋果出園價最高達到9元/kg，平均售價7元/kg以上；靜寧、莊浪、秦安等甘肅蘋果優生區最高出園價達15.6元/kg，平均售價8元/kg以上，創下歷史新高。

但據中國蘋果產銷協會統計，2023年我國庫存蘋果總量與2022年相當，并未出現大幅降低的情況。待大批量集中入庫結束后，果市出現了崩盤現象。2023年11月底12月初，甘肅天水花牛蘋果銷售價格倒掛，市場售價比出園價還要低2元/kg左右；12月中旬，山東、陜西庫存蘋果價格也出現下滑，山東庫存蘋果售價比入庫價下降1元/kg左右，陜西庫存蘋果售價比入庫價下降0.4元/kg左右；而地處陜甘交界的涇川，庫存蘋果售價比入庫價也下降了0.6元/kg左右。人們都在期待元旦至春節期間蘋果市場能夠回暖，但就目前的情況看，可能性不大，庫存蘋果價格持續走低是大趨勢。

3）社會資本炒作。近年來，蘋果期貨交易比較活躍，促進了我國蘋果交易方式的多樣化發展，同時也吸引了大量社會閑散資金進入。對于期貨這種無實物交易方式而言，社會資金參與蘋果流通，對生產者（果農）而言并不一定是福音。根據了解的信息，2023年果季蘋果交易中就有社會資本炒作的影子。有些地方客商出高價收購少量蘋果后撤退，在果區造成了有價無市的局面，大部分果農的蘋果賣不出去，被迫入庫，導致庫存蘋果爆滿，經營風險被進一步放大。

4）生產者預期過高。自2018年以來，連續4年我國庫存蘋果都取得了較好的銷售效果，因而很大一部分果農抱著賭一把的心態扛價惜售，選擇自己存庫，期望在2024年能賣個高價。

5）銷售范圍變窄。在正常年份，我國所產蘋果有10%左右可出口東南亞、俄羅斯、中東等地區，有28%左右可加工成果汁出口歐盟、美國市場，然而近兩年國際形勢動蕩不安，特別是俄羅斯、烏克蘭、中東、東南亞戰亂不斷，導致我國蘋果出口量大幅減少，國內市場銷售壓力倍增。

2? ?對蘋果產業發展的幾點思考

根據上述分析，筆者對未來蘋果產業發展形成了幾點思考。

1）蘋果產業仍具高風險特征。一是投入高。每畝果園年投資在4 000元以上，現在農村青壯年勞力大部分都外出打工，留下來的基本上是婦孺病殘，干活要出錢叫人，投入加大。二是自然災害風險年年不斷。蘋果生產中因霜凍、冰雹、干旱、雨澇、后期低溫凍害等自然災害而造成減產或絕收的風險有增無減。三是市場風險大。蘋果市場行情受多種因素影響，價格起伏不定，變數較大，很難把握。這就要求蘋果生產經營者（尤其是規模化經營者）認真評估風險，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謹慎投資。

2）果品質量仍是立身之本。多年產業發展實踐表明，不論市場如何變幻，高質量果品始終保持暢銷態勢，說明我國蘋果市場高質量果品嚴重不足，有較大的市場缺口。2023年采收季，甘肅東部蘋果產區價格居全國最高位，并且銷售份額占比最大，這主要得益于優越的地理位置，優良的果品質量。在產業未來發展中，生產者仍需將“產出優質果”作為最大也是最終的奮斗目標，盡量將結果樹齡控制在20年以內，細致落實各項管理措施，用優質換優價，破解產業困局。

3）蘋果產業調整仍有空間。我國蘋果產業在不斷調整中向前發展。自2018年起，我國蘋果產業開始了以“減面積、穩產量、提質量、增效益”為主要內容的調整，種植規模呈現縮減態勢。但客觀地看，近幾年調整縮減的大部分是非優生區果園，樹齡大、品質低、效益差的果園，這部分果園生產能力有限，對蘋果產業影響較小；保存下來的果園大多在優生區，樹體健壯，結果能力強，在面積縮減的情況下，產量降幅并不大。2023年涇川縣新增矮化密植示范園3.3萬畝，產業結構得到進一步調整優化。由此來看，我國蘋果整體產能過剩局面并未得到徹底改變，蘋果產業調整仍有空間。這一點，蘋果生產經營者要心里有數，做好應對。

4）小規模生產者（果農）仍建議適價出售，及時止損。我國蘋果產業以分戶經營為主，尤其在涇川縣，果園投資能力和管理水平差別較大，蘋果銷售價格懸殊。尤其是對小規模生產者（果農）而言，賣蘋果不能光聽價格，要根據自己的蘋果質量衡量取舍，只要賣得物有所值就可以果斷出手，不能一味惜售，從而錯過最佳銷售時機。對于去年采收初期未出貨的果農，建議還是適價出售，及時止損。這一點在2018年是有深刻教訓的。據了解，當年蘋果入庫后售價即開始持續下跌，入庫價120～130元/箱的蘋果最后清庫時以30～40元/箱的低價處理，給未能及時出貨的果農和承包戶造成了極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