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誰為峰
——記首都醫科大學北京地壇醫院成軍教授

本刊記者：東來

山高誰為峰
——記首都醫科大學北京地壇醫院成軍教授

本刊記者：東來

人物檔案

成軍：1986年畢業于第一軍醫大學軍醫系，獲醫學學士學位；1989年畢業于軍醫進修學院，獲傳染病學碩士學位；1994年畢業于北京醫科大學，獲傳染病學博士學位；1994-1997年在美國得克薩斯大學健康科學中心臨床免疫與傳染病科完成博士后研究。

現任北京地壇醫院副院長，首都醫科大學傳染病研究所所長、主任醫師、博導、教授。曾入選北京市十百千人才工程“十”層次，同年獲得全國模范軍轉干部（全國勞模）榮譽。北京市衛生系統傳染病學科領軍人才，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兼任國際感染病學會（ISID）執行委員會委員、北京亞太肝病診療技術聯盟（APALD）理事長、國家衛生計生委疾病預防控制專家咨詢委員會委員、中華醫學會熱帶病與寄生蟲病學分會主任委員、中華醫學會感染病學分會副主任委員，中國醫師協會感染病醫師分會副會長。《中華實驗和臨床感染病雜志（電子版）》《中國肝臟病雜志（電子版）》、Infection International總編輯，《中華傳染病雜志》、International Journal Infectious Diseases、Hepatology International編委。

目前從事傳染病，特別是病毒性肝炎的臨床醫療工作和基礎研究工作，學術研究方向是肝炎病毒與肝細胞相互作用的分子生物學機制，已出版專著15部，發表論文及綜述800余篇。曾經榮獲北京市科技成果二等獎、軍隊醫療成果三等獎，取得國家專利3項。

從以上字數不多、篇幅不長的“人物檔案”中， 你不會看到，在漫長的30幾年里，成軍如何從一個農家娃成長為曉喻傳染病學界的大咖；你不會看到，在闔家團圓的節假日，他在醫院病房、在寂靜的實驗室中默默的奉獻與付出；你不會看到，在同學、同伴玩鬧、打牌的時候，他卻在一字一字地寫下實驗記錄，記下行醫心得，翻看著世界醫學最前沿的文獻。如果有人問他，在以上這么多頭銜中，你最看中哪個？他會平靜而堅定地告訴你：“我既是一名醫生，也是學者和老師。”

我要做到醫者父母心

“都說醫生是天使，那么傳染病醫生是天使中的天使。能用我們的雙手，直接服務于那些處于社會最底層、最無助、最貧窮、最需要幫助的傳染病患者，是我們一生最大的幸福！”這是成軍在基層培訓醫生時經常說的話。病人有選擇的權利，他是我的病人，我就要對他負責，這是對他的尊重，也是對他家人的尊重。抱著這樣的理念，在醫患關系緊張的今天，成軍和許多病人成了好朋友。有病人病愈出院，發自內心地感謝他時，他都會由衷地說:“不是我的醫術多么高明，重要的是您毫無保留的信任我，我們才戰勝了共同的敵人——病魔”。

既然是朋友，就會常常做朋友之間才會有的舉動。有一天，成軍的一位病患朋友給他打電話說：“成醫生，過會兒我老婆會跟您打電話，麻煩您跟她說一下‘我的病不能生氣’。”哈！難道肝病是氣出來的？好吧，為了病人的身體健康，成醫生權且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一次和事佬吧。原來病患夫妻倆在家經常拌嘴。病人不想吵嘴，就想了一個辦法，告訴他老婆說：“成醫生說了，我的病不能生氣，你不要和我吵了。”果然，不一會兒病人的老婆打來電話，成軍按“要求”作了回答……兩個月后，病人專門打來電話表示感謝，說他家現在和睦了不少。醫者父母心，說起來只有區區五個字，真正踐行起來，卻是看似平凡的點點滴滴，但成軍做到了。

患者的肯定是對醫生最大的褒獎。最讓他感到高興的，還是為普通患者解除病痛。在一家醫院信息的網站上，記者看到一名乙肝患者的留言：“我是一名外地患者，因為患有乙肝，工作生活都受到歧視，對自己的病也沒有信心。但成院長的醫術讓我看到了希望。有一次，成院長握住我的手，安慰我，讓我覺得好溫暖。”這樣的留言還有很多，成軍深知，對待傳染病患者，最重要的就是給他們多些關懷、少些歧視。

每周二、四上午是成軍教授的門診時間，“每周只有兩次太少了，并且經常被各種會議活動沖掉”，為了讓更多人了解肝病知識，他積極參與科普教育，通過電視、報紙、網絡普及醫學知識。2010年底，成軍參與制訂的2010版《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隆重推出。成軍說:“全球有乙肝病毒感染者3.5億人，其中9000多萬以上在中國。我夢想找到治療肝病更有效的先進技術和科學方法，為肝炎病人造福。”集體永遠大于個人，沒有集體，再優秀的個人也將蒼白無力，不成大事。因此，工作中成軍始終堅持把集體利益擺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家庭和個人。

在2008年北京備戰奧運會的關鍵時期，作為奧運期間涉奧人員傳染病定點醫療單位的地壇醫院，正值醫院整體搬遷的重要關頭。當時，北京及其周邊地區的手足口病呈上升趨勢，媒體的報道使疫情受到了多方關注，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影響百年奧運夢想的實現，甚至影響國家的整體形象。成軍頂著巨大的壓力，在院領導的支持下，承擔著醫院的大量醫療管理工作。那段日子，他吃住都在醫院，一邊指揮醫療救治，一邊指揮醫院搬遷。4個月過去了，成軍整整瘦了15斤，但換來的卻是醫院圓滿完成2200余例門診患者、706例住院患者的救治工作，醫院也平穩、安全、有序地完成了搬遷。

