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老齡化困局

文/梅興文

破解老齡化困局

文/梅興文

人口老齡化是經濟新常態下不容忽視的重要背景，給社會經濟發展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在養老保障體系中，養老金融服務至關重要，對于應對人口老齡化困局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人口老齡化是困擾全世界的重要課題。計劃生育背景下的中國人口老齡化尤其嚴峻，尋找破解老齡化困局的出路迫在眉睫、刻不容緩。就國家政策而言，老齡化策略包括就業、退休保障、養老服務、養老產品、養老金、終身學習、志愿服務、醫療保障、城鄉基礎設施及老齡化相關研究等；就生命個體而言，則涉及身心健康、職業規劃、財務規劃和財富傳承等方方面面。養老不只是老年人的問題，是全社會都必須面對的嚴峻挑戰，人口老齡化需要從國家發展的角度尋求突破，也需要每個生命個體作出人生抉擇。

養老保障面臨考驗

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速，暴露出來的社會問題也日益明顯，對應的直接問題是：現行人口結構是否合理，養老保障是否可行，城鄉養老結構是否科學，家庭養老和社會養老該如何調劑，老年人自身權益如何維護等等。這些問題牽動著中國社會最敏感的神經。比如與人口結構直接關聯的是計生政策，養老保障直接關聯的是養老金分配和管理，養老結構直接關系到城鄉二元結構和傳統養老模式的調整等等。人口老齡化是經濟新常態下不容忽視的重要背景，給社會經濟發展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一是人口紅利消失，經濟增長放緩。計劃生育背景下的人口老齡化直接導致勞動力供給的斷崖式減少，經濟增長率也迅速面臨陡增的下行壓力。在經歷了迅速從高生育率到低生育率的轉變之后，我國人口的主要矛盾已經不再是增長過快，而是人口紅利消失、鄰近超低生育率水平、人口老齡化、出生性別比例失調等問題。伴隨著計劃生育后出生的一代人80后“奔四”，中國經濟發展減速進入新常態，很難維持過去一段時間的高速增長。

二是家庭形態變化，代際撫養難以為繼。人口結構和年齡結構的變態直接影響了中國傳統的以“養兒防老”為主要特點的家庭養老模式。計劃生育政策和觀念改變導致生育率持續下降，導致我國的家庭人口規模下降，而社會生產和醫療水平的提高促使人口平均壽命延長，子女的養老負擔更重。同時，人口結構老化導致居民儲蓄率呈現先增后降的倒U型，退休金的替代率下降速度更快，最終導致全社會儲蓄率下降，影響社會資本的形成，使消費能力下降，導致需求不足。社會撫養結構的變化將深刻改變社會公共資源的分配格局，從而誘發代際利益分配的矛盾，最終影響經濟乃至整個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三是年齡結構老化，創新動力不足。德國有一句諺語：“年輕人相信許多假的東西，老年人懷疑許多真的東西。”正是因為相信“假”的東西，才會有源源不絕的創新動力，使得過去在電影中都想象不到的東西成為今天的日常用品。新常態下，由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是必由之路。一般情況下，隨著年齡的增大，對新技術的接受能力就越差，創新意愿就越低。要實現新常態下的經濟轉型必須不斷優化人口年齡結構，提高年輕人在整個人口中的比例。

四是人口贍養率提高，養老保障面臨考驗。我國“統賬結合”模式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建立于上世紀90年代。經過近30多年的發展歷程，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建設已取得巨大成就。但與此同時，長期以來“城職保”制度在發展中也面臨著種種問題，突出表現在養老金統籌層次低、個人賬戶“空賬”運轉、制度繳費負擔過重、參保激勵性不足、財務收支壓力加大等方面。就個體家庭來看，一對夫婦贍養八個老人逐漸成為家庭養老形態的主流。

養老服務體系亟待完善

當前的養老服務制度基本上是補缺型的制度框架，主要保障“三無”和困難老年人的基本生存，保障面相對比較狹窄，福利項目偏少，尚未形成系統化的惠及全體老年人的服務體系。民政部編制“十三五”養老服務規劃的目標是要達到每千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數35到40張，日間照料服務設施要覆蓋所有的城市社區和50%以上的農村。但據統計數據顯示，2014年我國每千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不足25張。全國各種類型的老年福利機構養老床位僅占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的1.68%，不僅低于發達國家5%-7%的比例，也低于一些發展中國家2%-3%的水平。

