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祎
今年春天,英國國家美術館(The National Gallery)為生活在百年前的一位男士舉辦了一次特別的大展。展覽中,莫奈、德加、馬奈、雷諾阿、畢沙羅、西斯萊等印象派大師的舉世名作,向觀者敘述著他的職業生涯與人生成就,更無聲地道出對他們而言,對整個印象派的群體而言,這個男人—保羅·杜朗-呂耶—是多么決定性的存在。
他是一位畫商,是賣出了1000幅莫奈作品的人,是“發明印象派”的人;他為這個偉大的藝術群落賦予了真正的市場價值,讓金錢的重量支撐起他們偉大的藝術創作。“如果沒有他的話”,莫奈曾這樣說道,“我們就不會活下來?!倍F在,屬于印象派藝術的那片輝煌的市場,亦在百年前,由他開啟。
今天,印象派幾乎在全世界都家喻戶曉,是海外頂級拍場中的“TOP”記錄締造者,在美術史中更居不可撼動的重要地位,若讓您試著想像迥然相異的曾經,想像那些畫家不被發現、不被認可,甚至一文不值的時刻,大概是很難的。但在19世紀70年代早期,這卻是事實。
那時,“印象派”正因不被接受而掙扎著,回避于建立起他們的流派,甚至曾被一個尖刻的批評者斥責為“一群精神病人”。
然而,一個男人卻在最初就認識到了他們的價值。他就是保羅·杜朗-呂耶,一位來自巴黎的畫商,他發現了這個由年輕畫家組成的小群體,并為他們下了賭注。當意識到這些被嘲笑為“滑稽的模仿者”們描繪的城市與郊區生活中,透露出了一種“時尚”的潛力時,杜朗-呂耶便決定,他要為這些年輕人和他們的藝術奉獻余生,建立起屬于他們的“讀者”世界。也正是此時,這個男人的生意,締造了現代藝術市場的開端。
而他的毅力更讓人欽佩。在收獲成功以前,杜朗-呂耶曾兩次讓自己置于瀕臨破產的境地,最終,他還是撐了下來,讓自己的生意實現了全球化的操作—在倫敦、布魯塞爾、紐約都建起了自己的“哨站”,并在國際展覽領域內,靠著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創下了“規范”。而“印象派”,這個起初被批評者做損毀之用的術語,于百年前的巴黎,正被杜朗-呂耶締造成屹立至今的、無人不曉的名字。
在人生的第89個年頭,保羅·杜朗-呂耶這樣感慨道:“最終,印象派大師們勝利了……我的瘋狂也終成明智。現在想想,如果我在60歲就離世了,那么我會在負債累累和破產的苦境中死去,而陪伴著我的,會是那些仍被人們低估的藝術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