我想把我知道的告訴大家

“生命科學的魅力在于把你的設想通過無數次的實驗證實了，你知道并發現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生命秘密。”在說到科學研究時，成軍兩眼放光地說。這時，你會覺得他的研究是有意義的，對你我都是有價值的。

2011年3月22日，百家傳染病醫院指南巡講暨中國傳染病醫院協作網在京啟動。自此，每個周六、周日，成軍成了真正的空中飛人。每年50場，這是成軍給自己定下的目標。他帶領他的團隊，以循證醫學為指導，每年對全國的1萬～1.5萬名基層醫院的傳染科、感染科和消化科醫師進行肝病、感染性疾病規范化治療指導，并通過中國傳染病醫院協作網長期為臨床醫師、患者提供具體指導和幫助。“醫生這個職業，注定要活到老學到老。”在自己不斷充實、自我提升的過程中，成軍還想到那些邊遠地區最基層的醫生，他們最需要最新的轉化成果，在最好的專家面對面指導下，為廣大基層患者服務。成軍帶領他的巡講團隊，足跡遍布全國各地。不要以為他去了什么“高大上”的城市，他們經常是下了飛機再經過幾個小時汽車的顛簸，才到達目的地。“當你看到那么多基層醫務工作者舟車勞頓，不辭辛苦，來聽我們的講座，我們有什么理由抱怨，有什么理由不精心準備。當你看到學員們課堂上渴求知識的眼神，就覺得一切都值了。”成軍教授這樣告訴記者。巡講團所到之處都受到當地基層醫生的熱烈歡迎。對基層醫生行醫過程中積累的問題進行答疑解惑，成為激勵成軍繼續行進的動力。他說：“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大家，只有提高全體傳染病醫療隊伍的能力，才能推動全民身體素質、健康水平的提升！”

我想做到著作等身

2010年，成軍參加了第一屆北京“十百千人才工程”評選，經過硬打硬的比拼，他在北京市眾多行業，專家學者人才輩出的大背景下，成為北京市傳染病學科唯一的領軍人才。談及他在科研上成功的秘訣，成軍概括為“大膽設想，小心求證。”

如果說要給智商打分的話，成軍很謙虛地只給自己打了60分。“我是一個不會使巧勁的人。”與此同時，成軍認為自己是一個極有條理、計劃性很強的人。“大至一個課題的某個工作階段，小至一周的工作安排，我都會用計劃來量化我的每一個工作步驟，力爭在最有效的時間內，完成每一件事。如偶遇突發事件，那就在工作日記上畫個叉，一有空閑，馬上補上。”

到目前為止，成軍發表論文800多篇，專著15部。那些發表在國內外著名期刊上的學術論文，是他夜以繼日在實驗室一遍遍不斷實驗的數據結晶；那一本本專著，是他結合自己臨床經驗，帶領專家團隊集思廣益的結果。有人看他工作那么繁忙，奇怪他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寫出那么多的論文和專著。殊不知他在出差等飛機的時候，都會擠出時間，修改稿件，編寫文稿。成軍說，構思好的文章都是一遍遍在心里打腹稿，只要是落在紙上從來都是一次成稿，沒有涂涂改改，因為在心里已經涂改了“N多次”。

翻開成軍的工作簿，從1998年至今，共帶了近兩百名博士和碩士研究生。他喜歡學生管他叫“成老師”。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成軍希望把自己對科學的理解和親近傳達給年輕人。談到一個優秀學生的科學素質，成軍認為，最重要的是具備敏銳的洞察力和富有創見的前瞻意識，面對外界的誘惑，要堅定自己的研究方向。作為老師，他有博大的胸懷，有虛心傲骨的品格。他坦言：“我最不怕學生比我強，我盼著他們能超過我。‘科學學（科學的科學）’是陽春白雪的事業，我只是傳授先進知識和思想的引路人，而不能充當一個獨裁者。我希望我的學生能夠從自己最感興趣的研究項目入手，在寬松的氛圍中，充分發揮自己的潛能，進而實現自己的價值。”

成軍不僅自己潛心科學研究，而且還傾力打造一支高水準的科研團隊。他始終認為：中國的傳染病醫學要發展，靠的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項成果，而是一支不斷壯大的高水平科研隊伍。為此，他盡心盡力帶好研究生，天南地北，他帶出了一個團隊。每年的教師節，幾百封問候老師、向成老師匯報成績的郵件、微博、微信會出現在他屏幕上，這時他會非常欣慰、非常開心地說：“看！我的學生！”

2014年，在成軍主導下，北京亞太肝病技術診療聯盟（APALD）應運而生，這是一個集產學研為一體的綜合性社會團體。到目前為止，北京亞太肝病技術診療聯盟已經組織了50多場會議。2015年9月，亞太肝病技術診療聯盟的國際會議在青島召開，國內外知名專家學者與會，充分交流肝病學的最新進展。

“我要做到醫者父母心，我想把我知道的告訴大家，我想做到著作等身！”路就在腳下，成軍的目標永遠在前方。

一路走來，成軍的學術論文、綜述、專著、成果、主編的3種期刊是他奮進路上大大小小的路標；患者、同行、學生是他前行路上加油鼓勁的同行者；而亞太肝病技術診療聯盟，及其所召開的國際會議則是他前行路上必不可少的加油站和補給站。

在攀登的路上，汗水、淚水、痛苦、收獲一路相伴，山外有山，目標永遠在前方，都說山高人為峰，成軍就想做那登上山峰的人，一個追逐著目標，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攀登者，他永不停歇，在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奮勇攀登著。“都說山高人為峰，我希望山高我為峰。”在采訪的最后，成軍這樣告訴記者。