養老金儲備不足，給付水平較低。截至2014年末，全國社保基金規模為1.5萬億元，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累計結余約3.5萬億元，企業年金基金累計結存0.75萬億元，全部養老金儲備為5.75萬億元，占同期GDP總量的比例不到10%。而根據相關數據，2011年底，全部OECD國家養老金規模占GDP總量的比例平均為72.4%。截至2014年第二季度末，美國養老金儲備24.2萬億美元、占GDP總量的比例為139.9%。同期日本養老金儲備約為130.8萬億日元，占GDP總量的27.38%。根據2013年社科院白皮書數據，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給付水平經過10年連續調整，目前月均僅2000元，平均養老金替代率從改革初期的60%多下降到40%左右，低于國際勞工組織1952年《社會保障最低標準公約》規定的55%的警戒線。城鎮和農村居民的基本養老金水平則更低，根據西南財經大學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數據，2013年新農村社會養老保險月均領取額僅為155元，城鎮居民社會養老保險月均領取額為1123元，遠低于城鎮職工養老金水平。目前，世界上實行養老保障的國家中，78%的國家養老金替代率高于60%，替代率在40%的僅有6個，低于40%的只有海地（33%）。

老有所養，路在何方？

2013年被視作中國的“養老元年”。應對養老問題已成為國家戰略，未來國家鼓勵六大養老產業，分別為老年健康管理服務業、老年康復護理業、老年家政服務業、老年文化教育業、老年宜居服務業以及老年金融理財業。隨著國家扶持養老服務及產業政策的批量出臺，養老服務體系建設越來越受到重視。

在養老金領域，國家接連出臺政策對養老保險制度進行改革。2008年，國務院下發了《關于印發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改革試點方案的通知》（國發[2008]10號）。文件決定在山西、上海、浙江、廣東、重慶等五省市先期開展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的改革試點。2011年初，國務院下發了《事業單位職業年金試行辦法》，首次就職業年金的制度細節做出具體規定。受制于事業單位分類改革和職業年金管理資格認證工作的進展緩慢，職業年金制度一直沒有真正建立起來。2015年年初，國務院下發《關于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決定》（國發[2015]2號），決定改革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實現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與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制度并軌。3月底，國務院下發《機關事業單位職業年金辦法》（國辦發〔2015〕18號），對職業年金的適用范圍、繳存比例、待遇領取、管理方式和投資運營進行了具體規范。2015年8月23日，國務院印發《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投資管理辦法》，養老金委托投資即將全面展開。

養老保障體系的首要目的是幫助家庭通過對整個生命周期消費的合理調整，分配生活資源，從在職期間轉移到退休后得以實現。通過社會保險、家庭支持、個人積累等各種渠道提供資金來源和設施建設，保證居民在進入老年后的基本生活不受影響。養老保障水平越高，意味著居民在年老時的生活質量越高。

在人口老齡化日益加劇的情況下，通過發展養老服務業來提高養老保障水平，是世界各國的共同選擇。緊扣市場需求導向，貼合養老服務內容，著眼于信息時代下資源配置需求、專業市場細分蘊含的強大市場潛力，深耕細作、立體服務、綜合運營，是現代養老服務業發展的必然方向。

養老金融，任重道遠

我國養老金融市場發展尚處于起步階段。一是養老資金整體規模有限，限制了養老金融業務的發展空間。根據人社部預計，扣除預留支付資金外，全國可納入投資運營范圍的基本養老保險資金總計2萬億元。即使加上全國社保基金和企業年金，真正實現市場化投資運作的養老基金和企業年金規模也僅為4.25萬億元，與美國的24.2萬億美元差距明顯。二是養老服務發展緩慢，金融支持不足。我國的養老產業還停留在養老設施建設階段，業務鏈、產業鏈遠未建立和打通，金融機構不能提供覆蓋產業上下游的綜合金融服務。三是養老金融產品缺乏，針對性不足。目前金融機構提供的養老相關產品服務僅限于基金托管、支付結算等傳統產品，未針對老年群體開發設計定制式產品服務，難以滿足老年人個性化需求。

