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真實 真實的虛幻
——能不憶江南

曾 慧

夢境的真實 真實的虛幻
——能不憶江南

曾 慧

在夢里發生的很多事情和場景往往我都記得特別清楚,于是在醒來時,常常會給人興致盎然地講述那些真實有趣的場景和事件，而那些夢里的事件和場景又常常發生在我以后的真實生活里。

世間美的事物好多,每年下鄉寫生去江南農村，天上的白云，山頂的小寺廟，氤氳的大山，綠潤潤的茶園，稻田里閑雅的白鷺，山間層層的梯田，梯田間盛開的桃花和梨花，清清的小溪，小溪里自在的小魚兒，農家小院中的參天大樹，供案上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瓶……清代浙江詩人高拙吾在他膾炙人口的《村居》里，描繪了江南農村的這些美景：“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放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一切都如水月鏡花般美妙。低頭細思量，這些美景竟是早年我在夢里經歷過的。

于是每年的春天，我都會興奮地背上油畫箱，去田間地頭，甚至是山頂小溪邊，在春天暖暖的陽光下，用最夢幻的色彩去描繪這些人間美景。在春光里，有時真的分不清自己是在畫真實的風景還是在畫夢里的風景了。每當此時，就會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在風中搖曳著歡迎我。江南學者葉適在《無相寺道中》詠道：“傍水人家柳十余，靠山亭子菊千株。竹雞露啄堪幽伴，蘆菔風干待歲除。與仆抱樵趨絕澗，隨僧尋馨禮精廬。不知身外誰為主？更覺求名計轉疏。”葉適雖貴為大思想家，大文學家，骨子里卻是向往著這份淡泊田園和禪境。

古人的詩歌，美好的田園風光，啟迪了我美好的內心,得到了光明與清涼……我開始明白，物質享受有限，精神享受無限。

人的生活本來就有藝術的一面，古人在這方面比我們有福，他們生活節奏比現在慢很多，享受著自然的各種饋贈，吃的是不打農藥的茶葉，時令的瓜果；穿的是天然染料染織的各種麻布與絲綢；用的是編織精美的草席，刻工藝術又精美的木質桌椅家具；住的是詩意的草棚或泥墻瓦房，甚至木構飛檐。中國的古人是這樣，外國的古人也是如此。在工業革命前，大家都一樣。隨著工業產品大批量的出現，人們的藝術化生活漸漸被淡忘了。

不是世界改變了，改變的是我們自己的心。放慢心，來體會自然的美好饋贈吧。《有白鷺的風景》《浙南的春天》《月夜下的茶園》《春天里的小橋》便是我當下對夢境的真實，真實的虛幻之境界的感悟。愿觀者煩惱少些，心得清涼。

曾 慧，湖北工業大學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