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心助學”掩蓋下的不倫之戀

魏斌

57歲的吳書太，曾任河南省安陽市體育局局長、黨組書記，兼任安陽市體育產業協會主席，因貪污公款130余萬元，2015年3月26日被法院一審判處有期徒刑12年，剝奪政治權利2年。5月29日，安陽市中級法院做出二審裁定，維持一審原判。

與近年來動輒涉案千萬元的違法官員相比，吳書太貪污的數額并不驚人。驚人的是在他東窗事發后，一樁令人瞠目結舌的爆炸性新聞—— 他有一個小他23歲、伴隨他20年的“二奶”張嬌娜。

20年前，時為安陽市林縣公安局局長的吳書太，在一次打拐行動中帶隊解救了張嬌娜的堂姐。當時，年僅14歲的張嬌娜還是個中學生，對吳書太這個“英雄”充滿崇拜之情。

那么，一個37歲的公安局局長與一個14歲的女中學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少女的“英雄情結”令他心動

1995年暑假，與張嬌娜住在同鎮、年長她三歲的堂姐張春梅被人拐賣到貴州山區，一家人焦急萬分、束手無策。林縣公安局接到報案后，局長吳書太親自帶隊破案，經過半個多月的奮戰，最終將犯罪嫌疑人一舉拿下，將張春梅從千里之外解救回河南。

那時，張嬌娜正在林縣的鎮上讀初中。在目睹了堂姐與家人團聚喜極而泣的場面后，她很想見見那位解救了堂姐的大英雄。

幾天后，堂姐的家人去縣公安局送錦旗，張嬌娜也跟了去。見到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吳書太，張嬌娜好不激動——果然跟她從小人書和電影里看到的英雄人物一樣。事后，張嬌娜將吳書太與他們的一張合影放在書包里，還不時拿出來給同學看。對于一個農村孩子來說，認識縣公安局的一個民警都會覺得自豪，更何況是公安局局長呢！

這年冬天快放寒假時，一個偶然的機會，張嬌娜再次見到了心中的英雄。在有關部門組織的一次慰問活動中，她是演出隊中的一名舞蹈演員。在臺上跳著舞的張嬌娜，一眼就認出在臺下第一排就座的縣公安局局長吳書太，頓時激動不已。

演出結束后，相關領導上臺看望演出人員。張嬌娜緊緊握住吳書太的手激動地說：“吳叔叔，上次你把我堂姐解救回家，我跟堂姐一家去公安局給您送過錦旗。”吳書太愣了一下，恍然想起曾見過這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小姑娘。

吳書太從張嬌娜單純而真誠的眼神中，看到了對自己的敬畏和崇拜，因此對這個小女孩有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吳書太很快就了解到張嬌娜和她的家庭情況——父母都是農民，還有一個正在讀書的弟弟，家境窘迫。吳書太當然清楚張嬌娜一家最需要什么了。于是，他以“結對”資助張嬌娜上學的名義接近這個小姑娘。有時，他把警車直接開到學校門口，接張嬌娜出來吃飯，給她買女孩子大多喜歡的小玩意，如發飾、發卡等。每到這種時候，張嬌娜都是滿心歡喜。

1996年7月的一天，吳書太帶張嬌娜去了安陽市的一個公園，陪她一起坐馬車。從未這樣放松過的張嬌娜玩得很開心，吳書太則趁機摟住了她。

張嬌娜有點兒不知所措地回頭看著“吳叔叔”，之后便任由他擁著自己。

局長借“愛心助學”暗度陳倉

吳書太從安陽市湯陰縣的一名鄉鎮干部起步，后來當上了林縣公安局局長。他的妻子在一家事業單位做會計，兒子與張嬌娜的年齡相仿。

張嬌娜讓吳書太找回了久違的激情。因為張嬌娜畢竟是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學生，吳書太也曾為自己對一個少女的“侵占”心存不安。但在這個小縣城里，他擁有呼風喚雨的權力，沒人敢對他說三道四，何況他是以“結對”助學、愛心扶貧的名義。因此，沒人過多地懷疑他。就連張嬌娜的父母也認為，吳書太不僅以大智大勇解救了他們的親戚，還以一片愛心幫助自己女兒讀書，打心眼兒里感激這位好領導。

一天，吳書太把張嬌娜帶到了自己家，對妻子說，張嬌娜是他“結對”助學的對象：“孩子把我當成英雄，我也做點兒好事，別讓這個聰明漂亮的孩子輟學。”妻子不僅信了，還被丈夫的行為所感動。

擁有一個少女的崇拜和一份“純潔”的愛，周圍又沒有什么阻力，吳書太和張嬌娜猶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人，誰也離不開誰。

為了交往方便，吳書太將張嬌娜轉到縣城的一所高中住校讀書。此時，他改任縣法院院長，其地位在小縣城里依然令人敬畏。他常常身著便裝開車到校門口接張嬌娜出去幽會，即便被熟人看到，他也說得順理成章：“接孩子回家改善一下伙食。”熟人對他沒有懷疑，還對他的愛心大加贊許。