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在任何行業和產業的發展中金融都不可或缺，養老服務保障也不例外。養老金融服務泛指居民養老金積累、理財、退休后收入保障相關的個人金融服務，以及為養老產業發展提供的投融資、信托、基金等機構金融服務。在養老保障體系中，養老金融服務至關重要，對于應對人口老齡化困局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一是支持養老產業發展。養老產業涉及領域廣、產業鏈長、投入大、回報慢、綜合效益明顯，必須依托金融機構的大力配合和支持。金融機構通過為養老產業的投融資、設計開發、運營管理提供綜合金融服務，幫助養老機構在穩健經營的前提下，獲得一定的投資回報，從而保證養老產品和服務的有效供給。商業銀行具有融資和項目管理優勢，可以促進養老產業的健康發展。通過養老產業供應鏈式金融支持，商業銀行可以為養老地產、養老機構、養老醫療等提供包括養老產業基金、養老信托計劃、養老基礎設施貸款、養老上下游企業貸款、養老小微機構貸款等產品組合，為養老產業提供融資支持，發揮在養老項目選擇、項目評估、風險控制等方面的項目管理經驗，商業銀行可以幫助養老機構和企業避免出現諸如資金鏈斷裂、信用危機等項目建設、運營風險，有利于養老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二是滿足養老消費需求。養老消費市場的形成離不開養老金融服務。金融機構通過向居民提供以養老基金的增值保值為核心，覆蓋養老規劃、支付結算、生命保險等方面的個人金融服務，引導并釋放居民的養老需求，提升其購買其他養老產品的能力，最終滿足老年人的消費需求。金融機構可以向養老群體和老年群體提供養老金財富管理與咨詢、代理服務，開拓并提供養老規劃、個人理財、反向抵押貸款、消費貸款等財富管理，退休顧問、健康咨詢、法律服務等咨詢服務，以及電子商務、醫療預約、家政預約、代繳費等代理服務。

三是確保養老金保值增值。養老金是老百姓退休以后的“養命錢”，安全性與收益性是養老金投資的必然要求。商業銀行、保險公司、投資銀行、信托公司、共同基金等機構要積極參與養老金融業務，確保養老金保值增值，為養老基金賺取可觀的投資收益。2015年8月23日，國務院印發《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投資管理辦法》，加上之前于2004年初頒布施行的《企業年金試行辦法》、2011年底頒布施行的《企業年金基金管理辦法》、2013年底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和國家稅務總局聯合下發的《關于企業年金職業年金個人所得稅有關問題的通知》（財稅〔2013〕103號）和2015年3月份頒布施行的《機關事業單位職業年金辦法》，我國養老保險制度改革架構基本完成。養老基金投資要以市場化、多元化、專業化為原則，在保證基金資產安全性和流動性的前提下，實現基金的保值增值，促進養老保險制度健康持續發展。金融機構在做好養老基金投資管理服務的同時，要加大各種相關的金融產品創新和資源投入，開發如生命周期基金等符合養老基金特性的產品。國家也需要在稅收政策、信貸扶持方面給予優惠，為金融產品創新提供有利條件，加大資源投入。

四是整合業務架構創新養老金融服務。目前，在金融機構內部，社保資金、企業年金、財富管理、融資服務、人壽保險代理、養老住房反向抵押貸款即“以房養老”等分別隸屬于不同的業務條線。金融機構要按照經濟新常態下的戰略轉型目標，在組織結構調整集約化的核心指導原則下，對相關業務資源進行整合，提高不同條線之間業務的聯動協調，提升養老金融業務在產品創新、資產管理和客戶服務方面的效率、能力和水平。根據市場需求加強產品或服務創新，引導對公和個人客戶的養老金融需求，為客戶提供一站式金融服務。在養老概念的泛主題下，加強傳統業務與養老金融服務的整合，利用傳統業務服務優勢和渠道優勢，探索養老金融服務的新模式。

（作者單位：中國建設銀行總行養老金業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