吳書太如此“結對”助學，張嬌娜哪兒還有心思好好讀書？而從內心來說，吳書太也不希望張嬌娜考上大學——她考不上大學，才會死心塌地跟著自己。

2001年，張嬌娜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此時，吳書太已有了新的職務——安陽市北關區紀委書記及區委副書記。他自然不會把張嬌娜丟在林縣不管，而是到哪兒上任就把她帶到哪兒。他先把她安排到一家公司做打字員，后又安排到機關做打字員。這樣的崗位不需要高學歷，何況他身為區委領導，安排這種平常的崗位不費吹灰之力。再后來，隨著張嬌娜漸漸長大，吳書太考慮給她找一個有前途的工作，于是安排她去學財務，并進了一家公司。

吳書太給張嬌娜安排了一個又一個工作，有時竟在一些場合上將她帶在身邊，自然免不了街談巷議。后來，面對妻子的質問，吳書太解釋說：“我是‘結對助學，結果她成績確實不行，沒考上大學，也不忍看著她回家種地，只能好事做到底，幫她安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妻子見他說得信誓旦旦，信以為真。

“外當家”掌控“肥水”

眼見著張嬌娜日漸長大，吳書太覺得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便謀劃讓她找個人嫁了。這樣，兩人就能以她合法的婚姻做掩護，避免外界的流言蜚語，延續地下情。

張嬌娜同意了。10年過去，她少女時代的英雄夢幻早已不復存在，但對幾乎掌控她一切的情人還是言聽計從。吳書太曾明確告訴她，為了仕途，他不能離婚，只能給她實惠。

在吳書太不反對的情況下，從2005年開始，張嬌娜試著找了幾個對象，但很快就被對方識破“身份”，繼而斷絕往來。張嬌娜這才明白，給吳書太做情人，可能要以一生沒有歸宿作為代價。

因此，張嬌娜死心塌地跟著吳書太，而吳書太也沒有虧待她。張嬌娜的弟弟張曉虎大學畢業后，吳書太幫他在南陽開了一家商貿公司。張曉虎漸漸發達后，也和吳書太利益共享。

2009年2月，吳書太升任安陽市體育局局長、黨組書記，解決了正處級的格，但令他遺憾的是，體育局是個清水衙門。為了把體育局搞活，吳書太上任第二年就主持成立了安陽市體育產業協會，并親任協會主席。很快，他動用權力把張嬌娜安排到該協會當“現金會計”。這個所謂體育產業協會，實際上就是體育局的“小金庫”。讓張嬌娜擔任協會的“現金會計”時，吳書太說：“自家人管錢，看得見摸得到，我放心。”

張嬌娜擅長“把持”，把協會上下用的錢管得很緊，該用什么不該用什么，她都算得很清楚。2009年年底，舉辦“首屆中國安陽國際運動航空旅游節”期間，她把活動費用（主要是企業贊助）算得很精確，然后化整為零，一點兒點兒地轉移到吳書太的口袋里。

其間，吳書太想出一本“精裝禮品書”，以體育產業協會的名義送給出席活動的來賓。經核算，這套“精裝禮品書”每套成本400元，與承包方商定書價為1080元。后來，他覺得這樣不妥，急忙拉張曉虎來“解圍”。張曉虎以每套400元從承包方購買后，再以每套1080元賣給體育產業協會，體育產業協會為此出資140余萬元。

案發后，經檢察機關查明：吳書太為買這些圖書，讓張嬌娜將140多萬元打進張曉虎的商貿公司。2013年春節前，張曉虎把公司賬上的售書利潤統計一番后，揣著20多萬元現金和30萬元存折，“進貢”給吳書太。僅此一項，吳書太便非法獲利50萬元。

吳書太把體育局當成了自己的“家”，大到看病醫療、去美容院做保養，小到油鹽醬醋等，都拿到局里財務部門或張嬌娜那里報銷。張嬌娜還經常為他到處找報銷發票。經查：從2009年2月至2014年4月，在任安陽市體育局局長的5年時間里，吳書太用公款跑了大半個中國，甚至去英國觀看了倫敦奧運會。他希望在退休之前，能把未完成的心愿一一了卻，每次都會帶上張嬌娜。張嬌娜也只有在遠游陪伴吳書太時，才能找到一些心理平衡。

2014年4月，組織上讓吳書太從體育局局長的職位上離任，退居二線。7月至8月間，組織上對其進行離任審計時，發現他的諸多經濟問題。吳書太隨后接受組織調查。在安陽市紀檢委對其進行調查及移送司法機關處理期間，吳書太退繳贓款127.5萬元。

拿到判決書的吳書太慨嘆：黃粱美夢一場空，只留下嘆息聲聲。

（除吳書太外，文中其余當事人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